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林逍剛出現在庭院,一道炸響響徹而起,丈許高的門戶炸裂成幾半,四分五裂,煙塵滾滾,瀰漫其間。
一個壯碩的身影從中走出,來人一襲黑衣,身材魁梧,足比林逍高出一頭,古銅色的皮膚下,花崗岩般的肌肉隆起,充滿爆炸性的力量,面龐如刀削斧鑿,顯現出剛毅之色,di虎眸中煞氣逼人,隱有一絲暴戾之色,死死地盯着林逍,二者之間彷彿有着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林逍目光掃過眼前的黑衣男子,眉頭緊緊皺起,在他印象中從沒得罪過這傢伙,心頭疑惑起,還未來得及開口,黑衣男子虎眸一瞪,強大的威壓瀰漫而出,聲音粗獷,怒火沖天:“林逍,死來——”
黑衣虎軀一震,火光滔天升騰而起,氣浪滾滾,其勢排山倒海,鐵鎖橫江,方圓千步內的府邸,皆數坍塌倒落,成爲一片廢墟。
“好強的威勢!!!”
林逍眼神微凝,心頭驚歎間,大手一揮,黃金光芒噴涌而出,化爲一道光罩,將黑衣男子散發的氣浪隔斷,府邸周全,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中元心府者,乃神之舍宇。絳宮不動則精不馳,而神不疲”
“百關之神常詣心府,以聽命令。蓋心爲萬神之主,萬神朝其所。”
真氣修煉,心府一鎮,氣力生根,聚不散浮,納天地之氣,氣勢漸現,威壓初成,內外收放,運化如神。
黑衣男子眼神掠過一抹短暫的驚訝,而後縱身而起,如同雄鷹展翅,凌空而下,氣勢洶洶,五指成爪,扣向林逍的頭顱。
“閣下,你我素不相識,爲何要痛下殺手?”林逍低吼一聲,見對方來勢洶洶,殺意騰騰,連忙運轉真氣,施展出最強的攻擊手段。大日鎮魔掌,化爲一尊足有水缸大小的黃金烈陽,其上燃燒着黃金火焰,衝擊過去。
“畜生,你該死——”
“火焰爪!”黑衣男子眼神陰寒,怒吼一聲,真氣滔天,化爲一尊火焰爪,硬撼上黃金烈陽。
轟隆!
轟隆!
半空中,黃金烈陽火焰爪陡然碰撞,炸裂開來,傳出一道震天巨響,尖嘯的音波,狂暴的真氣,火光沖天而起,向四周輻射瀰漫,所過之處,大地皆被震碎破裂,掀起一陣土浪,浪潮洶涌,如同一頭土浪兇獸,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人間生靈。
撲哧!
狂暴的衝擊波衝向林逍,來不及閃避,身軀一震,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個踉蹌,跌入土浪之中。
“不好。”林逍連忙運化真氣,周身凝聚成一個梭形光罩,在土浪中穿梭遊走,如魚得水,避其鋒芒,穿破層層土浪,衝破而出。
“嗯?一個區區天目境修士,居然能硬撼我的火焰爪而不死?果然有些本事。”黑衣男子眉頭一皺,虎軀一轉,蜻蜓點水般立在土浪之上,虎眸一掃,略有些意外的目光,落在那道狼狽的身影上。
“好厲害。”鎮魔印中,拓跋特眼神瞪得滾圓,倒吸一口涼氣,驚訝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忍不住驚呼出聲。
石老頭滄桑的目光中流露出濃郁的憂慮,神色焦急。
“我與閣下素未平生,不知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閣下?”這蠻漢半路殺出,不問青紅皁白就痛下殺手,讓林逍心生一絲怒火,目光凌厲毫不避讓,聲音陰沉下來。
“我叫慕容無法?”黑衣男子目光迸發兇光。
“慕容無法?難道你是……”林逍渾身一個激靈,腦海中浮現那道曼妙的身影,難道這蠻漢是她的小舅子?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對,我就是慕容無暇的大哥。”
慕容無法虎眸掠過一絲殺意。“我慕容家的血脈,高貴尊崇,不容褻瀆,絕不允許出現在一個低賤之人身上。所以,你必須得死。”
“低賤之人?”
林逍眼神冰冷,不含一絲人類情緒,眼神愈發的凌厲,宛如一柄鋒利的尖刀,刺嚮慕容無法,袖袍下的手掌緊緊攥起,因爲用力過度,指節隱現青白之色,胸中怒火沖天:“這慕容家背信棄義,恩將仇報,居然爲了一點兒血脈,要斬殺於我,真是可恨!”
