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五 小橋換大橋

幾個大臣從冬暖閣出來,溫體仁“哼”了一聲,氣沖沖地走前面去了。趙謙急忙讓道,已經不在皇上面前,這會兒和溫老衝突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趙謙知道畢自嚴在後面,故意放慢腳步,等着畢自嚴,好說幾句話。在這個當口,趙謙是不敢私下去拜訪畢自嚴的,免得有朋黨之嫌。

畢自嚴也很配合,兩步做成一步走,追上趙謙,小聲說道:“廷益敢和元輔爭鋒相對,膽識令老夫佩服。”

“趙某感懷皇恩,不敢有私心,爲朝廷社稷力爭而已。”因趙謙加封兵部尚書銜,當然,他是不能執掌兵部的,只是給一個地位而已,但已和畢自嚴一個級別,遂不必自稱下官。

趙謙低聲道:“欲與鄭芝龍爭食,光是武力相逼是不成的,趙某還需鄒維漣,請閣老多多提攜之。”

畢自嚴點點頭:“廷益只管放心,此事老夫自有主張……對了,最近皇上對前朝實錄的修編不甚滿意,獲罪者甚多,聞楊嗣昌精通考證,又是廷益的祖師,廷益此去江南,能否借道湖南,詢問一下楊老的意思?”

趙謙聽罷心道,畢自嚴等人難道要想楊嗣昌復起了?趙謙正在思考其中關節,突然發覺還未答話,忙拱手道:“趙某定然照辦。”

這時畢自嚴突然提高音量道:“哎呀,廷益,那副字畫老夫可是找了好久,那就多謝了。”

趙謙一愣,隨即察覺到有人走近了,馬上神色爲之一變,笑道:“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閣老不必客氣.”

“那老夫告辭了。”

“閣老請慢走。”

趙謙回到府中,對饒心梅說道:“傳下去,即刻收拾東西,明日便啓程南下。”

因昨天趙謙還說這次到京師,得爲鄒維漣的事有一陣子忙活,現在卻急着要走,便不解地說:“出什麼事了,東家爲什麼這麼着急?”

趙謙道:“沒什麼事了,鄒維漣的事,用不着咱們操心,畢自嚴要恩公楊老出山,元輔是不會輕易答應的,畢自嚴一定會借鄒維漣的事投石問路。福建那邊,建寧府被襲擾了數月之久,恐難長久,建寧府一失,各處要道失守,要奪回來得花大量時間,我們得儘快救援。”

趙謙來京師的時候,走了一個多月,因爲要皇上有個等待的過程,體現出路途遙遠,召之不易。去的時候,快馬輕舟,不到一個月便到了杭州,召集了張岱韓佐信等人。

到了杭州,趙謙卻不急着率軍救援建寧府,一面張岱招募新兵,又命應天府製造局趕製火器,一面派人去了湖南,尋訪楊嗣昌。

這下杭州的官員知道趙謙確有背景了,罷職不過數月,不僅復職,還升了一級。杭州官員,紛紛表示效忠,趙謙以籌集軍餉爲名,收受了無數錢財。

一日,趙謙正在吃飯,饒心梅走了進來,說道:“東家,府上送來幾封急報,韓先生叫奴婢立刻送東家過目,奴婢這才……”

趙謙道:“不打緊,你看一下,說給我聽。”

“是。”饒心梅故意將漆封面對趙謙,然後扯開信封,瀏覽了一遍,然後說道:“孟將軍報,今年秋闈,杭州主考官是知府史可法。去歲在公衆地方謾罵東家者,全部落榜。”

趙謙繼續吃飯,頭也沒擡。

饒心梅知道他在聽,又扯開一封,看完說道:“張將軍報,西虎營新增軍士三千餘人,請撥軍費四十萬兩,用於軍餉糧草及向製造局購置新火器。”

趙謙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飯量便是工作量,得先吃飽了不是。

“韓先生報,去湖南武陵拜訪楊老的人已經回來,楊老閉門謝客,多次努力,但沒能見到楊老。”

“啊?”趙謙將嘴裡的菜飯吐回了碗裡,急忙站了起來,“叫韓佐信到書房見我。”

“是,奴婢這就去叫韓先生。”

趙謙急衝衝地出了房門。饒心梅也走了出來,走出正房,向右拐,是一個長廊,書房就在長廊的盡頭。

長廊上兩個丫鬟正端着菜走過來,饒心梅喊住她們:“東家吃過了,不必送過去,去將房間打掃了。”

雖同是府上的奴婢,身份還是有別的,兩個丫鬟恭敬地說道:“是。”

饒心梅出了從走廊過去,出了月洞門,去叫韓佐信,而趙謙去了書房。

過了一會,饒心梅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說道:“東家,韓先生到了。”

“快請進來,上茶。”

韓佐信入,趙謙請他坐了,皺眉道:“佐信派去的是什麼樣的人,怎地連楊老的面也沒見着?”

