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七道星光劍氣與遮天魔手相觸之際,葉純陽目中異色一閃,突然反手將劍陣一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帶着白骨骷髏向另一處閃避。
無川子怔了怔,不知葉純陽此舉是何用意,但其攻勢不減,獰笑一聲後大手悍然拍下。
葉純陽心中駭然,縱然閃避極快,在此記之下也被擊得吐血飛退,好在修煉了無極宮的煉體功法後肉身異常堅韌,否則怕是難免隕落的下場。
但儘管身受重傷,他仍不顯懼色,反而在擡頭望了一眼天外後露出些許詭異之色。
也在此時,三道身影如流星趕月般快速閃現。
“不好!”
無川子似察覺到什麼,臉色募然狂變,立即收回魔手準備抽身撤離。但這時爲時已晚,只見強大的元嬰氣息狂卷之下,無論遮天魔手還是七星劍陣都在剎那間消失一空。
黑衣人率着駝背老者與徐長青募然出現,眼神淡淡的望着二人。
“無川子,原來是你?”駝背老者目光一掃,發現無川子在此,臉上頓時多了幾分玩味之色。
身邊的黑衣人一聽此話,面色也古怪起來,上下打量無川子道:“此人便是我無極宮豢養的那條狗?”
“正是此人,塵骨師弟也是被他吞噬了元神的,我等也險些中了他的暗算。”駝背老者森然道。
無川子臉上一臉數變,看了看那位元嬰期的黑衣人,又看向葉純陽,心中驟然陰沉。此刻他終於明白葉純陽爲何要拼着重傷也要催動七星劍陣,又爲何在最後關頭收回,分明是想以此陣陰氣無極宮這一行人的注意,利用對方來對付自己。
“好個好奸詐狡猾的小子!”無川子暗罵一聲,冷冷看了葉純陽一眼後心懷不甘的飛身遁走。
雖然吞噬了塵骨上人的元神後無川子自負神識有所精進,但他深知元嬰修士的可怕,還不敢妄想能與這黑衣人抗衡,在煉體功法與保命相較之下,他自然選擇後者。
包括葉純陽在內,見到無川子走得如此乾脆,所有人均是怔了一怔,但旋即神色變幻不定起來。前者陰沉不語,後者一行人則眼露殺機。
“想走?把命留下!”駝背老者面露怒容。
他對無川子早已痛恨至極,從無極宮萬里來到天崇山,本想利用無天門爲自己收服此地,卻不想到頭來反被無川子擺了一道,於蠻荒之地宗門大戰時險些喪命,可惜後來半年無論如何也尋不到對方的蹤跡,如今會面,駝背老者豈有放過對方的道理,見其想要逃遁立即欺身而上。
不過就在他邁出步伐之時,黑衣人卻伸手阻攔,淡淡搖頭道:“一顆棋子罷了,不必過多理會,待收回不滅金身訣後再尋他不遲。”
駝背老者露出遲疑,就在這一停頓之下,無川子身形幾次閃爍,瞬息蹤跡全無,就算想再追擊也絕非輕易之事了。
見狀,駝背老者心中閃過陰沉,但不敢違背黑衣人的命令,而且想到自己的斷臂之痛,略一想後即點頭遵從,轉首向葉純陽看來。
“小子,這次看你如何逃?”
駝背老者臉上殺意瀰漫,若說無川子是他必殺之人,葉純陽更是讓其恨之入骨,對方以法力中期的修爲斷他一臂,此等屈辱等同殺妻奪子,非滅殺對方不足以消除心頭之恨!
葉純陽內心陰沉到了極處,他的本意是要施展驅虎吞狼之計引來這一行人對付無川子,自己好趁機而逃,豈料他們對無川子的遁走竟絲毫不顧,第一時間把目標轉向自己,如此重傷之軀對上這三位大神通修士,恐怕有三頭六臂也難以爲敵。
他心中冰寒,如今經過連番鬥法已是消耗甚大,想再次逃脫只怕機會渺茫。
不過葉純陽非是輕易放棄之人,但凡有一絲機會都會爭取,眼下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對方想將他擒住還爲時尚早。
黑衣人倒背雙手,神色冷漠,道:“本人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乖與我回無極宮,否則休怪本人下手無情!”
對此位來說,如今的葉純陽如同喪家之犬,實力弱小得可憐,根本不屑對他出手。
“三師伯,此子斷我一臂,此等屈辱晚輩誓要討回,待晚輩將他拿下之後再任憑師伯處置。”駝背老者陰陰一笑,眼神不善的盯着葉純陽。
黑衣人眉頭微皺,沒有多說什麼。
見此位默認,駝背老者更是獰笑不已,身形一閃後凌空踏步走來:“小子,這一次,老夫要把你的骨頭一寸寸地敲碎,再把你丟到我無極宮的萬毒枯內嚐盡世間劇毒,讓你知道與老夫作對是何等下場!”
