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和姚一民被安頓在了一處還算不錯的賓館之中,出於剛剛軍售的熱絡,智利人還算客氣,給他們安排了周全的服務。不過這兩個人完全顧不上這些了,剛一坐下來,就召集了所有的成員。
陳景陰沉着臉,對大家說道:“諸位,情況很明顯,智利人不打算向我們採購軍艦,但是我相信機會都是爭取來的,我們必須更加努力,說服他們,絕對不能給國內丟人。”
姚一民也說道:“大家的主要任務有兩個,一個是弄清楚智利人想要什麼樣的軍艦,同時還要搞清楚其他各國提供的方案是什麼,做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大家現在就去分頭行動吧。”
他們安排好之後,在使館人員的配合之下,代表團就開始了積極的活動。要想爭奪訂單,就必須弄清楚智利海軍的作戰需要,同時也搞清楚智利領導層在想什麼,只有對症下藥,才能獲得智利的認可。
此時南美海軍有三強,也就是巴西,阿根廷,智利。這三國都是自願豐富的國家,他們靠着購買,組建了相對強大的海軍。
在海軍進入無畏艦時代的時候,這三國也先後動手,向西方訂購戰艦,最先下手的是巴西,從英國訂購了兩艘米納斯吉拉斯級戰列艦,由英國造船廠承建,在1910年竣工,裝備12英寸主炮,滿載排水量2萬多噸。
第一艘是米納斯吉拉斯號,第二艘是聖保羅號。這兩艘無畏艦加入巴西海軍之後,使得巴西一躍成爲南美海軍的霸主。
隨後阿根廷人也採取了行動。他們在徵集了歐美十多家造船廠的方案之後,向美國船廠下達了兩艘戰艦的訂單,也就是裡瓦達維亞級戰列艦,這一級戰艦基本上是在巴西的戰列艦下水之後,纔開始建造的,因此排水量也擴大了,滿載達到了3萬噸左右。
而且裝備了12英寸50倍口徑的主炮6座雙聯裝主炮,側舷火力明顯強於巴西人。再加上裝甲和航速都有優勢,阿根廷人驚人後來居上。
兩個老對頭都弄出了新式戰列艦,姍姍來遲的智利人也加進了行動的步伐,他們選擇了向英國人下訂單,參考英國的鐵公爵級戰列艦,建造智利的超級戰艦。
這三國時間有點差距,因此也就決定了智利人的起點更高。戰列艦也更先進,本來應該是一個優勢,不過很不幸,由於一戰爆發。智利原定的海軍上將拉託雷號戰列艦被英國人徵用,變成了加拿大號,還參加了日德蘭海戰。
至於第二艘也改成了鷹號航空母艦。雖然在戰後英國人用一半的價格,把第一艘戰列艦又賣給了智利人,但是畢竟已經是二手貨了。而且正所謂獨木不成林,智利纔想着要再弄一艘戰列艦。
把前因後果弄清楚,陳景和姚一民心裡頭都在盤算着:“以往沒有注意。原來南美還有這麼大的軍火市場,看來應該好好經營。和美英爭一爭。”
姚一民笑着說道:“我可不想這麼多,當前最主要就是弄清楚智利人究竟想要什麼。根據我的判斷,他們的戰艦並不需要噸位太大,在3萬噸左右就行,但是適航性必須要好,續航里程也要突出,畢竟智利是一個狹長的國家。另外還有一點主炮上面必須壓過巴西和阿根廷,也就是要達到14英寸,再有就是價格要儘可能的便宜,畢竟這麼一個小國,承擔的能力也有限。”
陳景笑着點點頭:“姚總工,心裡頭已經有數了?”
“嗯,我們準備了三套方案,現在看來把第二套方案做一點調整就可以了,一個下午就成。”
“那好,姚總工,你先忙吧,我去聯絡一下智利的官員,看看能不能走一個後門。”
說着陳景就離開了房間,他剛一出來,就有一個身穿燕尾服,拿着文明棍的傢伙,幾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深深的鞠了一躬。
“陳團長,鄙人是日本佐世保造船廠的代表,叫做松下榮慶,也是代表帝國前來競標,我希望能邀請陳團長,簡單的聊一聊。”
陳景一看是個日本人,也有些不耐煩,但是還不好直說,只能說道:“聊一聊沒問題,只不過我時間非常緊。”
“不要緊的,只是幾句話就可以了。我們都是亞洲人,都是黃種人,在這個白人的國度,理應有共同語言纔是。”
說話之間,松下榮慶就拉着陳景到了一旁的座位上面,點了兩杯咖啡,然後笑着說道:“中國作爲一個後起的海上強國,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尤其是貴國的航母發展,更是讓人刮目相看。不知道陳桑對未來海戰有什麼看法,是航母佔優,還是戰列艦稱雄呢!”
