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敵銳氣,打得不錯!”張廷蘭勉勵了吳凱傑幾句,吳凱傑倒是一臉的不在乎。
“拙言,毅軍也就是吹噓的厲害,其實早就爛透了。憑着這樣的軍力,還想惹奉軍,簡直是以卵擊石。”
“人家願意碰,咱們也不能攔着!”張廷蘭笑着說道:“正好拿着毅軍練練手,讓那幫新兵都見識一下血,增長一點經驗,哪支強兵都是踏着屍山血海走過來的。”
張廷蘭並沒有把毅軍看在眼裡,從歷史上來看,毅軍也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完全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最後直接湮滅消失,現在毅軍主動挑釁,只能把他們的滅亡時間提前而已。
米振標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雖然在襲擊之中吃了一點虧,但是他還堅信毅軍的戰鬥力,奉軍絕對不是對手,在他看來,毅軍是和日本人打過仗的部隊,而奉軍就是一羣土匪,也正是這種根深蒂固的偏見,才讓米振標下定決心,挑起和奉軍之間的戰火。
爲了瞭解奉軍的防守情況,他親自帶着手下人到了前方觀察奉軍陣地的情況。戰馬之上米振標耀武揚威,用馬鞭指着遠處的奉軍陣地,嘴角之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你們看見沒有,奉軍的陣地零零落落,根本就不是防守的樣子,這幫土匪兵哪裡懂得打仗啊。”
“總指揮說得有理,天寒地凍的,他們哪裡願意吃苦啊,比不過咱們毅軍的弟兄的!”
“沒錯,總指揮一聲令下,卑職就把通遼給您拿下來。”
聽着屬下的恭維。米振標性質更高了,說道:“咱們毅軍這些年,困守在熱河那麼一個不毛之地,都吃了不少苦。要說就是大帥年紀大了,也沒有雄心,這東三省多好的地方,要是佔了這裡,咱們弟兄在關外逍遙自在,多快活。”
“全仗着總指揮的領導呢!”幾個屬下聽絃歌知雅意,也齊聲恭維米振標。米振標帶着人繞過一處山樑。又觀察一下,奉軍陣地上只有幾個不高的土埂,顯然是戰壕,只不過挖的不深,防禦能力有限。戰馬能夠輕鬆越過。
看到這裡米振標十分得意,彷彿通遼已經落入了他的掌握一般。就在他準備回營部署攻擊任務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聲音並不遠,彷彿就在耳邊炸開一邊,米振標的汗毛瞬間就豎了起來。
緊接着一股溫熱的血濺到了他的脖子之上,臉上胸前都是鮮紅一片,米振標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擊中了。他腦袋之中幾乎都空白了。
這時候身邊的一個參謀的慘叫之聲讓他清醒了,中槍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倒黴蛋。但是這一下也足以讓米振標驚恐不已,其他人也都慌了手腳。立刻將米振標掩護起來,四下尋找那個兇手。
但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們根本就找不到一個人影子,頓時他們就都嚇壞了,狼狽不堪的逃竄了,那個參謀的屍體也被扔在了雪地上,脖子之上還汩汩的向外流血。
“團長,咱們的神槍手有了第一個戰果了啊!”馮永雙笑着和張廷蘭說道:“就是這小子擊斃了米振標手下的一個軍官。”
在襲擊日本之後,獨立旅就開始組建狙擊部隊,馮永雙是奉軍老一輩之中槍法最好的,而且還懂武術,雖然沒經過正規訓練,但是也有不少絕活。
張廷蘭就讓他做了狙擊部隊的教官,這一次他帶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士兵向張廷蘭來彙報戰果,聽到狙擊部隊有了戰績,張廷蘭也十分高興。
“說說,你是怎麼擊斃對方的?”
“報告團長,我是獨立旅狙擊排第一批學員田牧,奉命在陣地外圍警戒,發現一支不到十人的馬隊經過,正在偵查我們陣地的情況,我瞄準了爲首的那個軍官,不過子彈打偏了,射中了旁邊一個隨從。”
張廷蘭聽到這裡,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原來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這小子的運氣也真不錯。
“你怎麼確定那些人就是米振標的?”
“我射中那個軍官之後,他們有人喊總指揮,當時我就隱蔽在不到二百米之外的雪上,他們沒有發現我。”說到這裡田牧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當時他用羊皮襖裹着身體,又隱蔽在一處小土包的旁邊。
西北風颳起雪片,就好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一般,遮擋住了外面的視線,雖然位置寒冷難耐,但是能夠擊斃一個敵人,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張廷蘭聽到這裡也基本確認他說的都是真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你現在反思過沒有,爲什麼會打偏了?”
