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一道消息由寧王府傳了出來。
歷來病情古怪,且無人能醫治的露妃竟突然好轉,開始甦醒過來。
這一則消息除了讓府上人歡喜之外又有許多人感到震驚。
寧王府有修士居住的消息早已不是什麼秘聞,在世人眼裡,修仙者是無比神秘的存在,能飛天遁地,驅妖斬魔,醫病救人……然而此次醫治好露妃的非是這些“道法高深”的修仙之士,竟是近來小有名氣的純陽居主人。
這此道消息傳出,一時間滿城皆驚訝,甚至皇宮裡有人前來打探,名爲探望露妃,實則暗中打聽那位姓葉的大夫,大有招安的意思。
而且寧王府也多次派人向純陽居送去各種金銀珠寶、綾羅錦緞、稀世古玩等等許多凡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見到的財富。
可令人驚訝的是,當這些財寶送出,第二日這位純陽居的葉大夫竟將所有寶物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就連數次皇宮大臣出面邀請也被其一口回絕,屢屢碰壁。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在純陽居開業這半年裡曾聽聞有人在此購買到某些稀奇的藥方和藥物,服下之後有種種奇效,以起死回生描述也不爲過。
如此一來,各個皇宮大臣惱怒之餘更對這位葉大夫好奇起來。
“簡直豈有此理!褚兄,沒想到那凡人小子竟真的醫治好了露妃,這豈不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打我衆人的臉嗎?這口氣如何能忍?”
“不錯,如今那小子已經成了寧王重視之人,不惜幾次向純陽居送去各種金銀珠寶,要知道你我在這寧王府中出力賣命如此之久也得不到如此好處的,他一個螻蟻般的凡人如何有此條件?”
“諸位道友言之有理,此子實是可惡至極,非得想個辦法滅他不可!”
寧王府供奉堂內響起一陣憤憤不平的聲音,那幾位“大仙”滿臉怒色的議論着,內容自然是這幾日王府中發生的事,三字不離那位醫治好露妃的“凡人”。
褚姓老者聽着衆人議論,雙手交叉伸入袖中許久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褚兄何以不言?難道咱們就放任那凡人小子騎到咱們頭上?”青年修士見褚姓老者沉默,不由得皺眉道。
褚姓老者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漠如冰,直看得這青年修士一怔,訕訕閉口起來。
老者隨後又在衆人身上環視,良久忽然似笑非笑的說了一聲:“諸位所言老夫如何不知?不過你們忘了那天晚上寧王與我們幾人說的話了嗎?”
衆人一怔,各自相視一眼後都想起了什麼,眼神微微閃爍起來。
“自然記得,寧王視那小子爲救露妃性命的恩人,許以重諾讓咱們多多關照於他,怎麼,褚兄不會將此事當真了吧?”那青年修士明顯是個暴脾氣,聽聞此話後怪眼一翻,不服的道。
豈料老者一臉平靜的笑道:“寧王開出如此條件,爲何不當真?此等豐厚的待遇可是足夠我等享受一段時間的。”
青年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老者。
可是待其話將出口的時候,老者又冷笑起來,繼續道:“雖然咱們答應了寧王,但如果那小子不存在了呢?”
“褚兄的意思是……”
衆人神色微變,那青年看了看褚姓老者後忽然間想到什麼,不禁恍然大悟起來。
“原來如此,還是褚兄高見,寧王雖然讓咱們關照那小子,卻沒說是死是活,只待其一死,寧王自然又會依賴我等,嘿嘿……那時候咱們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青年修士想通了褚姓老者的意思,不由得長笑起來。
“現在你們都知道爲何老夫一直沒有輕舉妄動了吧?”褚姓老者輕笑一聲,面帶得意的看着衆人。
一時間衆修士紛紛贊其睿智,各種溜鬚讚美之詞滔滔不絕。
那青年修士頓了下,道:“褚兄目光遠到,我等佩服之至,可是如今連皇宮都對那小子多次招攬,要除掉他宜早不宜遲,否則恐生變故。”
老者聞言眉間微聚了一下,目露沉吟之色,片刻後點了點頭。
“此言倒也有些道理,不過眼下此人深受寧王重視,若要動手還需暗中行事纔是,這樣吧,今夜你們設法引他出來,咱們揮手將其滅了便是,雖然對付一個凡人無需我等親自出面,不過老夫還是很希望看到那廝臨死前那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的。”
說完此話,褚姓老者面上不禁升起一絲獰笑。
……
“此事倒真奇怪異常,連露妃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被玄寒之氣入侵的,莫非我與此氣就此無緣嗎?”
