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軍要找李灝幹什麼?難道李灝的罪過蕭軍?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這個也是困擾何盈盈的問題。在她的記憶裡,李灝是個和藹可親的中年人,五十多歲,但是長得很年輕,看上去也就四十掛零。但他做人很正派,對手下和對別人一向都是和顏悅色,從來也沒有見他發過火或是冷過臉。所以這個疑問壓着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小秘,你找李灝幹什麼?你跟他有過節?”
蕭軍沒有說話,曾鐵也起身走向了洗手間,一時間桌子上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到熱騰騰、香噴噴的海鮮端上來,這纔有人張嘴說話了。何盈盈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小秘,瞧你這個樣子,人家都不敢說話了。不就是吃個宵夜嘛,要這麼嚴肅幹什麼?你不想告訴我,那就算了。就當我沒有問過。”
蕭軍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隻椒鹽賴尿蝦放進何盈盈的盤子裡,說道:“多事兒,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的。你喜歡吃這個,就多吃點。多想想你項目上的事情,其它的心思就別動了。”
一提到項目,何盈盈眼中馬上露出迷茫的眼神,拿起盤中的賴尿蝦,揉動了幾下,折斷蝦頭放進盤子裡,拿着蝦身放進嘴裡。
項目進展到這個階段,按照姐姐說的,機會渺茫,都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但何盈盈生性是個樂天派,又加上下午顧太行屈尊來見蕭軍,讓她似乎看到了點點的星星之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盈盈沒有理由不把希望寄託在蕭軍這個星星之火上。
“嗯,你說得對,我們現在的精力一定要放在工作上,別的事情都要給工作讓步。來,小秘,讓我們一起努力,扭轉乾坤,把小氣站的項目拿下來!”
說着,何盈盈端起酒杯,一口而進。這都是鼓勵自己的話,她不想喪氣,喪氣的話會讓人失去鬥志。何盈盈就是這樣的女孩子,樂觀的她,也是蕭軍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蕭軍也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跟着看着周圍的食客。這些人一個個摘掉白天的僞裝,這個時候,人人的臉上都顯出輕鬆的神情。可從他們的着裝上來看,這裡面大多都是很體面的人,甚至裡面有某某重要人物或是十大富豪也未可知道。相比那些濃妝的女人們,何盈盈無疑是這裡面最閃亮的一顆星星,引來很多男人異樣的眼光。
服務員個個都很忙,也許每天都是這樣的,他們的臉上職業的笑容。對於何盈盈,樓面經理顯然很熟悉,時不時過來和她打招呼。何盈盈微笑着,臉上總是那輕盈盈的笑意。
項目不順,似乎這時已經被她忘記了。她現在最關心的是蕭軍爲什麼會調查“李灝”,而李灝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儘管心中有事兒,但她還是悉心地剝了兩隻賴尿蝦,放進蕭軍面前的食碟裡。那動作真有點讓其他人的眼光嫉妒起蕭軍來。
蕭軍感覺到這些人不善的眼光,沒有任何的表示和不安。他知道何盈盈在想什麼,但是他不想告訴她。“李灝”這個名字雖然刺疼了他的心,可仍然讓他急於看到這個人。
零點半,那個和藹可親的老闆終於登場了。他首先走向服務檯,然後掃視着座無虛席的大廳裡。每看到一個熟客,他都會微笑着點頭示意,打招呼。
何盈盈這時小聲對蕭軍說道:“小秘,那就是這裡的老闆——李灝,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蕭軍淡淡地注視着這個男人,這時他的心情已經調整好了,臉上水波不興。
跟曾鐵說的一模一樣,這個男人絕對長得像媽媽在日記本里的描述,還有那張模糊的照片中,“李灝”的輪廓,就連蕭軍也不敢肯定這個不是。可是他的嘴裡仍然說道:“不知道。”
按照他的直覺,他覺得這個男人不像是個可憎的人。從他保養得很好的容顏中,蕭軍猜到他一定是個很喜愛生活的人。但這副容顏,加上擁有一所這麼大的酒樓,還有其它實業的經濟背景,這就更加吸引女人的注意了。
細想了一下曾鐵的調查資料:李灝,男,52歲。祖籍浙江紹興,畢業於美國亞利桑那大學,全家定居在舊金山。四個孩子,三男一女。世家經商,家財萬貫。十年前回上海投資,涉足飲食行業、百貨業和一些有價證券的買賣。個人愛好就是收藏明清瓷器,尤其對康熙時期官窯的瓷器偏愛。生活很有規律,有三個女人和他有密切的往來,其中最親近的就是這個酒樓的總經理邵紅藥。
正想着,就見何盈盈站了起來,對着走過來的李灝禮貌地說道:“李伯伯好!小雯怎麼樣了?她沒有來嗎?”