韓佐信面不改色,說道:“此人是佐信的同窗,叫容七,大人見過,幾年前大人在西北黃陵縣脫困時,佐信也是派的此人給大人報信。容七沒有見到楊老,那就算是佐信親自去,也是見不到。”

趙謙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說道:“那如何是好?”

“佐信以爲,楊老只會接見一個人。”

“誰?”

“就是大人。”

趙謙張了張嘴,站起身踱了幾步,韓佐信見趙謙爲難,以爲是他心裡掛念前方戰事,韓佐信便說道:“建寧府關係福建戰局,楊老卻關係整個朝廷。兵貴神速,同樣適合於朝中爭鬥,畢閣老與元輔之間的爭鬥,和大人關係密切,大人不可不察!”

“這個我自然知道。”趙謙道,“我是想,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見楊老。”

“楊老是大人的祖師,大人着布衣便是,也可避免朝中非議。”

趙謙點點頭道:“佐信所言極是。”

於是趙謙令張岱率軍南下,自己與韓佐信孟凡等人趕去了湖南武陵,尋訪楊嗣昌去了。

楊嗣昌住在武陵縣碴口坡,祖籍便在這裡,還鄉的官員,是必須回到祖籍的。趙謙等人到了碴口坡,經武陵縣令帶路,找到了楊嗣昌的府邸。

和秦湘的孃家一樣,楊嗣昌的莊園不在城裡。趙謙等人行至一條小河邊,縣令指着河對岸的一所大莊園說道:“趙大人,楊老的府邸就是那裡了。”

趙謙舉目望去,見那莊園由青磚圍成,裡面是一片園林和古式建築,這樣的構造非得書香門第幾代積澱不可。

莊園外面,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江南氣溫高,稻田一般要收兩季,第一季收完,把稻樁留在田裡,稻樁發芽,還可以收一季,這稻田裡綠油油的莊稼,便是二季稻了。

小河面上,有一道小橋,河邊上一個牧童正坐在牛背上吹着牧笛,這地方,還真是世外桃源。

一行人正要過橋,橋對面走來一個扛着鋤頭的老農,老農見是幾個衣着乾淨的人物,可不是泥腿子,急忙站在橋頭,等趙謙等人先過去。

趙謙向老農喊道:“請老人家先過。”

先尊重別人,自然別人也尊重你,老農喊道:“我沒事哩,你們人多,先過那。”中國的農民,自古便是善良的。

趙謙這才和一干人過了橋,看了這道橋,說道:“鄉親們如有地在河對岸,往來可不方便。”

老農吸了一口旱菸,說道:“可不是啊,要是漲水,這橋也會淹了。”

趙謙靈感一來,說道:“對面那片莊園的主人楊老,老人家可知道啊?”

老農臉上肅然起敬,“咋不認識哩?俺家種的地便是楊老爺家的。”老農見這幾個人是外鄉人,居然知道楊嗣昌,自然是有關係的,不忘加了一句:“楊老爺家的地租子少,遇到旱澇,還指望楊老爺接濟,可積了陰德,村裡人要給楊老爺修廟哩。”

趙謙道:“晚輩是楊老的門生,名叫趙謙,想爲鄉里人做點事,這道橋往來十分不便,欲捐資重建一道大些的,可麻煩老人家帶晚輩去見鄉老?”

老農喜道:“哎呀,貴人可是積善行德,菩薩心腸啊。這事找楊老爺就行了,鄉里有個啥事,都是找楊老爺家評的哩。”

明代鄉里基本沒有政府官員管事,除了命案這些大事,都是鄉老或者德高望重的人裁決,而裁決的依據不是律法,是習俗和道德。

趙謙爲難道:“楊老可是個施恩不圖報的大善人,不願意接受我們這些門生的孝敬,晚輩怕是見不着啊。”

老農不解道:“修橋鋪路,那可是實打實的善事,貴人等等,我去找何瑞家的說說,楊老爺也不是啥事都出面的,都是何瑞家的出面,這事他咋不辦呢?”

趙謙忙感激道:“這橋修起來,老人家也有一份德呢。”

老農裂開嘴露出被粗燥食物磨損的黃牙淳樸地笑了。

這事何瑞家的知道了,可不敢不報。楊嗣昌府上知書達理通曉時局的人可是不少,一問便知,這趙謙可是兵部尚書、總理五省軍務的督師,皇上身邊的大紅人。

這樣一個人,跑到這鄉里來修橋,很明顯會引起關注,楊嗣昌不見趙謙,反而有欲蓋彌彰心虛朋黨之嫌。再說楊嗣昌的兒子剛考上進士,還沒有任何作爲,他真的甘心這樣就退隱了麼?