神秘獸皮、鎮魔塔和巨靈珠融入林逍身體後,潛移默化中,讓他有了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嚴,血脈高貴,氣息濃烈,絕不允許任何一絲褻瀆行爲。
慕容無法觸動了林逍的逆鱗,挑戰了那神秘莫測的威嚴,冥冥之中,一股神秘而尊貴的意志降臨,神威如獄,指天踏地,氣海劇烈沸騰起來,真氣狂暴,化爲一道道手臂粗細的黃金光芒,向四面八方輻射出去,散發出熾烈的光芒,宛如太陽一般,威勢不凡。
“什麼狗屁血脈?什麼慕容家族?都統統去吃屎吧。”
林逍渾身沐浴在金光中,如同天神下凡,身軀挺拔,偉岸不凡,如同承載了天之氣運地之真理,教化萬千,不可一世,一拳打出,化爲一輪足有一人高的黃金烈陽,氣息濃烈,焚山煮海,鐵鎖橫江,斷阻江流。
一掌碎山河,一掌震乾坤,一掌鎮萬魔,一掌懾萬妖。
“小子,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認命吧。”
慕容無法冷笑一聲,話音中充斥着濃烈的嘲諷,那種發自骨子的不屑,赤裸裸的蔑視,顯而易見。
“桀桀,我不得不承認你倒有幾分手段。不過,這還遠遠不夠,你在我面前,就如螻蟻般的存在,一根手指就足以碾死你。”
一個渾身襤褸的乞丐,與掌控一方的諸侯叫板,這不是蜉蝣撼大樹,止增笑耳麼?
慕容無法怒哼一聲,一根足有十數丈的巨指,燃燒着滔天火焰,四周傳來噼裡啪啦的氣爆聲,空氣被扭曲,威勢滔天,碾壓過來。
“大日神指。”
林逍目光微凝,望着傾軋下來的巨指,沒有一絲慌亂,左臂緩緩擡起,袖袍炸開,手臂如同黃金澆鑄一般,散發出一股古老莊嚴,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彷彿覺醒的萬年兇獸。
剎那間,一尊嬰兒手掌大小的黃金塔影,塔身古樸,其上流轉着無數古老的符文符篆,運化的軌跡無比玄奧,暗含大日衍變出落之道,一眼看去,深深陷入,無法自拔,心神中浮現一片大氣恢弘的景象。
鎮魔塔,古老而神秘,高九萬里,屹立在天地之間,四周光怪陸離,鬼哭狼嚎,天音陣陣,鎮壓諸天萬界億萬妖魔鬼怪,頂天立地,平定乾坤。
“褻瀆吾之威嚴者,墮九幽地獄,永世不得輪迴。”
嗡嗡嗡……黃金光芒大盛,林逍雙眸微閉,渾身沐浴在黃金光芒中,漆黑的長髮渲染成黃金之色,雙腳懸浮,立在半空中,如同黃金戰神下凡,偉岸不凡,威勢滔天,其勢不可匹敵,簡直是驚爲天人。
鎮魔塔背後顯現出一輪大日虛影,光華四射,璀璨奪目,古老的至高意念降臨……林逍猛的睜開眼眸,從中噴射出兩道金光,一句不知道來自什麼地方的話語,艱澀難懂,如同洪鐘大呂般的響徹而起,出口化符,成爲一個個古老的金色符號,散發出至高的意志,掠過虛空,剎那間融入黃金烈陽,一縷縷白金色的大日真火竄起,野火燎原,起伏不定,吞吐變化,傳出一陣噼裡啪啦的氣爆聲。
黃金真氣,也在霸道的大日真火的煅燒下,頃刻之間化爲化爲一個拳頭大小的烈陽金丹,其上交織重疊着白金色的符文秘紋,連空間都劇烈扭曲,一絲毀滅的氣息,悄然瀰漫而出。
那絲波動微不可聞,卻讓慕容無法嗅到一絲危險。他身懷血鳳血脈,天生異於常人,對危險有種未卜先知的預警。一個天目境的小雜碎,居然引起我的心靈風暴,這怎麼可能?
