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蘇鳳藻嘴角抽了抽,“你這小身板,找阿銀決鬥?別開玩笑了。”
東方啓星搖搖頭,想起從前,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是啊,十個我也抵不過一個阿銀。所幸,當時我找到鬼冷徹的時候,只有卓洛一個人在。”東方啓星笑着,隨手在紙上畫下卓洛的畫像,“喏,這是我初見卓洛時的樣子。”
那時候的卓洛很清秀,眼神鎮定而清澈。
“找到卓洛之後,我便與他約定在終極之像上大戰。我下了戰書之後的第三天,卓洛應戰。那場大戰,是至今爲止最暢快淋漓的戰鬥。現在想想依然熱血沸騰。”東方啓星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腦後,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
“卓洛很厲害,非常厲害。那時候的我只會三腳貓的功夫。我們兩個人在終極之像對決的時候,我根本不是對手。可以說,我是被卓洛秒殺的。”東方啓星輕輕一笑,“你應該能想到,我當時有多麼狼狽。”
“後來呢?誰贏了?”
“聽我細細講來。”東方啓星說道,“我被卓洛秒殺之後卻不服輸,因爲我下定決心要他來當我的夥伴。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站起來,即便是遍體鱗傷也要站起來應戰。”
“卓洛從一開始的不屑,到最後認真與我對決。那場大戰,我們打得暢快淋漓,持續了一天一夜。”東方啓星說着,突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蘇鳳藻疑惑地問道。
“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們的戰爭持續了一天一夜,你可知道是誰贏了?”
蘇鳳藻搖搖頭,“按照熱血動漫的劇本,你鍥而不捨地站起來,贏得應該是你。”
“不,那場戰鬥沒有分出輸贏。我們兩個大戰一天一夜之後,我對卓洛說,這次的對決恐怕無法分出勝負,那就到此爲止吧,因爲我要去大便了。”
“大便!”蘇鳳藻噴了東方啓星一臉。
“沒錯。我當時的確想要大便。”東方啓星一本正經,“我用大便停止了那場決鬥。在那場決鬥之後,我與卓洛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什麼?”
“我剛剛平定內亂,還有許多蛀蟲在。某一次,我不小心被叛亂的殘黨綁架了。”東方啓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頭向上仰着,“那可真是一場慘絕人寰的綁架。”
“那是殘留的規模最大,也是最棘手的殘黨。我被秘密抓到一個孤島上,身邊的影密衛都被殺死了。”
“後來呢?”蘇鳳藻問道。
“我能活到現在,多虧了卓洛。”東方啓星說道,“我被抓到孤島之後,孤立無援,無法向外界求助。殘黨勢力非常大,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能捲土重來。我如果被殺死了,天下很有可能會落入殘黨手中。”
“我想盡一切辦法逃離都失敗了。三天之後,那羣殘黨打算以我爲人質交換國璽和兵符的時候,卓洛單槍匹馬,一個人闖入孤島。”
“卓洛單槍匹馬闖進孤島,那座孤島是叛亂軍的大本營。他一個人,突破重重險關,渾身是血來到我面前的時候,全身上下
已經沒有一點好地方了!”
“其實那個時候的我已經被叛亂軍折磨的神志不清了。所以,後來發生的事情我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在我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那件事,讓我差點悔恨終生。”
“什麼事?”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記得,只是結合影密衛的話和卓洛的傷勢猜測的。卓洛單槍匹馬闖入孤島的時候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在我被折磨的神志不清的時候,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卓洛闖入孤島之後,一人斬殺數百人。那羣叛亂黨走投無路,便將我當成人質。那時候的我其實已經被折磨的意識模糊了。卓洛與叛亂黨的對話我聽得不是很清楚,隱約記得,卓洛見到我的樣子之後大怒,但投鼠忌器,只能乖乖地按照叛亂軍的話去做……”
東方啓星說着,長嘆一口氣,彷彿沉浸在回憶裡。
“後來呢?”蘇鳳藻問道。
“等我醒來的時候,卓洛渾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他雙臂相抱,從頭到腳都是血。後來御醫對我說,卓洛身上一共有三千八百十一處傷口,每一處都是致命傷。如果不是卓洛,而是換成另外一個人的話,肯定會早就死去了。我從來沒見過受傷這麼嚴重的卓洛。”
