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孝來到書齋,看着張朝天在寫字,寫的甚是不滿意,孫孝看着那字極其秀美,端莊,每一筆,每一畫都可以算的是藝術,但是張朝天卻氣急敗壞的將那字畫撕的粉碎丟在地上。
孫孝皺眉,問着:這字很好,爲什麼要撕了,若是福伯看到,估計又要說你浪費紙張了。說完孫孝便將地上的紙撿了起來,看了一眼,發皺的紙卻顯得那極爲美麗的字有些難看了。
你不說,他又是怎麼知道,小子,少在他面前告狀,我要是脾氣不好,老天都攔不住我。張朝天說着,說完便收起脾氣,坐在書桌前,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嚴肅的像個老夫子,而之前發脾氣的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孫孝皺眉,說道: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會是一個告密的人呢?
是與不是,只有你心裡清楚。張朝天說着。
我覺得今天你不會有飯吃。孫孝有些生氣的說。
我今天吃不上飯,你絕對十天吃不上飯,你與我鬥,始終吃虧的都是你自己。張朝天說。說的是那麼平淡。
孫孝聽着,覺得也是,自己跟他鬥,怎麼都是自己吃虧。
那我們都有飯吃吧,這樣我覺得挺好,所以就不讓福伯知道了,字寫壞了,是要丟棄的,不算是浪費紙張。孫孝說着,說完便厭惡的丟掉手中的紙,丟棄之後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嗯,孺子可教。張朝天滿意的點頭。
張師父,我覺得,爲什麼我會有如此的變化,我總覺得我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人,心裡想的與自己做的,完全是兩碼事,這種思想讓我覺得有些難堪,也比較難受。孫孝說着,猶如請教一個很重大的問題一樣。
圍棋有一術語叫“餘味”,是指走棋時不要太早把棋定型,或說不太早走完,而是留下“餘味”,並思考後續手斷,當時機成熟、機會來臨時再在此處行棋,這時由於形勢變化,就不一定要用死板的方式定型了,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這種餘味放在人生之中,可以理解爲變通,人在什麼情況用什麼態度去決定做某件事並非是表裡不一,而是變通。
就拿先前的你來說吧,若是一味的與我抗爭,吃虧的必然是你,所以你纔會選擇我們大家都有飯吃,這是變通而非表裡不一。張朝天說着。
嗯?不對,張師父,我覺得字寫的不好,確實應該丟棄,所以那張紙丟了一點也不可惜,自然是不能讓福伯知道的。孫孝嚴肅的說着,好像在反駁張朝天一樣。
哈哈,很好,你很鬼頭鬼腦的,看來你是表裡不一,而不是變通,真是比你父親圓滑許多。張朝天高興的說着。
但是這是好事嗎?孫孝問着,自己心裡明明對李夢瑤有感覺,雖然她有大小姐的脾氣,雖然她有時候確實挺可惡,雖然自己知道她有婚約,但是這些總是不能阻止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去救她,而孫孝曾經告訴過自己,這是一種俠義之心,但是久而久之,那種俠義在自己的心裡成了問號,自己對李夢瑤的心到底如何?
孫孝不想這種問題,於是便想躲避,但是他發現越是躲避,他與李夢瑤能接觸的便越多,越躲着,越相見,而越躲,他那種擔心便越多~真是矛盾,好煩啊~
昔者莊周夢爲蝴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爲胡蝶與,胡蝶之夢爲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因爲它是“是”,所以它就是“是”,因爲它是“非”,所以它就是“非”;
因爲它是“此”,所以它就是“此”,因爲它是“彼”,所以它就是“彼”;
因爲它是“有”,所以它就是“有”,因爲它是“無”,所以它就是“無”,
因爲他是你,所以他就是你,因爲他不是你,所以他就不是你。
莊周夢見了蝴蝶而覺得愉悅,醒後便不覺得愉悅,他分不清楚自己是蝴蝶,還是蝴蝶是莊周,但是這兩點矛盾嗎?自然是矛盾的,但是也不矛盾,蝴蝶可以是莊周,因爲是他的思想,莊周可以是蝴蝶,因爲他想,所以他便是,而莊周與蝴蝶雖然是兩個概念,但是都是“他”而已。
說了這麼多,歸結起來,其實還是表達出莊子一貫的思想,那就是承認自然,尊重自然,效法自然。
有句名言道:天行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
既如此,還是超然物我,順應自然的好!