殺,此人若不殺,日後必是個大患,一定要殺死,絕不能留。
“大日之威,滅殺。”
慕容無法皺起眉頭,臉色陰沉了幾分,眼中殺機綻放,氣海翻騰,真氣如同不要命的注入大日神指,巨指隱隱粗大幾分,雷電光芒吞吐而出,盪漾出一股毀滅的氣勢,碾壓下來。
“世間一切妖魔鬼怪,皆爲虛妄,皆化塔奴。”林逍神色莊嚴,宛如掌控天地的主宰,指天踏地,神威如獄,大手一動,催動烈陽金丹,金光萬道,衝擊過去。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半空中如同千百煙花齊放,綻放出一簇簇絢麗的火焰,一陣陣密集的炸裂聲夾着可怖的衝擊波,向四周衝擊而去,方圓千丈之內,所有的青磚紅瓦皆化爲齏粉,徹底消失。
以點破面。
烈陽金丹如同針尖,又似麥芒,更像鋒利的尖刀,真氣匯聚於一點,狠狠地刺在大日神指上,以點破面,四兩撥千斤。
大日神指上出現一絲裂痕,而後便如同蜘蛛網般彌散開去,破綻已出,烈陽金丹無孔不入,打碎堅如磐石的防禦,從大日神指中貫穿而去。
頃刻之間,大日神指,徹底潰敗。
烈陽金丹餘勢不衰,乘勝追擊,化爲一道流光,衝向慕容無法。
“至剛之戰,以剛克剛。”林逍受到衝擊,這一擊幾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真氣,來不及閃避,張口噴出一口逆血,連退十數步才穩住身形,腳下無比倔強,強忍着劇烈的不適,悍然嚮慕容無法發動了攻勢。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知道這一擊若重創慕容無法,對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會當場將他斬殺。
“這……這怎麼可能?”
慕容無法徹底驚呆了,陰沉面龐上,爬滿不可思議,虎眸瞪的滾圓,驚呼出聲。他不愧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物,轉眼之間緩過神來,身形閃電般暴退,一拳順勢轟出,光華飛動,化爲一面火盾。
“大日焱火盾。”
鐺!
半空中再次傳來一道震天巨響,如同雷動。
烈陽金丹狠狠撞擊在大日焱火盾上,彈射而出。咔嚓咔嚓……大日焱火盾上浮現一片片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痕,轉瞬間化爲無盡火焰,消散在空中。
撲哧!
髮髻炸裂,長髮亂飛,陰沉的面龐上,沾滿血跡,無比猙獰。慕容無法慘呼一聲,鮮血連連噴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顯然在林逍手上,吃了不小的虧。
烈陽金丹與大日焱火盾幾乎先後消失,林逍從地上爬起來,噴出一口逆血,強忍着深深的虛弱,腳下猛地一蹬,彈射出去,大手一揮,撕裂鎮魔印,剛要帶着石老頭與拓跋二人逃竄,聽到一個含着無盡殺機的陰沉話音:“小雜碎,哪裡走?你居然傷了我,我要你生不如死——”
“拓跋大哥,你們三人快點兒逃,我來引開那惡漢。”林逍神色一急,一掌推出,將拓跋特三人送出數十丈,腳下一動,朝另外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慕容家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居然要斬殺救命恩人。如果傳了出去,慕容一族還有何顏面在大玄王朝立足?”
“哼哼,有本事就先追上小爺再說。豬狗尚知有恩必報,你慕容家連豬狗都不如。”
林逍體內真氣枯竭,傳來陣陣虛弱之感,強行提聚起最後一絲真氣,瘋一般地狂奔而去,一步跨出,足有七八丈,轉眼之間,便出現在百丈之外,惡毒的話音迴盪在虛空中。
“呀呀呀,可惡的小雜碎,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流星趕月——”林逍這一席惡毒話語,激起慕容無法的怒火,徹底處於暴怒之中,氣息狂躁不定,身上火光四濺,仰天怒吼一聲,化爲一道火焰流光,形如閃電,追向林逍。
“好快。”慕容無法的氣息越來越近,林逍心頭一沉,咬着牙催動真氣,雙腿連動,殘影連連,轉瞬之間,閃掠出百丈。
