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蘇鳳藻皺着眉頭,將那物件從懷裡拿出來時,臉色一變。
那發燙發硬的東西是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和梅若的戒指幾乎一模一樣。
唯獨不同的是,梅若的戒指裡面是梅花。
而這枚戒指裡面是緋色的櫻花。
在昏暗的燭光下,那枚戒指散發這緋紅色之光。
緋色裡隱約透出藍色,精緻的鑽石裡面別有一番天地。
隨着角度不同,裡面的景色也不盡相同。
但是,不管怎麼變換,鑽石裡面的櫻花卻是不變的。
“緋色花月。”
蘇鳳藻將戒指舉起來,眉頭緊蹙。
在海底陵墓的時候,接近千鳳之鏡時,她曾經做過一個很奇特的夢。
在夢中她回到了現代,見到了一個跟陸羽一模一樣的人。
那個人把這枚名字叫做緋色花月的戒指戴到她的手上。
最開始的時候這枚戒指無論如何都無法摘掉。
但是,在某一天,蘇鳳藻無意識往下摘戒指的時候,它突然脫落了下來。
後來她就把這枚戒指的事情完全忘記了。
不知道被丟棄到什麼地方的戒指竟莫名其妙地出現了,蘇鳳藻被嚇了一跳。
“這枚戒指是怎麼回事?”宇文墨川的語氣裡有些吃味。
“我也不知道這戒指怎麼會跑到我這裡來。”蘇鳳藻嘆了一口氣,眉頭緊緊地皺着。
那股子不祥的預感越發嚴重起來。
她將那戒指塞胡亂塞到懷裡,臉色有些凝重。
東方既白,天若破曉。
雞叫聲響過之後,已經是五更天了。
老村長不知道在叨叨着什麼,仔細看去的時候,他已經垂下頭睡着了。
蠟燭燃燒到最後,跳躍了幾下之後完全熄滅。
屋子裡恢復黑暗,萬籟俱寂。
隱約有犬吠和小兒啼哭聲傳來,傳到遠方之後,回聲盪漾。
蘇鳳藻有些疲乏。
她心神不寧地靠在宇文墨川懷裡,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她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片刻功夫便已經睡着。
宇文墨川眼睛閃了閃,見蘇鳳藻已經睡熟,淡淡地開口。
“既然早就醒了,何苦還裝睡?”他冷笑道。
“不然我要看着你們卿卿我我?”秦崇歌睜開眼,語調冷漠,“我怕我會忍不住發瘋殺掉你。”
“殺掉我?”宇文墨川嗤笑一聲,“殺掉我又有什麼用?小鳳的心可是更偏向我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極爲得意。
那張俊美到無法直視的臉上雖然髒兮兮的,依然掩飾不住風華絕代的美。
他的語氣,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子一般。
“哼。”秦崇歌轉過臉,“這可不一定。”
“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打動她的。”秦崇歌冷哼一聲,“我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宇文墨川懶得和秦崇歌爭辯。
他百無聊賴地點點頭,“好,好,你隨意。”
“接下來的事情讓我有些在意。”宇文墨川眉頭緊緊皺着,“你呢?”
秦崇歌眼神犀利地看向宇文墨川。
半響,他緩緩地開口,“你的人都信得過嗎?”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宇文墨川臉色不虞,“羽靈宮創建上百年來,還從未出現過叛徒。”
“別緊張。”秦崇歌輕輕咳嗽了一聲。
“這些日子,前線傳來的消息你也收到了吧?”他強力忍
住咳嗽的感覺。
聽到秦崇歌的話,宇文墨川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場戰爭,或許一開始就是錯的。”秦崇歌眼睛閃爍着,“數十萬大軍交戰,竟無一人生還,不管怎麼說,這也太不尋常了。”
“噓。”宇文墨川感覺到懷中的蘇鳳藻動了動,忙做了一個息聲的動作。
“若是被她知道了無法城和機關城中鼠疫爆發更爲嚴重,她絕對會馬不停蹄地趕回去的。”宇文墨川說道。
秦崇歌嘆了一口氣。
確實。
以蘇鳳藻的性子,絕對會以身犯險。
“機關城那邊,我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鹿奈。”宇文墨川聲音輕飄飄的。
“有鹿奈和嵇靈在,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他說道。
“不,我的意思並不是在懷疑你的屬下。”秦崇歌的眉頭緊緊地皺成一個川字。
“可能是多年上位者養成的習慣,我對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目光凌然地看着宇文墨川,“尤其是東方啓星。”
“東方啓星?”宇文墨川一愣。
秦崇歌一笑。
“倒也不是不信任,只是覺得實在看不透這人。”他伸出手,雙手枕在腦袋下,“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天才。”
“只是看不透麼?”宇文墨川淡淡地笑着。
他指着懷裡的蘇鳳藻,“我們的這位小鳳姑娘和東晨國皇帝,從某種程度上說很相似呢。”
“我們同樣也看不透小鳳不是麼?”
秦崇歌點點頭。
宇文墨川的話有道理。
細細一想,蘇鳳藻的語言方式和行事風格,和東方啓星確實有點相似。
也正是因爲蘇鳳藻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才驚覺自己喜歡上了她。
捫心自問,若是蘇鳳藻還是以前那個只知道用下作手段勾引他的蘇鳳藻,他還會愛得如此瘋狂麼?