所以你的心態無所謂好還是不好,好也是你,壞也是你,順其自然。張朝天說着。
孫孝聽着,覺得這些話很有哲學,但是一時間他卻難以理解,或者說是難以釋懷吧。
正在此間,福伯來到,他走進書齋,看着地上滿是碎片的白紙,臉上便露出了憂愁,這些紙,墨都是極貴的,以前筆墨紙硯就是家裡的一大支出,以前還好,老爺能賺到錢,而現在呢,老爺不在了,少爺又年少,外面有欠款不說,吃飯都是問題,但是這筆墨紙硯都不會斷了,但是福伯卻看不得浪費,這一張紙寫了一個字就給丟了,實在是不能忍,隨而便是要發作,張朝天見此,急忙指着孫孝說:這小子幾年沒寫字,寫的有些醜了,難以入目,哎,我有愧家主寄託,沒能教好他,實在是我的責任。
張朝天說完便是一陣痛心疾首,那表情極爲嚴肅,嚴厲,孫孝在一邊看着,覺得張師父說的那句話都是實話,這是一種變通,但是這種變通爲何讓自己如此痛心呢?
張朝天很怕福伯,衆然他有大學問,衆然他地位很高,衆然他很有脾氣,但是開玩笑,他也要吃飯,福伯一不高興,他真的就沒飯吃。
聖人也要吃飯的,所以張朝天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
哎呀,少爺啊,字寫的端正就可以拉,不要太難爲自己啊,賺錢不容易,也省着一點花,而且啊,生氣容易對身體不好,我給你熬點補氣的藥,你吃兩口吧。福伯說着,一臉的心疼。
我最近脾氣也不好,容易發火,所以纔會教訓他幾句,撕爛了他寫的字,所以該喝消火茶的人應該是我。張朝天說着,那表情很認真。
你年紀大了,多喝點白開水吧,喝什麼茶,我怕你腎虧啊,排不掉,少爺,外面有個年輕的女人找你,看樣子有事,你去見見吧,最近有不少人找你,看來都是要辦事的,少爺你有本事的,賺錢的機會多的事,不會寫字也沒什麼的。走少爺~福伯拉着孫孝就要走。
張朝天看着便有些生氣,童子雞一輩子,那裡會腎虧~就是因爲太不虧,所以這火氣纔會這麼旺。
孫孝聽着福伯的話,也沒有多說,便離開了書齋,去了前堂,對於女人來找自己,還是年輕的女人,孫孝便是一陣思考,不知道是誰。來到前堂,孫孝看着一個穿着黑色短裙,上身一件白色襯衫,頭髮豎起來,紮了個包穀,臉上抹着濃妝,顯得極爲成熟。
更成熟的是,她的白色襯衫里居然穿着黑色的蕾絲文胸,一目瞭然,看的孫孝止步,嚥了口唾沫,真是個女妖精。
哈,沒想到你真的是個風水師~你家這宅子可是真大,佈局挺講究的。謝夢潔轉了一圈,對着孫孝說道。
驢小姐~孫孝皺眉說着。
什麼驢小姐?你有沒有點禮貌啊?謝夢潔不高興翻白眼的說道。
嗯,對不起,是背驢的小姐?孫孝說道。他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就是那個揹着驢牌包的女人,孫孝對於這點記得非常深刻。
什麼背驢,那叫路易斯威登,是國際奢侈品,一般人買不到的,我從美國排隊買的,鄉巴佬~謝夢潔不高興的說道。
你找我有什麼事?孫孝問道,隨即便坐下了,平鋪自己的衣衫,顯得極爲有氣勢。
你不請我坐下?謝夢潔不滿的說道。她今天可是特意來找孫孝的,因爲張夢遺因爲腹瀉入院了,現在還沒出院呢,所以她倒是知道孫孝這個風水師還有兩把刷子,於是便特地來找他,但是孫孝的態度讓她非常不滿,自己好歹也是美女,親自上門就不說了,你還冷冰冰的,真是瞎了眼了。
請自便,福伯~柳含煙,上茶、孫孝喊道,他之所以喊柳含煙是因爲孫孝覺得吧,自己賺錢也不容易,怎麼能白白養一個來歷不明的廢物呢,雖然不能讓她做一些危險的事,但是端茶送水這樣的事應該可以做。
謝夢潔坐在了椅子上,四處打量,這宅子古香古色的,倒是有點來頭,風水世家孫莊,不錯,一看就知道是大門大戶。
柳含煙端着茶來了,將茶水放在桌子上,說道:你把我當什麼?
下人。孫孝毫不掩飾的說道。
柳含煙無奈的笑了一聲,說道:真是龍游淺水遭蝦戲,你這個蹩腳蝦,說完轉身便走,留下一道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