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只顧自言自語,根本就不理會李規章。李規章見劉玄如此詭異,伸手摸了摸劉玄的額頭“沒發燒啊,難道恩人傻了?”
李規章想了一下,拉着劉玄回到了住處,說是住處,其實就是在正在建設的樓房,樓房已經建到十二層,他們住的便是一層。工人們用幾張木板和板磚拼成了幾張簡易的牀,一張牀上睡着一排工人,因爲天熱,一個個都是穿着大褲衩睡覺。
一個屋子住了十幾個人,各種腳臭味,汗臭味屁味等味道混合在一起,幸虧樓房正在建設,門窗都沒有,通風條件很好,不然真能把人薰出來。
李規章拉着劉玄來到自己的牀鋪,他的牀鋪是獨立的,不像其他工人把木板連在一起組成一排。李規章讓劉玄坐下,劉玄坐了下去,只是出神的發呆。李規章看了看其他正在熟睡的工友,小聲對劉玄說道:“恩人,你躺下睡會吧。”
劉玄還是不說話。李規章暗自嘆息了一聲,他的牀也是木板與板磚拼成的,木板的寬度爲一米二,李規章爬到牀上,躺了下去,往牆根挪了挪,給劉玄留出一塊地方,小聲對劉玄說道:“你要是累了,就躺下休息。”
劉玄只是出神。李規章半夜上廁所,不曾想碰到了劉玄,誰知劉玄竟然跟傻了一樣,這讓李規章很是奇怪,恩人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纔會變成這個模樣。他累了一天,躺在牀上,想着該怎麼安置劉玄,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了。
早晨六點,李規章的手機響了起來,這是他定的鬧鈴。李規章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把鬧鈴關閉,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就聽見有人笑道:“老李,你從哪裡弄了個傻子啊,怎麼除了會笑,什麼也不會說,該不會還是個啞巴吧。”
一個年輕人說道:“工長,你倒是弄大姑娘陪着你啊,我們也可以跟着沾沾光,工長陪大姑娘睡,我們看,這也是一種眼福啊。你說你弄了個年輕小夥陪了你一夜,還是個傻子。”
李規章四下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劉玄還在牀邊坐着,工友們都醒了,正在逗着劉玄,劉玄一句話不說,只是看着衆人傻笑。
李規章怒道:“都幹嘛呢,不去吃飯在這閒聊啊,都不餓是吧,今天提前半個小時開工。”
衆人嘩啦一聲各自拿着自己的飯盒去打飯吃飯去了。李規章簡單洗漱了一下,拿着自己的飯盒,對劉玄說道:“你等着,我去打飯。”
劉玄對他傻笑了一下。李規章拿着飯盒打飯去了。二人吃罷飯,劉玄突然開口道:“我想在這裡上班。”
李規章突然聽到劉玄說話,驚喜道:“你終於說話了。你沒事吧?你叫什麼,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劉玄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想在這裡上班。”
李規章見劉玄雖然會說話了,卻還是有些冒傻氣,不禁嘆了口氣,想了一下說道:“好,既然你想在這裡上班,我們去見經理。”
當初劉玄從人販子手中救了李規章的女兒李愛華,他們父女連劉玄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劉玄住在哪裡,李規章見劉玄貌似傻掉了,也只好先把劉玄安排在這裡,等以後打聽到劉玄的家人再作打算了。
李規章拉着劉玄來到一個簡易的辦公室,那是經理住的地方。說是經理,其實不過是個包工頭。開發商拿到土地的開發手續後,便會把樓房建設通過投標交給建築商,建築商會把各個工作承包出去。
承包分兩種,一種是大包,就是按照一定的價格把工程承包了,所有的原材料,人工等開銷全部由承包商暫時先墊付。然後要合同給承包商算賬。還有一種是輕包,所謂的輕包就是承包商帶着工人只承接工程,不管原材料等的開銷,掙得就是一個發給工人工資後的剩餘。
李規章的經理便是一個輕包的包工頭。從開發商到他,不知道經過了幾次承包了。經理見到李規章拉着一個年輕人過來,問道:“老李,這個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李規章道:“這個便是救了我女兒的恩人,經理,你看能不能讓他在這裡上班?”
“他是救你女兒的恩人?老李,你想過沒有,他救你的女兒時,跟着一個美女,開着一輛寶馬車來的,他應該是個有錢人。你讓他在這裡上班,他會幹什麼?他能吃得了這苦嗎?你讓一個什麼都不會幹的人來這裡上班,這不是增加我的成本嗎?”