“此子不簡單啊!以天目境的實力,居然能從慕容無法這個殺神手中逃走……以慕容無法狂暴的性子,勢必要斬殺了此人,才方罷休。”林逍二人大戰,波動早已傳出百里,驚動了大荒城的諸多高手,紛紛而至。
“以天目境對抗心府境,居然不落下風,還能逃竄,這簡直不可思議!此子若不死,日後大玄王朝必然有其一席之地。”一名青衣長鬚老者微眯着眼睛,望向林逍狼狽逃竄的身影,饒有意味地說道。
“此言差矣!耆老方纔沒有看到那個殺神徹底拼命了,居然施展出流星趕月這等高階身法,我所料不錯的話,不出半刻,慕容無法必會後發先至,截殺此子。”黑衣書生手持摺扇,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書卷氣息,容貌偉岸,氣質不凡,眼中綻放精光,輕搖着摺扇笑道。
“逍遙生,你我打個賭如何?”青衣老人淡瞥了一眼逍遙生,淡淡地道。
“既然耆老如此有興致,那我逍遙生就捨命陪君子,賭上一把。”逍遙生輕笑一聲,輕搖着摺扇,寵辱不驚,笑着說道。
“我賭此子不會死在慕容無法手上。”青衣耆老眼中綻放出一絲精光,頗有玄機地道。
“流星趕月,萬法皆滅。”慕容無法面龐猙獰,目光兇狠,渾身沐浴在火焰之中,如同一個拖着長長尾巴的火炬,迅如光電,快若疾風,距離瞬息間拉近。
“命要留在這裡了麼?”林逍氣海幾乎枯竭,提聚不起一絲真氣,雙腿如灌鉛般的沉重,步伐緩慢下來,視線模糊起來……慕容無法的氣息越來越逼近,一旦落到對方手中,必死無疑。
林逍虛弱到沒有一絲還手之力的地步,腦海中掠過那張絕美的容顏,苦嘆一聲。
“小雜碎,我會把你的骨頭一根根敲斷,受盡折磨而死。”慕容無法洞察到林逍氣息衰弱,猙獰面龐上浮現一抹殘忍笑容,一個騰躍跨過數十丈,出現在林逍身前,冷笑連連。
林逍渾身脫力,達到了極限,如同虛脫般的癱倒在地上,胸膛如風箱起伏不定,喘氣如牛,連說話的力氣都抽不出一絲,目光卻無比冰冷地望向獰笑走來的慕容無法,沒有一絲懼怕。
“小雜碎,交出你修煉的功法,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慕容無法虎眸掠過一抹貪婪,威脅出聲。
慕容無法這個人一向自傲,真氣修爲在同齡人遙遙領先,自詡天才,而林逍以天目境的實力,居然能與其戰個平分秋色,如若不是因爲對方真氣不濟,要收拾林逍,怕是要廢上一番功夫,這讓他無比驚訝,轉念想到林逍修煉的功法,當下生出殺人奪取功法的念頭。
“要殺便殺,哪來那麼多的廢話。”林逍瞥了一眼慕容無法,冷笑一聲。橫豎都是一刀,與其跪地求饒,倒不如死的有點男子氣概。
“小子,你找死。”
慕容無法眼神掠過一抹暴戾,一腳踩在林逍腿上,骨頭碎裂的森然聲響起,林逍悶哼一聲,額頭上浮現豆粒大小的汗珠,身子痙攣,蜷縮成一團,強忍着劇烈的痛處。
咔嚓……
“我倒要看看,你這身賤骨頭到底有多硬!”
慕容無法獰笑着擡起腳,而後重重地落下,骨頭碎裂,林逍抽搐的更加劇烈,嘴角滲出一絲絲鮮血,目光冰冷,燃燒着仇恨的火焰,看向慕容無法,怒罵道:“我林逍在此發誓。我若不死,三年之後,必會殺上慕容家,雞犬不留。”
那冰冷執着燃燒着仇恨火焰的目光,讓慕容無法心中一突,卻很快猙獰笑了出聲:“小雜碎,不用等到三年之後了,我今天就結果了你,送你見閻王。”
慕容無法緩緩擡起手掌,捏成爪狀,濃烈的火焰憑空出現,拍向林逍的頭頂,一道詭異的血光,在掌下一閃而沒。
“桀桀,不怕你不說。我會抽取你的靈魂,提煉出我想要的東西。桀桀,雖要付上一番代價,可得到一部高階功法,足以彌補我的損失。”
“耆老,你算無遺策,這次要砸招牌了。哈哈,那七羅寶山,我就卻之不恭了。”逍遙生輕搖着摺扇,輕笑出聲。
“莫急。不到最後一刻,還不能分出勝負。”青衣耆老輕撫鬍鬚,渾濁的眼眸帶着一絲笑意,似乎一點兒都不着急。
火焰爪繚繞着火焰,四周氣溫驟增,積雪融化,如同死神之手,緩緩落在林逍頭上,這一爪下去,他頭顱炸開,靈魂湮滅,徹底被抹殺。
“小雜碎,去死吧。”森然的聲音響起,陣陣熱浪撲面而來,風刃鋒利,割破他的皮肉,鮮血滲了出來,浸染了衣袍。
“就這樣死了麼?”林逍無力地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