於是就有人找到趙謙,說楊老爺有請。

趙謙等人便這樣進了楊府。趙謙留意觀察,府中庭院佈局,深得其法,僕人衣着整潔,舉止合乎禮儀,真乃書香門第的氣派,和一般的財閥地主莊園,完全不是一個檔次。所以俗話說的好:窮不丟豬,富不丟書。

僕人將趙謙帶到客廳,走到門前,躬身道:“老爺,趙大人到了。”

楊嗣昌迎出門外,見趙謙身着布衣,一副恭敬的樣子,頓時把未出口的“趙大人”換成了廷益,面有不滿之色道,“你總理五省軍務,身系朝廷大事,跑到這鄉下來作甚?”

趙謙納頭便拜:“回祖師爺話,人倫常綱,做人之本,學生不敢忘記祖師爺教誨。此次打攪祖師爺清修,實爲請教祖師爺平叛方略,如此爲皇上辦的事,才能辦得更好了。”

楊府下邊的人見兵部尚書(軍委主席)對自己老爺也是這樣尊敬崇拜的樣子,心裡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在楊府做僕人,可比在別人那裡做僕人高明許多了。

楊嗣昌見趙謙雙膝跪地,腦袋磕得咚咚響,也是吃了一驚,心道這人倒不是忘本的人。以前還在內閣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這個趙謙這麼能耐呢?

楊嗣昌暗暗惋惜,也暗暗自得,自己門下,可出了兩個名將,孫傳庭就是一個,現在又有一個趙謙。桃李滿天下,大概是每個老師最得意的事情。

“皇上委以重任,你萬不可辜負了皇上。”楊嗣昌這才收住面上的怒色,“起來吧,秋氣重,地上涼。”

恩威並施這一套,楊嗣昌用得是相當老練,就算現在歸隱了,仍然情不自禁會用將出來,這大概就是職業病吧。

楊嗣昌一口一個皇上,還不忘歌功頌德,讓趙謙意識到,祖師爺並未死心。

趙謙爬了起來,跟着楊嗣昌進了門。韓佐信孟凡等人只能站在外面喝西北風的份。

兩人分上下坐了,喝着茶,楊嗣昌這才說道:“聞廷益治下的西虎營驍勇善戰,近來又招募新兵,裝備新式火器,既然如此,速去將鄭芝龍趕下海便是,還來問老夫作甚?”

楊老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瞭然也。趙謙心裡道,他這心不都在朝廷麼?說什麼將鄭芝龍趕下海,明顯是在裝傻,連趙謙給西虎營裝備火器的事都知道,朝廷裡的那些動向,楊嗣昌還能不知道麼?

趙謙邊想邊說道:“朝中方略,祖師爺自然也知道了,畢閣老與學生的意思,是逼鄭芝龍求和。鄭芝龍自然不願意下海淪爲海賊之流,所以朝廷想與鄭芝龍達成共贏的局面。”

楊嗣昌門生遍佈天下,必要的信息,他自然瞭解,聽趙謙提到畢自嚴,楊嗣昌的神色爲之一變,很是複雜,有緊張和擔憂,更多的,是希望。

“如此,光是武力逼迫是不行的,還需要一個人,鄒維漣。”

楊嗣昌一句話,一針見血。趙謙大爲敬仰,這次是打心眼裡敬仰,心道薑還是老的辣。

趙謙說道:“鄒維漣和元輔有芥蒂,復起恐非易事,不過畢閣老答應了,想盡辦法也會辦成這事。”

楊嗣昌正想着這事的關聯,聽罷趙謙的話,脫口而出道:“畢自嚴要悖着溫體仁辦這事,恐怕不只是爲了幫廷益的忙。”

趙謙一聽大喜,楊嗣昌雖然是楊嗣昌,但也是人不是,是人就會疏忽中套,忙說道:“祖師爺一句話,道破了玄機也。”

楊嗣昌臉上尷尬,心知中計,又打量了一番趙謙,心道以前怎麼完全沒看出來此人有如此心機呢?