李規章看了一眼劉玄,劉玄只是一個勁的傻笑。李規章道:“當初他救了我的女兒,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家在哪裡,現在,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情,好像腦子出了問題,我不能就這麼讓他四處遊蕩。這樣吧,你把我的工資降低,分給他好了。”
經理用手敲着桌子,李規章幹了多少年的模工,技術好,還能看懂圖紙,無論在工地上,李規章都會被人重視。而且工地上的人也都服他,所以才讓李規章做了工長。
經理想了一下,起身拍了拍李規章的肩膀:“老李,看你的面子,你的工資別降低了,他的工資按照小工來開,如何?”工地上的工人分爲兩種,懂技術的稱爲大工,工資比較高,不懂技術的稱爲小工,工資比較低,因爲不懂技術,乾的活也累。
李規章喜道:“行,謝謝經理,那我們幹活去了。”
李規章拉着劉玄出了辦公室,回到住處,見大家都已經吃罷了飯,李規章看了看時間,早上六點半了。李規章道:“時間到了,走,上班。”
說完拉着劉玄走了出來,衆人都拿着工具跟了出來,來到一個簡易的電梯旁,大家分兩次坐着電梯上了工地。他們都是模工,昨天已經把模板都裝好了,今天的任務便是把模板都固定好。
李規章給衆人安排了工作,對着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道:“李四,你的技術好,今天你跟新來的一組。”說着一指劉玄:“你們兩個一組,你也可以幫幫他。”
李四看了一眼劉玄,見劉玄正對着他傻笑,說道:“走吧,傻子,今天你跟我一組,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李規章怒道:“你叫他傻子,他沒名字啊。”
李四道:“那這個傻子叫什麼?”
李規章撓了撓頭,他不知道劉玄的名字,問道:“恩人,你叫什麼名字。”
劉玄呵呵一笑,“就叫傻子吧。”
李四哈哈大笑,劉玄也傻笑着跟着李四幹活去了。李四站在鐵管支好的架子上,對劉玄說道:“給我扔個卡扣。”
劉玄一愣,望着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不知道卡扣是個什麼東西。李四見劉玄望着地上的東西發愣,怒道:“你個傻逼,卡扣,就是瑪鋼件,瑪鋼釦件。”
劉玄隨手撿了個一米的鐵管擡頭看着李四笑道:“是這個嗎?”
李四怒道:“那是一米管,嗎的,那個包裡的東西就是卡扣。”說着指了指一個口袋。口袋裡裝着卡扣。
劉玄過去從口袋裡撿了個卡扣扔給李四,李四接到手裡一看:“我草泥馬,老子讓你扔個卡扣,你扔上來個轉卡,你個逼怎麼這麼傻呢。”原來卡扣分爲十字卡扣和能隨意轉動的卡扣,李四要的是經常用到的十字卡扣,劉玄扔上去的是能轉動的卡扣。
劉玄眼裡突然冒出一絲寒光,盯着李四說道:“跟我說話,嘴裡最好乾淨點。”
李四看到劉玄的眼神打了個冷顫,把手裡的轉卡扔了下去。劉玄忽然咧嘴一笑,重新拿了個十字卡扣,跟轉卡比較了一番。傻笑着把普通卡扣扔給李四。
李四看着劉玄傻傻的笑容,心裡一陣嘀咕:嗎的,這傻子剛纔的眼神好嚇人。嘴裡卻說道:“傻子,你剛纔說什麼,讓我跟你說話嘴裡乾淨點?老子跟工長說話都這樣,跟經理說話都這樣,你算個什麼玩意。”
劉玄呵呵一陣傻笑,“我是個傻子,不過罵人總是不對的。”
“傻子罵人當然不對了,不過罵傻子就沒什麼不對了。”李四一臉賤笑。
劉玄笑了一下,也不理他,繼續幫他找東西。忽然劉玄打了個冷顫,心裡一驚:這裡有問題!
劉玄擡頭問李四道:“有煙嗎,給我三支。”
李四撇了劉玄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自己拿了一支點上,說道:“傻子還抽菸啊,還她嗎的一要就要三根,你以爲你是誰啊,想抽菸自己買去。”
劉玄暗自嘆息了一聲,不再言語,他的體質能讓他感覺到靈界的朋友,也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但是聽到聲音他需要媒介,那就是香菸或者是點燃的香。劉玄自己並不抽菸,所以身上根本沒裝過香菸,李四卻不肯給他。
劉玄想要下去買菸,李四卻催着他幹活,劉玄仔細感覺了一下,覺得這次陰氣並不重,知道事情還處於萌笌狀態,心道:只好等下班了再去買菸吧。
李四把手機掏出來,把MP3打開,把聲音調到最大,一邊聽着謝娜的菠蘿菠蘿蜜,一邊幹活,也不知道他的手機是什麼牌子,聲音挺大,在嘈雜的工地上也能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