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瑾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遇到困難之際,一天之內,竟然肯有這麼多人對她施以援手。雖說,最終她都以委婉的方式拒絕了,但心中,還是有着說不出的欣慰與感慨。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來找她的人,更是讓她有着不小的吃驚和震撼。
眼前的男兒一身淡藍錦衫,外罩金絲縷衣,緩緩走來,面如凝脂,眼如點漆,恍如神仙中人。
微風淺起,他墨發輕揚,帶着一絲柔和與尊貴,宛如天人般的美麗,那樣的他,幾乎超脫了凡世一切的“色”相,再精彩的語言,再妙絕天下的畫筆,也難以來描繪勾畫。白皙的肌膚如同世界上最剔透的琉璃,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不錯,這個人兒,便是羽剎國最循尊貴的九皇子——銀渙殿下。
就這樣,他帶着自己的貼身宮奴無歡,拒見了韓府前來迎駕的所有人,獨自留與韓瑾相處。
韓瑾淡望着他,一時間不知該用怎麼樣的開場白來跟這樣高貴又出塵的人兒打聲招呼,最終,卻只能傾身施禮,溫雅而恭敬道:“韓瑾參見九皇子殿下。”
對面傳來他清朗而淺緩的聲音,他說:“何時,韓家三女君見到本宮,也會這般緊張拘謹了?”
韓瑾微微起身,讓自己放鬆了一些道:“以往若在殿下面前過於失禮,還望殿下見諒。”
“若是本殿下說,就喜歡你以往那清傲孤高的樣子呢?”
“……”
韓瑾無言的擡頭盯着對方,澄澈清亮的水眸,帶着一絲不解與茫然。
而那個勝似天人般絕美的男兒卻抿脣一笑,那不凡的出塵模樣好似讓百花都羞於綻放。
“跟你開玩笑的,韓女君,本殿下可記得,你不是這般呆板無趣之人啊。”
見對方這樣說了,韓瑾索性也收起那死反且做作的套路,一臉孤清高雅道:“九皇子殿下,今日你親臨韓府,又指名見我,不知是有何事?”
“你不必緊張,我們殿下找你,當然是好事,你該幸慶。”
一側的宮奴無歡,輕揚着薄脣,靈敏的把話說了出來,隨即用一種複雜而曖昧的眼神盯着韓瑾。
韓瑾不知這眼神的深意,只是怔愣着道:“好事?”
這時,九皇子殿下才挑起俊眉,緩聲道:“聽說近
日爲平邊界匪亂,你收納了一羣男子兵團,但因朝廷對你缺乏信心,導致物資短缺,故而你深感憂慮是嗎?”
“九皇子殿下也知道此事?”韓瑾有些自嘲的詢問。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這麼大的事,本宮豈會不知?”
“呵呵,是我韓瑾天真,做事不夠周到。”話雖這樣說,但在韓瑾內心,卻從未有一絲妥協。她就是要讓那些看輕她的人知道,她能讓這羣男將,成爲強者。但在沒有成功之前,她絕不會大言不慚。
“不,是她們有眼無珠。”
九皇子殿下的話語,陡然讓韓瑾一驚。
她愕然擡頭,怎麼也沒想到,銀渙皇子會說出這樣的話。怎麼看,他也是朝廷的人,心本該向着朝廷,可他剛剛的話,明明就是在支持自己。
“誰說男兒就無能了?誰說男兒就不能爲國效力了?難得你韓女君你能賞識羽剎國的男兒,不但付諸了行動,還絲毫沒有退縮。這除了需要莫大的勇氣,還有常人沒有的毅力。就憑這點,朝廷就不該剝奪你軍團的物資。”
一直認爲這個九皇子殿下,就是養在皇宮深處,一個含着金鑰匙成長的嬌貴皇子。可以說他不懂人間煙火,也不知人世冷暖,更可以說他不通人情世故。
但韓瑾沒有想到,剛剛的一番激進之言,會是出自他口。
心中一陣暖意流淌,許久以來,她倍受旁人誤解與爭議。看似漠然的外表下,也有一顆壓力重大的心。
但經過了昨天和今天,她瞬間覺得,自己並沒有被所有人嘲笑,也沒有被所有人看輕。而有些人,一直是站在她的立場之上。就好比雪裳,君陽,甚至九皇子……
他們看似過着錦衣榮華無憂無慮的生活,但在他們的內心,依舊蟄伏着男兒該有的血性與狂野。只是這些東西一直受到長久的壓迫,導致他們無處宣泄。如今,等待的只是一個能被釋放出來的機會。
“韓瑾,本殿下說得不對嗎?”
發現韓瑾突然不語,一直盯着自己的模樣入神,九皇子銀渙不由自主的紅了顏,撇開頭,有些無措的朝宮奴無歡望去。
無歡則上前兩步,不住在韓瑾面前揮動着手臂,這才使得韓瑾回神。
“你說得很對,只是我很驚訝罷了。你身爲皇子
,也能瞭解尋常百姓家的男兒之苦,實在難得。”
“我雖是皇子,但也是個男子。從小母皇雖疼我,但我註定因男兒的身份要失去很多,首先,我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其次,每次祭祀大典,皇姐可以參加,而我們身爲男兒的皇子們卻要避嫌。這些都無所謂,可看到母皇陛下一天一天的病倒,能爲她分憂的只有兩位姐姐,看着她們內鬥,我很難過。但因爲是男子,我卻什麼也做不了,男兒不能隨意干政,我想知道,同樣是人,爲何男人就要受到這麼多不公平的待遇?”
“銀渙皇子……”
望着韓瑾略變的眼神,以及那欲言又止的話語,銀渙立即苦澀自嘲道:“本宮只是隨意說說,你別放在心上。今天過來,也是爲你軍團之事而來。”
“銀渙皇子是有什麼辦法嗎?”
“現在朝中大臣個個以二皇姐馬首是瞻,而且我聽說,這剝奪你兵團軍資的意思,也是我二皇姐的授意。”
“果然是她……”韓瑾沉冷的眯起眸子。
“目前讓我二皇姐網開一面是不行,本來我是想用自己的助你一臂之力,只可惜軍團開資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一時間,我也做不了什麼。但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
“就是什麼?”
“讓你成爲駙馬!”
“什麼?駙馬?”
銀渙出塵的容顏帶着一絲嬌羞與期待道:“只要你成了駙馬,你就有資格調遣各部官員,下令讓她們撥下軍資物款,幫助你的男將團。”
韓瑾怎麼也沒想到,銀渙皇子的辦法,就是讓她當駙馬。就聽着,怎麼就這麼詭異呢?
在記憶中,成親都沒想過,別說當駙馬了。
當下,她不以爲意的笑笑:“皇子說笑了,我韓瑾何德何能可當駙馬?如今未立功勳,又不曾做出一番政績,哪能入得了皇子之眼?”
“若是本宮說,就有一位皇子肯讓你藉此機會,成就你的宏願呢?”
“呵呵,這等天降元寶的美差,還輪不到我韓瑾吧?”
“有,那就是本皇子!”
他一字一句,毫無停滯,無比誠摯而工整的說了出來。
那雙如明月般撩人的美瞳,沒有一絲抗拒與玩味,有的,只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情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