此時的趙謙一副謙恭的態度,表面無懈可擊。楊嗣昌微微點點頭,心道這個趙謙比孫傳庭還要堪用一些,這次復出,手裡又多了一張王牌。

楊嗣昌的精神格外地好起來。

晚上趙謙等人被楊嗣昌留下,就在楊府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僕人送來早飯,對趙謙說道:“老爺請趙大人用膳之後,到荊扉草堂聽琴。”

趙謙客氣道:“那等會勞煩引路。”

早飯之後,趙謙在僕人的引領下,到了庭院深處,曲徑通幽,石板小路上落滿了樹葉。所謂荊扉草堂,其實就是一處大亭子,之所以是草堂,是屋頂蓋的是稻草。

一個白衣女子坐於亭子外面的山石之旁,正在焚香試琴。

趙謙走進草堂,先對楊嗣昌執禮,楊嗣昌請趙謙坐了,凝神看着草堂外面飄揚的落葉,嘆了一聲。

“咚!”遠處的琴師只鳴了一聲。

趙謙潛吟了一句:“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

“咚!”又是一聲。

這種情景,只有一個人唱是無趣的,楊嗣昌也唱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歲?三之日於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

楊嗣昌眯着眼睛,完全進入了先祖那種情感之中。誰說中國無信仰?歷史與祖先,便是信仰,只是這種信仰被政治需要刻意破壞掉罷了,四舊而已,不能作爲信仰。

楊嗣昌清唱完,琴師緩慢地開始了彈奏。

趙謙心裡想的是儘快把畢自嚴交給自己的事兒給辦了,建寧府那邊,可是緊急得很,自己立了軍令狀的,只有一個月時間。

但趙謙仍然作出一副沉浸而悠閒的樣子,因爲天大的事,大不過楊嗣昌復起。後臺的重要性,趙謙深有體會。

楊嗣昌看了一眼趙謙的表情,說道:“畢自嚴帶了什麼話吧?”

趙謙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畢閣老說,皇上對前朝實錄的編修很不滿意,聞祖師爺精於考證,但不知祖師爺惜磨否?”

楊嗣昌道:“前朝實錄,可不是僅僅精通考證便能編修好的啊!”

趙謙聽罷躬身道:“學生受教。”

這時,一陣涼風灌了進來,帶來的秋意,也讓那叮咚的琴聲,更加進入境界了。

段七十 無官有豺狼段十八 六兩茶葉稅段十三 鵝卵石妙用段三九 暗流在涌動段八 曰中興大明段十四 此茶名豔茶段二七 仙女山之戰段七五 東閣大學士段十六 八月桂花香段三 北方有客來段三九 黃河結冰了段一 北京城獻孚段四九 若個萬戶侯段七一 且莫問前路段四七 正是想登基段四 秋郊蛙聲鳴段七二 相聚述衷情段十七 梨子糖水湯段三九 黃河結冰了段十一 市舶提舉司段十一 市舶提舉司段四四 月黑風高夜段三二 開封府來使段三二 開封府來使段三一 國公與三公段二三 西北朝邑城段三二 佳人金萬兩段三二 佳人金萬兩段二 臥聽風吹雨段十七 趙謙的密信段六 朝中雨紛紛段二二 雞蛋碰石頭段四 分銀娶媳婦段十 人不如故人段十三 難得有情郎段二四 衝上去平推段六九 相爭盤中肉段十一 市舶提舉司段二八 三月寒春蘭段二九 天道在何處段三四 再臨紫禁城段十四 識長平公主段二 歡中秋佳節段十四 一發動全身段四九 懲奸除惡霸段四十 血洗中牟城段五七 共生系生物段三三 八月河水涼段四 計口量換米段十六 春色倍傷情段三 計劃與變化段七 夏日的冰塊段五八 危難不見棄段十六 春色倍傷情段十五 痛也是享樂段三 權和戰之策段六 草市伏擊戰段三四 以紗掩秀顏段六一 清明君歸來段三 計劃與變化段九 棉布裹筷子段二一 左右也爲難段十 毛文龍之死段十八 大戰即將決段十一 悲蒼生多艱段三六 大才善用人段二十 習慣成自然段三五 問億兆蒼生段二五 沙場本善變段十四 柳暗忽花明段四十 形似苔與蕨段二五 大約在冬季段十九 玉人在何處段十一 綠茶香如春段四一 誰有迴天力段二十 習慣成自然段六 草市伏擊戰段三二 催戰的御史段二五 大約在冬季段五 冰鎮酸梅湯段四四 看血流成河段三四 再臨紫禁城段十一 市舶提舉司段二二 水中月如雪段三八 殘暴的人類段三六 得吾之精髓段三九 暗流在涌動段十九 玉人在何處段十一 綠茶香如春段十九 東南大海戰段二八 沙場馬裹屍大明朝官職詳細列表段五二 誘勸田鍾靈段三四 再臨紫禁城段五六 烽火未能閒段三八 謀劃紅白禮段二一 兵者大凶也段三五 一曲催人愁段四 計口量換米段九 輕身走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