“是盈盈呀!哈哈,看到你真高興!你坐。小雯一會兒就來,她不知道你在這裡吧?”李灝打量着靚麗的何盈盈,跟着眼睛看向蕭軍和一言不吭的曾鐵。看到蕭軍的容顏,他似乎停留了一瞬,但蕭軍還沒有抓住他的眼神,他就很快溜了過去。
“我和朋友來的,沒有通知她。我給她電話,這個小妮子最近在忙些什麼?”何盈盈說着坐了下來。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她怎麼會告訴我呢?好像她和小哥在搞一傢什麼軟件公司……”
李灝看到何盈盈,心情似乎都很好。因爲何盈盈和李雯的關係,何盈盈時常會出現在李家的。李家對這個有着輕盈盈笑容的漂亮女孩親睞有加的,尤其是李灝和他的三兒子李俊國。李灝更是想到俞家去給兒子提親,但是他看得出來,何盈盈對自己的兒子李俊國並不在意。
李灝的話音未落,就見門口走進七八個男男女女的。何盈盈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戴着耳機、身穿牛仔服、走路一顛顛的李雯。
“說曹操,曹操就到。小雯來了。”何盈盈說着對着門口舉起手臂,晃動着向她示意。見李雯看到了,向這邊跑來,她才放下手。但看了一眼李雯身後跟來的男人,她側頭看了蕭軍一眼,把自己的凳子又挪了挪,和蕭軍的距離離得更近了。小手很自然地放在了蕭軍的胳膊上。
年輕人在的場合,不適合老人。李灝一見女兒和兒子走過來,馬上走開了。但從何盈盈的動作來看,他猜測蕭軍就是何盈盈的男朋友。他心裡好好地把蕭軍和李俊國做了一番比較,真懷疑何盈盈的眼光,怎麼會喜歡一個這麼沒有特點的男孩子,真是無法理解。
李雯一跑過來,就一屁股坐在何盈盈身旁的椅子上,拉着何盈盈的手,使勁兒晃着問道:“盈盈,你最近跑哪裡去了?看也看不到你,真是想死我了!”
何盈盈伸手扒開她的手,不高興地說道:“去,少來這一套!那次我叫你出來陪我喝酒,你都不來,你要陪你那個什麼屁男朋友,氣死我了。”
李雯一點也不爲怵,伸手拿過杯子和紅酒,自來熟地倒滿了一杯,眼睛看向和何盈盈保持曖昧距離的蕭軍,嘴裡說道:“嘻嘻,你又不是男人,陪你多沒勁兒呀?再說了,那個靚仔可是萬里挑一的男人,他約我談工作,我能不去嗎?對了,這位很酷的靚仔是誰?盈盈快給我介紹一下吧。”
“重色輕友!”何盈盈說着,看着另外兩個男人坐了下來,伸手搭在蕭軍的肩膀上,自豪地說道:“蕭軍,我的男人。你小朋友孫大毫來了嗎?”
前半句是看着蕭軍說的,後便半句話是看着李俊國旁邊那個身穿名牌西裝,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手腕上戴着一副雞血石手鍊的男人說的。
這句話很輕,但是連同蕭軍都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我的男人!”,而不是“我的男朋友”,這可是兩個非常不同的概念。蕭軍真不知道這麼乖巧文雅的何盈盈,是怎麼把這兩個略帶粗俗的字眼說出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