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怪叫了一聲,呲牙咧嘴,臉憋的通紅,把那屍體給擡起來不到一寸,但是隻有一寸,沒有多餘的。
“撕拉”王紅把屍體上的衣服給撕開了,身體一下子被摔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的他嗷嗷叫,罵道:“你這個死鬼,活該你枉死,老子好心搬你,你動都不動,我呸!”
王紅大罵不已,雖然之前叫老丈人,但是我知道是在逗趣,王紅雖然渾,但是綠帽子可不會白帶。
我走了過去,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馬蹄印覺得奇怪,裡面的水滿滿的,這個天氣,別說馬蹄一口水,就是大白湖裡的水都要被蒸發掉一層,這是什麼水?居然能擴而不散?活生生的把一個人給淹死?
閻六也蹲了下來,看了一頭,說了這麼一句“人各有命,閻王讓你三更死,沒人敢留到五更。”
這句話說的極對你要是命到了,別說一口馬蹄印裡面的水能把你給淹死了,就是你河口涼水也有可能把你嗆死。
但是人死爲大,得把人拉回去入土爲安纔是,這個天氣,屍體馬上就臭了,在這裡放時間久了,說不定會造成瘟疫的,但是我看了屍體一下,奇怪了,居然沒有生蛆,這個天氣,死物在外面,要不了一天就會生蛆,但是這具屍體好好的,連屍臭都沒有。
難道是五鬼守屍?五鬼是一種亦正亦邪的鬼,作惡時能禍害一方,做善時,能讓你感天動地,有時候五鬼遇到了可憐人枉死,就會守在他們屍體邊上,防止有什麼東西壞了他們的肉身,直到仵作來幫他們查看身體,收集證據纔會離開。
我看着死人的頭是朝着西北方的,就嘀咕着:一亥二絕三生氣,上下六煞初二醫,二爻三爻爲五鬼,全變卦後延年吉。
亡人的頭向西北,就以《乾》卦推算,二爻和三爻變化後,就變成《震》卦了,爲五鬼在正東方。
我對王紅說,去到正東方燒一捆黃紙,王紅問我:“幹嘛我去燒?”
我打趣的說:“誰讓你是人家便宜的女婿,你不燒誰燒?”
王紅不幹,氣的坐在路邊上,愛誰誰去,我見請不動王紅,就讓閻六去,閻六問我是不是五鬼守屍,我跟他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該怎麼做,於是就到了正東方,從萬寶囊裡取出來一疊黃紙,這種東西他常備,點燃了黃紙,他神神叨叨的唸了一通,然後用一塊石頭吧黃紙給壓着。
突然,起了一股邪風,把黃紙上的火吹的東倒西歪的,就像是無數個人在哄搶一樣,把嚴文利跟那個趕車的小哥嚇的不輕。
我看着黃紙燒的旺盛,趕緊的抓着屍體,猛然往上一拽,嘩啦一聲,屍體被拽起來了,王紅看着就奇了,趕緊跑過來,但是他還沒說話,嚇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一頭冷汗直冒。
原來屍體的臉部被泡的已經發皺了,根本就不是人的臉,更加詭異的事,屍體的兩個眼球不見了,眼窩子深陷其中,一拉出來鮮血淋漓,那模樣,要是膽子小一點的,都能給嚇死。
我看了也嚇的一哆嗦,閻六也抖了一下,但是我立馬知道這個人死的不平常,也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殺死的。
“常蟒偷腦”
我跟閻六嘀咕了一句,或許是心有靈犀,我兩對看了一眼,但是我們都沒有多說,我讓王紅把屍體背上去,王紅搞死不幹,就算是嚴文利給他兩張大鈔他都不幹,說是這具屍體是他見過最可怕的,打死都不背,弄的嚴文利沒辦法,只好求我。
我對王紅說:“你想不想知道誰給你帶的綠帽子?”
王紅一聽就稀罕了,趕緊問我:“咋?你知道?趕緊說,我弄死那個癟犢子。”
我笑了一下,說:“想知道就背。”
王紅氣的哇哇大叫,但是沒辦法,只得把屍體給背起來放在馬板車上,我跟閻六都沒急着上去,而是站在那口馬蹄印前,說來也怪,這個山坳坳居然沒有蚊蟲鼠蟻,這個天氣,到處都是蚊子,但是這裡趕緊的很,我對閻六看了一眼,他也明白,從袖子裡掏出一根鐵棍,三尺長,朝着馬蹄印裡面一戳,因爲用的勁很大,似的閻六一頭就栽下去,眼看着一頭就要栽倒水口了,我趕忙伸出腳蹬住他的肩膀,這才把他給攔住。
“空的!”
