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人嗎?沒門!”
韓瑄的聲音,從上方高高響起,同時帶着一絲威脅與陰冷。
韓瑾立即擡頭,卻見她身後兩名女兵正用劍抵着黑羽的喉嚨。
黑羽任由兩位女兵脅迫着,眼中燃燒着無盡的憤怒看着她,清俊的眸子裡有着無懼生死的坦然與冷傲。
“母親,你們快逃,別管我!”
黑羽的冷然的說着,眼中全是對韓藝韓瑄兩姐們的輕蔑與恨意。
怪不得韓瑾就說那位美婦人如此眼熟,原來竟是黑羽的孃親,黑羽的俊美百分之八十是遺傳了這個女人吧?想到這裡, 韓瑾覺得,自己更不忍心看着這個女人遭難了。正想上前勸說兩句,不料韓瑄帶過來的救兵已經把她們團團圍住了。
而佔了上風的韓藝,得意的走到韓瑄的跟前,姐妹二人有些狼狽爲奸的大笑起來。隨後,朝着下面之人怒聲道:“想跟本少君作對,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哼,無非就是跳樑小醜罷了。”
“狗賊,快放了我兒子。”爲首的黑衣美婦人極怒的看着韓藝,眼裡似有火漿噴發。
“黑清月,真沒想到上次讓你逃了,在這麼短時間內你還敢前來飛蛾撲火。想救你兒子是吧?那就讓你的人,立即放下武器!否則的話……”韓藝一邊說,一邊威脅而無情的朝黑羽望去,看着那俊逸而無畏的臉,只是陰冷的笑起來。
叫黑清月的女人,一身簡裝,面露悽荒之色,隨即回眸,看了看自己這些慾火奮戰的忠心部下。眼中,滿是掙扎與痛苦之色。因爲她知道,一旦放下這些武器,那麼這些性命恐怕都要枉死在這裡。那些人,可都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啊,這些年來,出生入死,福禍共同……那種情誼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到的。
可是,轉念想想,上面是自己被脅迫的兒子……她唯一的兒子,最親最愛的兒子……她將自己未來的所有,都放在了這個兒子身上……
這一刻,韓瑾看到了一個做爲母親的掙扎,一個寨主的無奈。
自古,沒有決對的善與惡。哪怕在衆人眼中,她們都是臭名昭著的盜匪。可現在,在韓瑾看來,這個女人是一個愛護部下,心繫兒子的好母親,好大姐……
就在她剛踏前一步之際,卻莫明被人給拽了回來。
韓瑾回頭,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子慶正一臉擔憂與害怕的看着自己道:“三少君,事已成定局,你別再摻和了。一會傷到你不好。”
“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事,必須得讓大少君處理,你最好別去。”
“我……”
韓瑾還來不及多說,黑羽已經上前一步,他面色從容,寂寥的清眸裡滿是對世間的絕望與嘲笑。
他道:“母親,別聽她的話,我黑羽並不怕死,但我怕你們爲我而枉死!”
“羽兒……”
“母親,帶着她們走吧,她們是無辜的!”
說罷這句話,黑羽“哧——”的一聲,從一個女兵那裡抽出了刀劍,臉色冷凝一笑,欲有行短見的舉動。
韓瑾大驚,抽身上前阻止,還沒踏出,就被子慶給緊緊抱住了。
“子慶你……”
雖說這是女尊男卑的世界,但在男女體力方面,這還是很科學的。因此,在子慶抱住自己的那一刻,韓瑾怎麼掙扎都是沒用的。
“三少君,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可這些都是土匪山賊啊,你要是亂來,你就是同黨啊,我不能讓你犯錯。”
“可是黑羽會死啊!”
“他死不死與我無關,這一刻,我只要保護你!”子慶一臉誠摯的說着,眼裡沒有半點猶豫。
也許放在平日裡,韓瑾聽了還會感動得一塌糊塗,有個人肯這樣爲了自己,實在是一件好事。可這一刻,她只得惱羞
成怒道:“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要眼睜睜讓黑羽死啊?”