田牧想了想,紅着臉說道:“團長,我好像是忘了計算風力的影響了!”少年顯得有些羞澀。不過張廷蘭笑着說道:“田牧,不管怎麼樣,擊斃了敵人就應該嘉獎,另外我告訴你,在戰場上想要活下來,除了個人素質過硬之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運氣!這一點甚至比什麼都重要,很顯然你是一個幸運兒,我相信你會成爲一個優秀的狙擊手。”
田牧聽到張廷蘭的勉勵,眼睛之中閃動一絲明亮的神采,頓時就有了信心。在四個月之前,他還是一個普通的獵戶子弟,每日裡靠着打獵爲生,別看他年紀比別人都小,但是獵槍玩得很溜,家裡人還能勉強維持下去。
不過獵戶的日子也不好過,官員要向他們徵收苛捐雜稅,山賊土匪經常敲詐,地主大戶還向他們要孝敬,偶爾打到一點名貴的皮子,根本買不上價錢,就被這些人給搶走了,膽敢不給,輕的是拳打腳踢,重的就可能喪命。
田牧越來越痛恨這些傢伙,他後來聽人說只要加入軍隊,披上了一身軍裝。這些人就不敢惹了,因此他就毫不猶豫的決定投軍了。偏巧這時候獨立旅正在招兵,田牧常年打獵,身體健壯,樸實憨厚,很輕鬆就進入了獨立旅。
在接下來的訓練之中,表現優良,而且很有射擊天賦,被馮永雙看重,選入了狙擊排。接受訓練,相應的待遇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每月都能寄回家中五塊大洋,足以讓家人在山村之中舒舒服服的生活。
這是他第一次出戰,旗開得勝。不只擊斃了一個敵人,還得到了團長的接見。他十分的興奮。不只能夠獲得獎勵。還有更多的升遷機會,收入會更高,家人也能活得更好。
“田牧,成爲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並不簡單,有天賦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還是吃苦。要熟悉槍械。要學會隱蔽僞裝,還要有紮實的數學基礎,懂得計算彈道,這樣就不會瞎貓撞死耗子了。另外還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質。能夠耐得住寂寞,總之想要輕鬆的拿下對方的性命,就要付出大量的汗水。”
奉軍的狙擊戰還剛剛起步,以後的路還長着呢,張廷蘭也希望這些年輕的士兵能夠迅速成長起來,成爲奉軍的一支尖兵。
張廷蘭說的這些田牧聽得半懂不懂,只覺得團長的水平真高,他興沖沖的離開,心裡想的都是如何提升自己的能力。馮永雙也在細細的咀嚼着張廷蘭的話,然後說道:“團長,以往我們練習槍法,都是靠着自己摸索,全都是野路子,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太多了。”
“馮叔叔,這也是我爲什麼極力讓大家多學點文化知識的原因,以後武器越來越複雜,在歐洲戰場上已經出現了能在天上作戰的飛機,地面上也出現了裝甲車,武器只會越來越尖端,所有的士兵都要有緊迫感才行,不然我們就徹底被列強甩開了,只有被虐殺的份兒。”
正在說話的時候,有通訊員跑了進來,彙報說毅軍已經開始調動,似乎要發起攻擊。張廷蘭急忙讓下令所有士兵做好戰鬥準備,給毅軍當頭一棒。
米振標莫名其妙的被打了黑槍,雖然沒受傷,但是也是亡魂大冒,回到軍營好不容易纔平復了心緒,這時他才意識到奉軍或許不是個容易對付的敵手。
但是他已經騎虎難下了,總不能因爲一槍就灰溜溜的跑了,必須要讓奉軍嚐嚐自己的厲害,搬回一局。他仗着人多勢衆,率先發動攻擊,將毅軍僅有的十幾門老式火炮也都搬了出來,馬步兵也都做好了準備。
在出戰之前,還有一項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給這些士兵發放一些鴉片,毅軍向奉天走私鴉片,他們自己也是鴉片成災,很多士兵都是地地道道的雙槍兵,離開鴉片就活不下去,等到這些人抽足了鴉片,終於來了精神。
毅軍的炮兵率先打破了戰場上的沉寂,一發發熾熱的炮彈砸向了奉軍的陣地之上,張廷蘭此時也在前線指揮所裡用望遠鏡觀察。
一看之下就連連搖頭,毅軍的炮兵太菜了,不只火炮威力小,射程近,更重要的是炮兵根本沒有足夠的訓練,射擊十分盲目,雖然有不少炮彈落到了奉軍的陣地上,但是起到的效果十分有限。
最大的作用就是給自己壯膽,最初奉軍新兵一聽震天響的炮聲,還都有些恐懼,不過一看炮彈亂飛,根本沒有什麼威脅,也都放鬆了不少。
毅軍的炮兵不行,可是奉軍的大炮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經過了楊宇霆的嚴格訓練,奉軍炮兵素質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且他們裝備的火炮都是從中東路上弄來的好東西,列強的原裝火炮,威力遠不是毅軍能夠相比的。
很快一排整齊的炮彈就射了出去,劃過天空,砸在了毅軍之中,頓時掀起一陣巨大的氣浪,十幾個士兵被波及到。很快奉軍炮兵又調整角度,來了一個三連射,這次正好擊中毅軍的炮兵陣地。
炮彈猛烈的爆炸,大片的毅軍士兵被炸成了碎片,那些火炮也都打成了零件,有的飛上了天空,有的就地破碎。更加要命的是炮彈也發生了殉爆,這比起直接命中危害更大,毅軍的炮兵陣地很快就籠罩在了濃濃的硝煙之中,一息尚存的士兵爹媽亂叫,有人失去了胳膊,有人失去了大腿,還有的渾身都是鮮血,就好像是血人一般。
看到這個場景,米振標的心都揪起來了,他怎麼也沒有料到奉軍的炮兵竟會這樣犀利,炮打得有準又狠,炮彈都彷彿長了眼睛一般。米振標當然不會認爲這是有神佛保佑,他很清楚,這意味着奉軍炮兵裝備遠勝過自己,而且訓練也十分到位,奉軍竟然有財力打造炮兵,他的心瞬間就涼了。
而此時奉軍的炮兵已經將攻擊的重點轉向了其他毅軍,隆隆的炮聲,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