純陽居內,葉純陽正坐在藥櫃前臺,面上有些陰沉不定,許久後又長嘆一聲。
自從爲露妃驅除玄寒之氣後,葉純陽如往常一般白日化凡,夜裡苦修。
可是就在昨日,寧王帶着露妃親自登門談及玄寒之氣的事,但幾經詢問後他發現露妃竟也對自己如何被寒氣入體一無所知,這讓他暗感失望。
原以爲可以從露妃口中問出玄寒之氣的下落,好爲自己修成鑄丹法後結丹做準備,眼下看來只怕要另尋途徑了。
“小子倒也不必氣餒,雖然找不到玄寒之地,結丹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如今你的鑄丹法已經已經修煉得差不多了,假以時日丹田足夠堅韌後你可嘗試結丹的。”廣陵子出言安慰的。
“晚輩倒也非氣餒,畢竟玄寒之氣乃是世間稀有之物,豈是輕易能夠得到,不過結丹艱難,就算修成鑄丹法之後也需做好萬全準備的。”葉純陽苦笑點頭。
正說話時,店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葉純陽順着聲音望了望,一輛車輦緩緩駛來停在門口處,人羣圍聚在旁議論紛紛的說着什麼。
車輦裝飾奢華,趕車的馬伕也穿得華貴,非是一般富貴人家出行的樣子,在葉純陽看去時,一隻穿着金絲靴的精緻小腳伸了出來,隨後一名妙齡女子從車身躍下,左右環視一眼後向店鋪裡走來。
只見她面若芙蓉,玲瓏多姿,身罩一件帶金錦絲緞,行走間自有一股優雅高貴之氣,進了純陽居後四下張望,瞧得前臺處的葉純陽眼睛一亮。
葉純陽驚詫了下,此女赫然是數日前在寧王府偶遇的紅瀟郡主。
“你果然在此!”
紅瀟郡主面上一喜,直向葉純陽看了過來。
“原來是紅瀟郡主,不知來尋走下所爲何事?”葉純陽眉間微聚,對此女突然上門感到疑惑。
紅瀟郡主揮了揮手示意隨從退下,小臉凝肅的輕施一禮,道:“小女子此次來是特地向葉大夫賠罪的,上次在王府多有得罪,還請葉大夫海涵。”
葉純陽有些意外,擺了擺手淡然道:“郡主言重了,若是郡主來此只是爲了此事,那便請回吧。”
紅瀟郡主微微一愣,似沒想到葉純陽如此淡漠,眸子中不由閃過一絲嬌嗔,但旋即忍耐下來,露出哀怨的道:“葉大夫莫不是還記怪小女子當日無禮麼?”
“非是如此,郡主多慮了。”葉純陽面無表情道。
以他的心性自不會將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只是施展升靈術實屬無奈之舉,並不想過多張揚,是以才向此女下了逐客令。
“小女子就知道葉大夫非是小肚雞腸之人,不會與紅瀟多計較,只不過小女子此次來是有一事相求,不知葉大夫是否肯聽小女子一言?”聽得葉純陽並沒有怪罪的意思,紅瀟郡主暗鬆一口氣,隨後又話鋒一轉面露期待的望着他。
“你有何事?”葉純陽隨口問道。
“葉大夫先看看這個。”紅瀟郡主遲疑了下,然後從乾坤袋裡裡摸出一張請柬。
葉純陽臉上閃過驚疑,但還是將請柬接過。
但當其目光微掃後,眉頭卻微皺起來,神色古怪的看向紅瀟郡主,道:“鑑寶大會?”
“正是。”紅瀟郡主點點頭,道:“三日後在皇城一處隱秘地點將舉行一場修士鑑寶大會,此場大會名爲鑑寶,實是拍賣各種寶物,可惜小女子修爲低淺,沒有鑑別寶物的神通,這才厚顏來此相請,不知葉大夫是否能與小女子同去?”
當日在王府之時,此位顯露的手段着實讓她驚豔,以此判斷對方即使不是修士也對法器有獨特研究,鑑寶大會中若是能讓其一同前往勢必能有所獲。
是以紅瀟郡主從寧王處打聽到葉純陽的居所後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修士秘密舉行的拍賣會嗎?”葉純陽掂了掂請柬,心中若有所思。
這大半年來在凡間隱居,他與修仙界也基本隔絕,對當下的形勢並不瞭解,也該是時候出去打聽一番了。雖然以紅瀟郡主這個級別所能解除的修士境界不會太高,但想來也能知道一些消息。
而且葉純陽對這所謂的鑑寶大會也略感興趣,倒也可以前去看一看,如此長時間的閉門苦修也是十分枯燥的。純當散散心了。
想了一下後,葉純陽收下請柬,道:“好,我便隨你參加此會,三日後你來此尋我便是。”
紅瀟郡主倒是沒想到他會答應得如此乾脆,楞了一下後頓時面上大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