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黃娜和黃小剛舅侄倆提出封鎖半島,然後出擊外海的策略,一開始房玄齡和範炯都是全懵的。
甚至範炯還神特麼的問了一句:“啥!你說啥?遼東可以從海上去?”
等到黃娜把她從手機上臨摹的原比例尺地圖拿來給範炯一瞧,看着從文登出海直達高句麗的都城平壤居然只有四百里的海路,並且黃娜還提到這高麗半島的沿海隨處都可以登陸,範炯險些當場就哭出了聲來。
之所以這麼悲情原因倒也無他,範炯之前可是從頭到尾隨楊廣徵了三次高麗,並且三次都被打憋屈了,可誰知道原本的天塹如今居然就隔着一片平坦的海域,幾乎就在咫尺之間,你叫他應該怎麼想?
房玄齡倒是對遼東沒有什麼怨念,他考慮的問題主要就是他不認爲這海外會有天鳳軍需要的物資,尤其是通過茫茫大海來糧食,風險應該極大,不然楊廣也不會憋着一股子勁抓着百姓挖運河了。
沒辦法黃小剛只得耐着性子給他解釋遼東半島有木材、高麗半島產硫磺,再遠一些的日本更是資源豐富,拿下這些地方別說養一支軍隊了,就算拿來養一整個國家都是沒問題的。
即便如此,房玄齡還是抱着耳聽爲虛,眼見才爲實的想法,不見到實物不敢全信。
聽得房玄齡如此來問,黃小剛便也道:“前面說過,我軍的強大戰力既是優勢也是致命的要害,因爲火器需要製造、儲存和運輸,這就要求軍隊的擴張和出擊速度不能太快,必須要有自己的節奏。”
黃娜也補充道:“監軍說得不錯,我軍打下城池容易,但駐守城池便會分散兵力,而且在現階段而言,佔據的地盤越大,目標也就越大,越容易引起隋廷的注意。”
曹豹倒是咧嘴笑道:“可現在還是引起了隋廷的注意,張果今次過來,我們一定要把他給打疼打瘸才成。”
黃小剛笑答道:“其實張果也是這個計劃裡非常重要的一環,我們想要隱蔽並且穩定的發展,一個穩定的環境非常重要,張果無疑是頂在前面最好的人選,打疼他可以,但可不能真打瘸了。”
這話引得大夥嘿嘿一笑,氣氛倒也輕鬆起來,隨後衆人又對一些小細節問題進行了討論,以他們的水平和能力對於整體的大計劃也改不了什麼,當下便也拍手通過了“涅槃行動”的全部計劃,黃娜便按照計劃分配的了各自的工作。
最後,聽得舅侄倆一如之前的安排,曹獻領水軍一千兩百人封鎖濰河、膠萊河,曹獻與呂星北各領五百人分別北上和南下收佔各地縣城,鄭旗和陳奉回到黃縣,領一千黃縣一期新軍直奔文登攻佔登州城,全軍爭取在三個月內征服膠東半島全境,趕在大業十二年的十月初一之前完成建國的準備。
此次會議開過之後,天鳳軍便也開始了全軍備戰,就等着各地春播結束。
至於張須陀的膽子倒也真的夠大,他在二月底等到任城的援軍後,便領軍直接東去北海(今濰坊市),在北海東面的朱裡鎮附近穿過濰水後直奔高密而來。
到了三月初三,張須陀的討賊軍便也來到了高密城下,就在城北十里之處紮下大營,並命人送上拜帖,希望與黃小剛陣前一敘。
此時據斥候探查得知,張須陀的官軍遠不止之前探得的七千人馬,保守估計至少接近萬人的規模,想來其中有一部分是他從臨淄出發以後沿途徵募的民夫丁壯,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此時曹豹早已領着水軍出發去往了峽山,高密城中駐紮的天鳳軍約有兩千五百人,其中成建制的蘆山老兵不足四百,此外還有新近招募的高密二期新兵接近千人,所以算起來總兵力約在三千五百左右,並且早已從蘆山補齊的裝備彈藥,現在全員齊裝。
所以,對於張須陀的邀請黃小剛也沒拒絕,翌日的上午雙方各領了一千餘人列陣在城北五里處,張須陀和黃小剛兩人獨自出列,就在相距雙方百餘步處碰了個面。
遠遠看去,黃小剛見這張須陀應該是五十出頭的年紀,一身隋軍的制式甲冑,胯下騎着一匹黃馬,頜下的撫須長過尺半,眼眉瞧起來略有一點西北胡人的模樣,想來是不會錯了。
張須陀一直策騎來到黃小剛面前才停步,便沉聲喝問道:“老夫張果,來者可是鳳軍監軍?”
黃小剛忙不迭的抱拳道:“見過張郡丞,某便是鳳軍監軍黃鋼。”
張須陀微微蹙眉好好瞧了瞧黃小剛,隨後喝道:“你差叔寶送來與老夫之物,老夫好好瞧了,這等器物當初要是能獻與陛下,朝廷豈能不與你一場富貴!”
黃小剛聽來呵呵一笑,反而答道:“聽郡丞言下之意,便是現在來獻,也還不遲,可對?”
張須陀當即瞪眼,沒想到黃小剛的反應如此迅速,想了想後卻是訕訕答道:“老夫實是派兵在前,遣使於後!”
黃小剛點頭笑道:“我信!鄭熊鄭將軍如今便在我天鳳軍中做客!”
張須陀聽後,長嘆一聲道:“唉!此事老夫失信在先,怪不得誰來。不過,爾等當真以爲,憑此器物可撼動我大隋根基?”
黃小剛依舊點頭笑道:“行或不行,不試怎知?”
張須陀頓時被懟得說不出話,不由氣得撫須道:“爾等僅佔區區一城,難道能敵百萬大軍?因此老夫還是要勸上一句,若能迷途知返,並將此等器物獻與朝廷,老夫定然保你一場富貴。”
聽得張須陀三句話還是繞回招安的事情,黃小剛頓時就很有些無奈了,本來他還對這場見面很有些期待,想着見識過了火器威力的張須陀應該別有話說,誰知道還是沒跳脫一個古人的角色設定。
當下黃小剛納悶的用手指撓了撈腦門,嘆了口氣道:“張郡丞,我現在其實很有點小失望,都到了眼下這個時候,你堂堂一個當朝郡守,居然還想着玩什麼招安和圖謀我軍的火器?楊廣是不是個明君,你應該心裡有數。這天下到底是楊家的還是你家的,你能不能做得楊廣的主,你心裡就沒點逼數?如今天下烽煙四起,百姓紛紛揭竿而起,緣由如何你也不知麼?別處某也不說,山東各地義軍遍地,你倒是剿了不少,可爲何越剿越多,禁絕不止,你卻從不思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