可話剛落,就聽得“砰……砰……碰碰……”的聲音。
韓瑾停止了掙扎,她發現方纔那批氣勢洶涌的女賊們,都放下了手中的利器,以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看着前方。那大無畏的凜然表情,怕是要令天下人汗顏。
“母親,你們……”
手持利劍的黑羽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連白皙的玉頸已經沁血也渾然不知。
黑衣女子只是悽然一笑,眼中帶着無限的慈母之光道:“羽兒,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母親!”黑羽震驚的看着這一切,通紅的眸子裡,不知如何表達此時的憤恨與傷痛。
“哈哈……統統給我抓起來!”得勢者的韓藝放聲大笑完畢,繼而指揮着所有人上前抓人。
不到片刻,黑風營的人就統統被抓了起來。那些女人雖然被俘,但卻沒有一個人臉有懼色,她們只是用冷笑與不甘的瞪着韓藝韓瑄,似乎並沒有認爲自己是囚者,反而有種俯視一個無知的小丑在她們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揮舞。
“狗賊你放開她們,放開……”黑羽怒罵着,韓藝等人視若無睹。
這時韓瑄上前道:“大姐,這些人怎麼處理?”
韓藝冷笑揚脣:“交給朝廷也算立一大功。”
“呵呵,還是大姐想得周到。”
“不過,把那黑清月留下!”
“爲何?”
“這女人留下太危險了,必須得殺掉。否則,我不安寧。”
韓瑄聽罷,立即道:“好,留下黑清月,其它人都押入大牢!”
此話一出,滿場皆震。
原本那些視死如歸的女賊們,臉上也露出了震愕與害怕之色。因爲她們似乎已經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們不怕死,卻無法忍受,她們最崇敬與最愛戴的大當家比她們先去一步。
當下,衆人開始奮力掙扎,意欲掙脫束縛:“狗賊,你想幹什麼?”
“你要敢動我們大當家一根毫毛,我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啊,放了我們大當家,有本事衝我們來!”
韓藝聽罷,依舊冷笑:“將死之人,有何資格在此大放厥詞?都押走!”
“是!”
衆人在憤懣之中被押離現場以後,就只剩下黑清月獨留現場。
黑清月什麼也沒說,只是仰天長笑,笑聲冷悽而灑脫。這聲音讓韓瑾聽了分外感慨,而韓藝卻板着臉怒道:“你笑什麼?”
“本寨主在笑,我黑清月縱橫江湖這麼多年,卻沒想到,會栽在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朝中走狗手裡,真是悲哀啊!”
“什麼?你敢罵我大姐?來人啊,殺了她!”韓瑄大怒的揮袖喝道。
旁邊幾位女侍得令,立即拔刀。
“不要!”黑羽怒然的掙扎力喚……
韓瑾也在這一刻甩開子慶,憤然上前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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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遲,那是快,只見黑清月什麼舉動也沒有,最後的眸光深深停留在黑羽的身上,良久只吐幾字:“羽兒,替我報仇!”
話落,那纖瘦而不失力量的嬌軀,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沒有任何舉動,沒有任何預兆,方纔還氣勢驚天的美婦人,在剎那間就圓眸大睜的倒在了地上。
“母親……”黑羽額上青筋暴跳的喚着,眼裡全是悲憤。
還沒來得及動手的韓瑄有些惱火道:“怎麼回事?”
幾個女兵當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有些不知所謂的樣子。隨即,一個蹲下身去,用手在對方鼻息下撫了一撫,這才面露惶恐之色道:“回兩位少君的話,死了!”
“什麼?死了?”
韓藝和韓瑄不可思議的對望一眼,她們還沒動手
呢,怎麼就死了?