“誰有優勢,誰有劣勢,那要在戰場上拼過才知道,不過我只能告訴閣下一點,那就是中國海軍,有信心,有能力,維護自己的海洋權益,萬里海疆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呦西,陳桑果然有氣魄,但是據我所知,一艘航母只能控制幾百公里的海域,就算是三艘航母也難以守護萬里海疆,是不是意味着貴國要建造更多的軍艦呢?”
一聽到這話,陳景的警惕性就提高到了120,很顯然這個傢伙沒安好心,想從自己這裡弄到海軍發展的情報。
陳景冷笑一聲:“戰爭是海陸空軍一同發揮的,中國軍隊究竟如何,想必貴國已經在朝鮮領略到了,還是那句話,想找死的就過來!”
陳景說完這話之後,松下榮慶頓時被噎住了,氣氛格外的沉悶。陳景抓起了咖啡,一口喝乾,然後笑道:“松下先生,我還有點忙,失陪。”
陳景轉身就要離開,松下榮慶冷笑着說道:“陳桑,鄙人認爲你還是別忙了,你以爲中國有希望搶到訂單麼,實話告訴你,早就已經內定好了,我們不過是過來看看風景而已。我勸你也不要癡心妄想了,有些事情是搶不來的。”
“搶不來也要搶,就這麼認輸了,可不是武士道的作風啊!”陳景譏笑着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邊走還邊說:“等我們拿下了訂單,也請松下先生喝喜酒。”
“八嘎!”什麼都沒問出來,還被揶揄了一頓,松下也是暴怒不已,可是他又無可奈何。
陳景其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松下榮慶的話還是透露了一些內容,招標已經內定了,毫無疑問會落在美英造船廠的手裡。還沒開始就失敗了,讓滿懷希望的陳景有些不甘心,他第一時間找到了巴切萊特。
“老朋友,我想知道是不是競標已經內定了?”
“怎麼會?”巴切萊特有些不自然的笑道:“競標當然會繼續,不過實話告訴你,海軍部長安東尼奧先生傾向於向美國採購軍艦。”
“美國?”陳景眉頭皺了起來:“能告訴我原因麼?”
說着陳景將一張支票推了過去,巴切萊特掃了一眼,1個1後面跟着4個0,他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部長先生在美國購買了不少股票,其中就有一支是船廠的,增加了訂單,他的股票就會上漲,而且還能拿到回扣。”
“荒唐!”陳景一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戰列艦可是一國的重器,怎麼能因爲這麼荒唐的理由就決定了呢?”
“還有更荒唐的事情呢,老朋友算了吧,不要爭了,你們只要運作好了,說不定還會採購更多的飛機,也算是一個補償。”
“不行,這個單子我們志在必得,老朋友,你能不能幫個忙,我要見你們的總統,實話告訴你,國內已經授權我了,爲了這份訂單,中國將和智利展開更多樣的合作,我們能拿出足夠讓你們動心的東西。”
巴切萊特看了一眼陳景,陳景離開從袖子裡又掏出了四張支票,全都是一萬元,拿到了錢之後,巴切萊特聳了聳肩,然後笑道:“好吧,今晚就有一個舞會,祝你好遠。”
陳景和巴切萊特告別之後,就立刻下了功夫,開始研究這位智利的總統了,這傢伙叫做卡洛斯?伊瓦涅斯?德爾?坎波,曾經在軍界混過30年之久,擔任過軍需部長和內務部長,手握實權,在27年靠着政變上臺,成爲了智利的獨裁者。
其實這種戲碼在南美獨立之後,非常普遍,先是民選的政府上臺,結果遇到了風吹草動,經濟有了問題,就要下臺,同時軍事強人就上臺。結果這個獨裁者也很難解決問題,維持一段時間之後,再被趕下臺。
就是這樣,交替進行,政壇亂成了一鍋粥,說到底就是經濟不獨立,就別想政治能夠獨立。陳景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他只想着怎麼能夠打動這位獨裁者。
很快就到了舞會的時候,燈紅酒綠之下,南美的那些混血美人,翩翩起舞,活像是一羣精靈一般,不過陳景都懶得看一眼。到了9點多,總統坎波終於來了,這個老傢伙熱情的和那些貴婦人擁抱。
差不多跳了一個小時之後,巴切萊特才拉着陳景,到了後面的休息室,同總統見面。
坎波見到了陳景之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說道:“東方的朋友,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說服我,其實相比這些無聊的談判,我更喜歡外面的那些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