我跟閻六嘀咕了一句,這個馬蹄印不是馬踩出來的,下面也很深,所以閻六的鐵棍插進去纔會栽下去,要是閻六一個不穩,一腦袋栽倒水坑裡,估計也會沒了命。
我拿着石頭朝着洞裡面丟了一下,但是下去就沒了影,深不見底,於是我心裡便有了幾分猜測,但是我沒跟閻六說,他也洞,我兩上車之後,趕緊就離開了山坳坳。
馬車進了穆家村,直接來到了嚴文光的家裡,這會都半夜了,他們家還在開着燈,一見我們來,就走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看樣子像是兩口子,嚴文利給我介紹,這男人的叫嚴亮,女的叫王芳,是他媳婦,他們在家等着呢。
我吩咐嚴亮把屍體給搬下來,我吩咐嚴亮,把屍體放在堂口,千萬不要把屍體上的白布給掀開,千萬不要,嚴亮照做,在堂口擺了竹牀,把屍體給擡上去。
我跟閻六王紅洗手,嚴文利讓嚴亮媳婦王芳給煮麪,我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嚴文利頗有威嚴,吩咐着,對付就照做。
我們稍等了一會,面就來了,嚴文利誇王芳懂事能幹,而且又賢惠,又誇嚴亮懂事孝順,家裡的裡裡外外都是他們兩口子操持,但是我卻不以爲然,用一句話說嚴亮,鬼牙尖露,詭計奸貪;牙之長者,露於脣外,謂之鬼牙,當門二齒齊大而平固者,誠信可交之也,若旁齒尖露,犬牙交互,曰鬼牙,其人必多詭計奸貪,不可交也,所以這個人表現的孝順,也只是爲了掩人耳目而已,其內心必然奸詐。
從一件事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奸詐了,我看他在家閒的很,但是如今是農忙,家裡沒有堆糧食,必然還沒有收,他老爹去收糧食,但是他這個壯年卻在家裡,這說明了什麼?不是懶,就是狡詐偷懶。
二他媳婦也是個極品,我送她兩句話,神眉崢嶸,兇豪惡死。
神眉者,神氣眉也,二眉豐隆,厚而長,但是她棱骨高削,性必豪兇,爲人霸道而必死夭非命也。
不過我也沒有點破,我把屍體帶過來,把人給葬了,就行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也懶得去管閒事。
吃過了晚飯,我聽到門內有個老婆子喊話,說是要小解,我就推開了門,看了一眼裡屋,屋子裡面臭氣哄哄的,一個木桶就在牀邊,但是牀上的老婆子卻下不來,興許是年紀大了。
我看老婆子年紀七十有了,應該是嚴文光的老孃,我就走了進去,要扶她下來,老婆子見我一個陌生人,還不敢動,對我說:“我兒子呢,我兒子呢,我不要你扶嘞,我兒子天天扶我嘞,光,光啊!”
我聽着老婆子的話,知道她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過去了,於是我說:“你家兒子在外面躺下了,我扶你吧。”
說我就扶着老婆子下來,老婆子的腿腳不好,但是勉強能站着,我剛扶她下來,那個孫媳婦王芳就進來了,頗爲不好意思的對我說:“大仙不勞您的手,這種事,我來伺候就好,您趕緊出去,免得沾了晦氣。”
這個女人來了正好,我鬆開了手,讓給了她,就出了門,把門給帶上了,但是剛要走,就聽到一句咒罵聲“你這個老不死,你咋不死,死了個能賺錢的,你死了咱家還少個吃飯的,老頭子死了,咋賺錢,尿的那都是的,真難伺候。”
我聽着有點氣憤,這種女人不孝就算了,還咒老人死,簡直是大逆不道,但是剛要推門,閻六就說:“你還想咋?各安天命,別忘了本分,說我就跟王紅到了裡屋去,我嘆了口氣,閻六那句話說的對,各安天命,莫要多管閒事。
我們三個被安排到了一間房舍,是老頭子生前的房間,嚴文光早年喪偶,所以獨居,爲了不慢待我們,就給我們住主房,我們剛進門,就聽到一陣嘔吐聲,吐的特別淒厲,我懷裡的屍貓一下子就鑽出來腦袋,兩隻眼睛盯着隔壁的偏房,我覺得有點古怪,就走了過去,王紅卻攔着我,對我說;“那是嚴莉的房間,你去幹啥?”
我聽了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但是王紅是咋知道那是嚴莉的房間呢?王紅看我瞪着他,就說:“那天救她回來的時候進去過一會,你別多想。”
“丟人,你咋不死了呢?真給我丟人,你咋不死呢?哎喲,討債鬼,把爹都給害死了,你咋不死呢?”
我們在主屋聽到有人叫罵,就趕緊過去看看,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漢子在罵一個女人家,那漢子正是嚴光,他見我們一進房間,楞了一下,然後趕緊的去安撫趴在牀沿上吐的翻天地覆的女人,然後又是一番說辭,他故作心疼的說:“妹子啊,你咋這麼不走運啊,老天不長眼啊,慢點來,別嗆着,要我給你找大夫嗎?我這就去啊。”
我看着嚴光假惺惺的離開,也沒攔着,這種人奸詐的很,連自己的妹妹都是說一套做一套,典型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