而黑羽已經潰不成軍,當下跪倒在地痛哭不已,一臉蒼茫的樣子讓韓瑾看了好生不忍。
她當下上前想要安撫,不料卻被對方一把推開,黑羽帶着哭腔道:“滾,我恨你們韓家人!”
聽到這話的韓瑄當下起身,一臉冷意的看着黑羽道:“你說什麼?”
此刻從地面站起來的黑羽什麼也沒說,只是紅着眼睛,嘲笑一聲,便像瘋了般的衝向韓瑄道:“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爲母親報仇!”
“來人啊,把這瘋子也拉下去殺了!”並不畏懼的韓瑄動也不動就指揮着身邊的人前行。
就在對方有所舉動之際,韓瑾當下就寒着臉站出身來,怒視那幾個狗腿一眼道:“我在這裡,看誰敢動手。”
要換了平日,這韓瑄的爪牙可是絲毫不會把韓瑾放在眼裡。可現在,韓瑾的光芒是一天勝過一天,她們可不敢得罪。
“韓瑾,你這是什麼意思?”韓瑄冷然的挑眉問道。
“這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誰敢說殺?”話罷,韓瑾又對子慶道:“你先安撫他,別讓他亂來!”
子慶聽命,立即用方纔的招式抱住衝動無比的黑羽,往他母親屍體邊上拽去。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略微恢復一點理智。
可是他想錯了,越是看到母親的屍體,黑羽越發不能平息內心的悲痛,更是吼着要殺人。
“黑羽你母親不是說讓你替她報仇嗎?你這樣做的話,豈讓她安心離開?”
子慶見做的不行,於是低聲苦勸。
好在,對方聽到這句話以後,總算消停了一點。可看着已經離他遠去的母親,心中的怒火只能劃爲滿腔的悲痛大哭不已。
“賊頭已殺,該押的押,該扣的扣,你們還想怎麼樣?”
面對韓瑾的袒護,韓藝再次陰冷而笑:“怎麼,你想袒護這個賊女之子?”
“是又如何?”
“喲,你真囂張,就不怕我稟報了女皇陛下,一起將你治罪?”
“別忘了,這賊女之子是誰帶回來的,要治罪,怕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吧?”
“你……”
“韓藝,按律說,這些賊寇被俘是要押往朝中受審的,而你私自斬殺賊首是有違律令,其罪是不把朝廷放在眼中,不把朝廷放在眼裡,就是不把女皇陛下放在眼裡,這罪你擔待得起嗎?”
“呵呵,老三,你最近可本事了啊,連我的罪都敢治了。不過我告訴你,別說殺這黑清月,就算全殺我也不怕。因爲我只需向女皇陛下稟報一聲,女賊兇悍,我是自保而爲之,是迫不得已才殺的。相信女皇陛下不但不會治罪,還少不了一定的賞賜吧!”
“是嗎?今日明明她們都已伏罪自首,你卻還要斬殺,這種幫法有違女皇陛下的仁慈。”
“誰知道?誰看見了?誰又敢去作證呢?”
望着韓藝一副做了壞事,還露出了逍遙法外的得意表情,韓瑾只是自嘲的揚起脣,美眸中射放出無盡的凌厲道:“如果我說,我敢作證呢?”
韓藝的笑瞬間僵在臉上,轉而慍怒喝道:“韓瑾你……”
“如何?”
“你別忘了你姓什麼?爲了一個匪賊之子你敢這樣對我?要讓母親大人知道,我看你如何交待。”
“別拿母親來威脅,我相信母親大人要知道來朧去脈,也定不會讓你這般胡作非爲。”
“你……”
“你最好放過黑羽,否則,我怕我會做出讓你後悔的事情!”
韓瑄也跟着怒然上前道:“韓瑾,你太囂張了吧,在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們這兩個姐姐?”
“得看時候!”
“韓瑾,你走着瞧,從今以後,我們勢不兩立!”
“隨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