葉純陽眼神閃爍,暗中溝通數種秘寶。
如今事態已完全超出自己的預料,此刻的局面猶比面對無川子時更兇險得多,說不好便落得個身死道消的結局。
不過葉純陽從來不做束手就縛之事,今日一樣如此,黑衣人固然強勢,要想他認命卻不可能。
“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冒險試一試那個辦法了。”心思電轉間,葉純陽想起不久前剛剛參悟的古傳送陣,心中突然有了計劃。
也在他暗自思量之際,駝背老者手腕一抖,一道綠色光暈自袖中掠出,看似一個圓環狀的禁制法寶,甫一出現即將四周靈氣禁錮起來。
但是就在祭出此寶之後,駝背老者神情一變,大顯不可思議起來。黑衣人與徐長青也相繼挑眉,臉露驚訝之色。
只見嗖嗖數聲輕響,幾道顏色各異的陣旗從葉純陽手中飛出,沿着各個方位盤旋而起,一閃之後飛入半空中組成一座玄奧法陣,擡首望去一片符光纏繞。隨後驚雷大作,一輪烈日般的光幕中法陣中投下,募然將葉純陽籠罩。
“古傳送陣?”黑衣人眼皮一跳,從這漫天符光中看出了什麼,心中大感驚愕起來。
此類陣法他曾在某處上古遺址見過,比當今傳送陣更復雜玄妙許多,傳送之力也非比尋常,一旦啓動將無跡可尋,只是古傳送陣早已絕跡,無人能夠佈置得出,此刻在葉純陽手中顯現,叫他如何不驚?
“攔住他!”
眼見葉純陽擺出古傳送陣,黑衣人怎還不知後者想要以此逃走,若讓其成功,就算他本體親臨也未必能再尋出對方的蹤跡,當即沉聲下令。
駝背老者與徐長青心中訝然,不過見此位“三師伯”如此凝重,立即毫不遲疑的前後將葉純陽包圍起來。但葉純陽佈陣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二人剛剛遁出就見葉純陽捏緊傳送符,口中誦起古老的咒語,在其法力牽引下,法陣中的光幕愈發強盛。
可是就在他催運傳送符咒之時,神色猛然劇變,對面黑衣人施法掐訣,一團黑氣猛然衝入法陣之中,縱有光幕阻擋依然被其穿透,轟的一聲擊在他的丹田腹部,瞬間隱入體內。
葉純陽只覺一股撕裂般的劇痛,丹田中不斷傳出悶響,噴出大口精血。
“想走?豈是這般容易!”黑衣人發出怒笑,一閃即到了葉純陽面前。
葉純陽眥睚欲裂,元嬰修士的強橫非是一般人所能抵抗,此刻已是受了重傷,若讓其近身將難逃一死,當下顧不得傷勢急忙捏緊傳送符,將僅剩不多的法力傾注其上。
“嗡”的一聲巨響,半空中旋轉的法陣突然劇顫,散發出奪目的光彩,轉眼間就在三人視線中隱入虛空消失不見。
不過短短數息,面前已是空空如也。
駝背老者二人堪堪趕至,場中卻早已沒了葉純陽的蹤影,不由得呆在原地。黑衣人則望着那陣法消失之處滿臉陰沉,目中殺氣如潮。
“好,好,好,很好……”許久後,黑衣人怒極反笑,連續吐出幾個“好”字,聽來卻無比的森然,讓人不寒而慄。
“師伯,這……”駝背老者二人臉色難看。
原以爲會承受黑衣人一番怒火,卻沒想到對方異常的平靜,全然沒有理會二人,只淡淡的自語道:“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法力修士竟能接二連三的在本人手中逃脫,這可真是稀有之事……走,回宮!”
駝背老者如履薄冰,對此位的心性難以猜透,不敢妄自出言。
而黑衣人說罷則轉身向虛空踏步而去。
駝背老者與徐長青面面相覷,黑衣人這般反應着實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駝背老者詫異之下不禁小聲問道:“師伯,難道我們就放任此人離去嗎?”
黑衣人步伐微頓,沉默一會兒後回頭看向駝背老者,冷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整個北荒有我派三分之一的勢力,就算他能借助古傳送陣暫時逃脫一時卻不可能逃得一世,待回宮之後本人自有手段將他揪出來。”
“原來師伯早有打算,倒是晚輩多慮了。”駝背老者恍然大悟,即輕笑恭維道。
“哼!身懷本派禁術,莫說他只是一個低階的法力修士,就算他修爲再高也難以逃出本派的追捕!”黑衣人冷笑一聲,話落再不停頓,身形一閃消失在遠處。
駝背老者目光閃爍,似還有話想說,但最後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緊跟着黑衣人向遠空行去。
徐長青自然尾隨其後。
而藉助古傳送陣遁走的葉純陽並不知道三人最後這一番對話,也未曾料到此一去竟遠離了天崇山,待再次歸來之時已是不知多少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