絕對不會!
說白了,他愛得不是原來的蘇皇后,而是現在的蘇鳳藻。
想到這裡,秦崇歌突然釋然了。
他亂七八糟的想着,因爲中毒和傷口發炎而導致的高燒也似乎退了下去。
他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宇文墨川也不堪疲乏閉眼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一抹陽光透過窗櫺照耀進來。
此時,天已經大亮了。
東方天邊一抹清白,經過一晚上的沉澱,霧氣也開始消散。
狼藉不堪的小村落也因爲橙色晨光的沐浴而變得清麗起來。
“天已經亮了?”
陽光照耀在蘇鳳藻臉上的時候,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能聞到淡淡的青草香味,聞到那種味道的時候,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伸出手,攔住宇文墨川的腰際,“天亮了。”
宇文墨川寵溺地抓住蘇鳳藻的手,“是啊,天已經大亮了,我們出發去雲坤城吧。”
蘇鳳藻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她抓過秦崇歌的手腕把了把脈,又翻開他的眼瞼看了看。
“燒已經退了,毒藥也被分解的差不多了。”蘇鳳藻從懷裡找出一個小瓷瓶。
小瓷瓶裡裝滿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藥丸。
她找了一個紫色的藥丸塞到秦崇歌嘴裡。
秦崇歌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好苦。”
“良藥苦口利於病。”蘇鳳藻又給他灌了一杯水,“你們的恢復能力還真不錯,若是換成了普通人,這傷最起碼要修養一個月的。”
秦崇歌臉色發苦。
剛纔那紫色的
藥丸非常澀,非常苦,用冷水一灌,嘴裡溢滿了苦味。
若不是被蘇鳳藻壓着,他絕對會吐出來。
“這是我和重霄一塊研發的抗生素。”蘇鳳藻有些得意地說道,“雖然在現代的時候抗生素被濫用。”
“但是,在這種時候抗生素是最好用,也是見效最快的。”她見秦崇歌已經把藥吞了下去,拍拍手站起來。
歪倒在一旁睡着的老村長見蘇鳳藻等人醒來,忙招呼着雲兒姑娘做飯。
宇文墨川簡單梳洗了一下,越發襯得面如白玉。
他原本長得極好,又經過一晚上休息,那張冷峻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如同覆蓋在梅花上的冰雪乍放。
那雲兒姑娘面容嬌羞地端來飯菜,恰好看到宇文墨川溫柔的笑臉。
她臉色大紅,低下頭,將飯菜放在桌子上逃一般地離開。
她的動作扭捏,看得蘇鳳藻莫名其妙,只能在暗地裡恨掐宇文墨川腰際的軟肉。
秋日的陽光裡帶着橙黃,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
大概七點鐘左右。
秦崇歌洗了把臉,吃過東西之後,新換了一身衣服。
和昨日的狼狽不同,他姿態優雅地吃過早飯之後,精神基本上恢復了。
“昨日我聽着衆人的嗓子似乎不好。”蘇鳳藻拿了個藥方放在桌子上,“只是吃錯了東西而已,沒什麼大礙的。”
她對老村長說道,“我寫了個藥方,還有一些注意事項在上面。”
“您老人家也是懂些醫術的,肯定能將他們的嗓子治好。”
老村長千恩萬謝地接過藥方,看到藥方的草藥眼睛一亮。
他小心翼翼地將藥方放在懷裡,“幾位這是要去雲坤城嗎?”
蘇鳳藻點點頭。
老村長嘆了口氣“既然各位已經做了決定,老朽也不便干預。”
“不過,三位恩人,請聽老朽一句,那雲坤城中兇險非常,三位一定要小心。”他說完,對着蘇鳳藻三人深深鞠躬。
“老朽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曾在雲坤城做侍衛,所以老朽知曉一條捷徑。”
蘇鳳藻眼睛一亮。
早就聽說雲坤城易守難攻,地形非常複雜。
若是沒有地圖闖入其中,必定會在複雜的溝壑間迷路。
即便是僥倖存活,也會迷失在複雜的地形間,而找不到去雲坤城的路。
如果真有捷徑,這老村長算是幫了大忙了。
蘇鳳藻接過老村長給的地圖,小心翼翼地放在懷裡。
走出屋門的時候,陽光正刺眼。
她下意識地用手遮住眼睛。
周圍熱火朝天的,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他們的嗓子雖然嘶啞着,卻並不影響歡愉的氣氛。
蘇鳳藻向着村子裡望去的時候,只見村民們已經忙得熱火朝天了。
“姑娘,公子。”
一箇中年漢子見蘇鳳藻等人走出來,放下肩膀上的木頭。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多虧了你們,俺們村子裡才能平安無事。”
他說着,作勢要跪拜。
蘇鳳藻輕輕扶住他,“只是舉手之勞,大哥萬萬不要放在心裡。說起來,村子被破壞成這樣,也有我們一般職責呢。”
“姑娘哪裡的話?”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嘶啞着嗓子說道。
“若不是姑娘和兩位公子,莫說村子,就連我們也可能……”
致謝的聲音此起彼伏。
蘇鳳藻臉上掛着笑容穿過村落時,宇文墨川和秦崇歌一左一右保護在她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