我聽着那孩子的哭聲,我就睡不住了,我趕緊爬起來,我看着屋子裡黑漆漆的,我趕緊點燈,我提着馬燈四處看了一眼,這屋子裡啥也沒有,倒是王紅跟閻六的鼾聲比較響亮,我踢了王紅一腳,他嘟囔了兩句沒起來,我又推了推閻六,但是閻六跟我裝死,動都不動,我心裡特別氣。
我拎着馬燈下了牀,四處走動,看看外面。外面都是棺材,有兩個人躺在竹牀上,倒是安靜的出奇,連狗叫的聲都沒有,我就撓了撓頭,難道是我聽岔了?我摸了摸懷裡的屍貓,但是這麼一摸,居然發現屍貓不見了,我心裡有些詫異,這狗日的,啥時候跑沒的?
這時候我覺得有點冷,雖然已經開春了,但是這大半夜的還是有點寒,不過我倒是覺得有點陰冷,我趕緊上牀去,不管那麼多。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那孩子的聲倒是沒了,我就放下心了,但是睡着睡着,我覺得我面前有人在給我吹冷風,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我這麼一睜眼,好嘛,我的尿都快嚇出來了。我就看着我面前有對眼珠子在瞪着我,那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我,就一個大腦袋,腦袋上都是鮮血,而且肉都沒張全,血呼拉碴的,我嚇的渾身一抖,一下子就爬起來了。
但是我剛站起來,那腦門就不見了,我揉了揉眼,四處看了一眼,還是沒看到,我以爲我看花眼了,我看了看王紅跟閻六,還睡的跟死人一樣,我就坐着,有點不想睡了,太他孃的難受了。
“嗚哇,嗚哇,媽...媽!”
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孩子的嗚哇,嗚哇的聲音,我聽着覺得詭異,就想下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在搞鬼,要是屍貓在叫喚,我非得給他一拳頭不可。
我提着馬燈,但是我覺得馬燈的光一點都不亮,模模糊糊的,我怎麼調,都調不亮,氣的我連馬燈也不要了,就出了門。
我一出門,那聲音就不見了,但是我卻聽到樓下面居然有腳步聲,我喊了一句:“那個在下面?周宏?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啥?”
我哈了幾嗓子,但是沒人搭理我,我心裡就來了火,我三步做兩步,下了樓來,這農村自己家蓋的樓房,樓梯留的特別窄,而且特別抖,所以走着我比較害怕,我心裡想着千萬別摔了下去了,但是想着想着,突然感覺腳被人給抓了一下,我一頭就滾了下去,在樓梯上滾了好幾下,才爬到地上。
我摔的渾身都疼,腦袋昏昏沉沉的,我爬起來,感覺手腳都要斷了一樣,我回頭看着樓梯,我罵了一句:“狗日的,鬼絆腳咯?”
我說着就站了起來,我聽着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我就奇了,我四處瞪着眼,大罵:“狗日的,我逮着你,非得扒了你的皮你跟我皮是吧?”
我這聲沒了,整個屋子又安靜了下來,我心裡知道那小東西是害怕了,我心裡也有點害怕。看着沒動靜了,我就要上去,但是突然我又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嬰兒哭聲,那聲音由遠向近,久久不能散去,我聽着聲,有點像是門口面的鞋櫃子裡的聲,我就過去了。
我把鞋櫃子給打開,裡面都是鞋,還臭的很,我左右找了一圈,突然看到鞋櫃裡面有一個小紙人,這個紙人是扎的,特別立體,有頭有腦袋,還有身子,我看着就奇怪,這紙人上還寫着一些東西,我琢磨着,難道是拘魂的紙人?不應該啊?誰會在周避家放這個東西,這是要害死人的啊,只有那些邪惡的術士纔會在人家做這種事。
我看着看着,突然,我嚇的趕緊把紙人給丟了。我就看着那紙人長大了嘴巴,對着我“哈哈哈”的大笑,那嘴巴裂的特別大,裡面猩紅的很,像是吃人之後留下的血沫子,突然,那地上的紙人一下子就爬起來了,朝着我的脖子就咬。
“啊!啊。孃的,放開老子!”
我驚的一身冷汗,猛然爬了起來,我擡起頭看了一眼,孃的,原來是個夢,我從脖子上把手給拿下來,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把我的魂差點都給嚇掉了,我有些生氣,這是誰大半夜的在外面敲門,這時候我沒了睡意,就起牀了,但是一起牀,我覺得渾身痠痛無比,像是從樓梯上滾下去了一樣。疼的厲害。
我一邊走,一邊罵,這他孃的邪性,我走到樓梯口,我扶着樓梯的把手,一步步的,深怕跟夢裡一樣摔下去,直到下了樓才放心,我看着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一頭一臉都是血,那人一進門,就趕緊的去找東西擦血,身後還跟着幾個人,都是一臉害怕的。
那人把血給擦完了,我一看,才知道是周避,我問:“你咋拉?咋一頭一臉都是血?”