“後來我仔細一想,我覺得應該卓洛替我承受了這些傷痛,不然以他的身手是絕對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因爲我醒來之後發現,雖然我也受了些傷,卻都是皮外傷,很奇怪,我明明以爲我會死的。那羣叛亂黨可沒那麼好心不傷害我。”東方啓星冷笑着說道,“那羣窮兇極惡的人們,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我想,是他替我承受了全部的傷痛,是他在我昏迷的時候,將原本加在我身上的刑法加在他身上。”東方啓星望着天花板,天花板鑲嵌着五彩琉璃,在燭光下一閃一閃的,五彩斑斕。
燭光微微,恍惚明滅,大殿倏然暗了下來。
蘇鳳藻站起來,找了把剪刀將蠟燭芯剪掉,燭光跳躍了兩下之後,火苗升起,宮殿裡又恢復光亮。
“替你承受了全部的傷痛,卻依然倔強着沒有倒下。說起來,這個橋段我似乎從哪裡聽過呢。”蘇鳳藻撥了撥燭芯,通紅通紅的蠟燭流下,如同血淚。
“是啊,這個橋段很是熟悉呢。”東方啓星苦笑一聲,“原本只是一個故事而已,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明白這其中的感動。畢竟,隔岸觀火和身臨其境畢竟不同。”
“那一次,卓洛受的傷非常嚴重。我用了東晨國最好的藥,請了全世界最好的大夫纔將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卓洛在的話,我可能早已經死了。是他,用肉體之軀承受了人類難以承受的痛苦。那種難以言狀的感動,以及即將失去的心痛,我再也不想經歷了。”東方啓星長嘆一口氣,聲音裡帶着悲傷和無奈。
他說着,雙手相互交叉放在腦後,眼神裡帶着濃濃的回憶,“我時常將卓洛與我的相遇歸結爲命運的相遇。卓洛是我的夥伴,是我的朋友。從那件事之後,我曾經暗暗發過誓,以後絕對,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了。”
“經歷過生死一線,煎熬等待的過程,只要一次,一次就夠了。”東方啓星說着,雙手抱着頭,聲音有些顫抖。
“啓星。”蘇鳳藻站起來,微微嘆了口氣,“我明白的,這種想要守護一個人的感覺。我也曾經有過。”
她長長的指甲劃過蠟燭的燭芯,沾染上了通紅的珠淚,白皙的手指上,點點鮮紅如血。
長髮飄飛,蘇鳳藻順手挽起來,用一隻墨玉簪子固定住。
“啓星。”蘇鳳藻留給東方啓星一個背影,“看你的樣子,很陽光,我想,你應該是直的吧?”
“是直的是個什麼鬼?”東方啓星一臉黑線。
“啊,直男啊。是你的話,你應該能明白直男是什麼意思吧?”蘇鳳藻扯了扯他的頭髮,“別想轉移話題啊,你到底是不是彎的?”
“什麼直的彎的,老子喜歡的是女人,是女人。”東方啓星有些炸毛,“小鳳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老子絕對讓你相信老子是喜歡女人的。”
“吶,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是直男。”
“不錯。”
“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
“你對卓洛是什麼感覺?”蘇鳳藻問道。
“哥們,夥伴,朋友……”東方啓星突然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他一臉黑線地扯着蘇鳳藻的臉頰,“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絕對不是,絕對不是,老子還沒餓不擇食到那種程度。”
“是這樣啊。”蘇鳳藻撥開東方啓星的手,嗤之以鼻,“你放棄後宮三千,不近女色,整日與卓洛同吃同睡同住,即便不是彎的,也會被人懷疑成斷袖。”
她說着,臉色突然變得嚴肅了一些,“啓星,你就從來沒懷疑過你是彎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方啓星似乎有些怒了,“老子是直男,從頭到腳,裡裡外外都是。最討厭你這種整天秀恩愛還腐着我這種沒人愛,沒人疼的單身狗的賤人們了。”
蘇鳳藻掏了掏耳朵,“哎呀,看樣子是我誤會你了。”她拍了拍東方啓星的後背,“好了好了,哥們,放鬆一下,別那麼緊張。”
“你想幹什麼?”東方啓星如同驚弓之鳥。
“沒什麼,就是有些事情想確認一下。”蘇鳳藻笑了笑,“業界良心,我是不會害你的。畢竟白吃白住這麼長時間,有些事還需要東方先生罩着。”
“你果然還是對太后和漣兒的事情記仇了。”東方啓星撇着嘴,“小鳳,你是我的客人,他們沒有理由干預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蘇鳳藻翻了翻白眼,“東方,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哈?”
“你去幫我把阿銀叫來吧,我有事要找他。”蘇鳳藻蹙着眉,聲音有些不確定,“有些事情我想要確認一下。”
“這個時候去請阿銀?”東方啓星一臉驚悚,“絕對是找死,阿銀是絕對不會放過打擾他吃零食的人了。”
“事關重大,速去速回。”蘇鳳藻狠狠地踢了東方啓星一腳,“如果你想要治好卓洛的病,就別磨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