周避捂着腦袋,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跟我說:“大仙,你可不知道,駭死我了,孃的,還好老子命大,要不然,我就回不來了。”
這時候聲響大了,樓上睡覺的人都沒了心思睡覺,都下了樓來,周宏看着自己大哥一頭一臉都是血,就奇了,趕緊問是咋了,所有人都有些奇怪的,都等着周避說話呢。
周避手抖着給自己點了一顆煙,壓壓驚,過了一會,周避才說:“這事,邪門了,我的車剛上道,他孃的,就跟一個半夜的渣土車撞上了,撞我一腦門都是血,狗日的,老子開了十幾年車,這是頭一回啊,更邪乎的是,那渣土車像是故意似的,使勁的倒車,差點就把我的車給撞進了山溝溝裡,這是要害死老子啊。”
我們聽着都是一身冷汗,周宏很氣,就問:“大哥,你看清那車子的人沒有?老子逮着他非得弄死他。”
周避一臉的煩躁,跟周宏說:“那能看見啊,怪就怪在這,我兩個大燈亮的很,我就是看不到那車子的車牌。別說人了,但是更邪乎了,我把車子給倒走了,打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我才發現,那渣土車沒了,我倒是一頭撞到了大石頭上。”
這話說的讓所有人都有些驚訝,不知道這周避是開車失誤了說謊,還是真的被渣土車給撞了。
周避看着我們都不相信,也沒解釋,而是跟我們說:“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我跟你們說,我這一路走的是提心吊膽的,好不容把我媳婦給送到孃家了,我就準備快點回來處理俺家的喪事,但是一上車的時候,就好像有人坐在後排座上看着我,我回頭看了幾次,都沒看到人。”
“還有更邪乎的來,我就感覺後面有人向我的後脖頸子吹氣,但是我回頭看卻什麼也沒有,我就沒在意開着車子就走,但是這車子剛開出院子,我不僅能感到有人再次吹氣。而且還聽到了那娃兒在那不停的哭啊哭,我趕緊又回頭看,又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以爲是我的錯覺,就在回頭向前的剎那,突然看到了一張血肉模糊的娃兒的臉,緊緊的貼在前風擋玻璃上,在啼哭,嚇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看不到了。這時候我那還敢開車,就下來跑啊。”
“不一會,就感覺到自己的心口窩特別的刺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感覺好像在甸子地似的,昏昏暗暗的,好像陰天一樣,遠遠的能看到幾戶人家,越想往人家走,人家就越遠,怎麼走都走不到。”
“就在這時候那嬰孩血肉模糊的頭又出現了,這次看到了全身,好像有腿腳,但腿腳又不長,跑起來一瘸一拐的;好像有胳膊,但又好像是麻痹殘疾那種,端着肩膀;尤其是臉,像是割傷的,又像是沒長好的嫩肉似的,淌着血水;尤其是眼睛,好像沒有眼皮包着眼珠子就要掉下來的那種,追喊着要償命。趕緊捂着胸口就往前跑,一下絆了個石頭,又摔暈過去了。”我們聽着都是膽戰心驚的。我問:“你咋回來的?”
周避捂着腦袋跟我說:“狗日的,你猜我遇到那個咯?”
我說:“別賣關子,趕緊的說。”
周避有點不可思議的跟我說:“我說你都不相信,我遇到二龍山山腳下的那個老仙師了,他居然把我救醒了,還說要送我回家,我心裡當時那叫一個感激啊,真是遇到好人了啊。”
我聽着就跟閻六對看了一眼,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因爲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個老頭,憑我們對人的瞭解,那個老頭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聽周避的話來看,他也不像是說謊。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那個老頭真的跟周避的老孃有一腿?不想看着老情人家裡的娃有難?這心思我自己想着都覺得不可思議。
周避看着我們都不信,就從懷裡面掏出一個紙人娃娃,跟我說:“大仙,這是那老仙師給我的,他說帶着這個娃娃,我就能回家咯,這都是真的,我沒說謊。”
我看着這個紙人娃娃,我心裡就有些驚訝,突然,我想起一件事來,我夢裡面好像夢到周避家的鞋櫃子裡有個拘魂的紙人娃娃,稍後我就看着門後面的鞋櫃子,我心裡咯噔一下,我感覺那裡面有雙眼睛在瞪着我,我也不知道是咋拉,我直接奔着鞋櫃子去了。
我蹲在鞋櫃面前,一把拉着鞋櫃子的門,使勁給拽開了,我一看裡面東西,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就看着一個紙人扎的哇哇在對着我笑。
“孃的,中邪咯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