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了旅大之後,張廷蘭的心情也相當不錯,他並沒有急着回奉天,而是留在了旅順,名義上是坐鎮,維持穩定,實際上卻是躲幾天的清閒。
張廷蘭正在海灘享受陽光的時候,突然間吳毓麟找了過來。
“大帥,這是剛剛擬定出來的採購名單,您先過目一下。”
張廷蘭從吳毓麟手中結果了這張表,其中開列了六十多項主要的專利技術,後面還有大量的小分項,張廷蘭一看這些專業名詞,頓時也是頭暈眼花。
“吳廠長,你就直接說重點,好不容易放鬆幾天,看這玩意頭暈。”
吳毓麟也笑道:“大帥,我可不是故意給您添堵啊,這是德國造船專家和我們一同擬定出來的,全都是建造大型軍艦,必須解決的技術難題。不過其中有一部分我們已經弄到了,而且通過拆解巴登號,研究馬肯森號,我們解決了上百項技術難題。實際上需要採購的只有三分之一左右,我們把這些全都開列出來,並且擺出要採購的架勢,就是故佈疑陣,在迷惑西方和日本。”
張廷蘭一聽也點點頭,想要搞一場大騙局,的確不容易,需要方方面面都要做的像了,不然列強可不會輕易上當。
“大帥,我們真正缺少的技術當中,最主要的就是高性能的裝甲鋼,我們準備引入德國克虜伯滲碳裝甲。另外我們在研究鍋爐和燃氣輪機的時候,也遇到了一些麻煩,雖然有成品,但是想仿製出來,還要很多關鍵技術和工藝。”
“儘可能的買。”張廷蘭毫不猶豫的說道:“就算暫時不準備發展戰列艦,但是這些工藝別的軍艦也能用得上。說起來也不過是發展順序而已。以後航母也需要戰列艦護航,我們財力充足了,也會建造幾艘戰列艦。”
吳毓麟笑着說道:“大帥,我也是這個意思,技術都是想通的,就算暫時用不上,以後難保不會有用。”
“吳廠長,這些就由你去斟酌吧,另外和戰忽局的人聯繫一下,在採購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誤導一下西方。在不需要的技術上,我們可以大張旗鼓,吸引注意力,真正需要的技術,我們就不動聲色的弄回來。讓他們對我們的造艦速度產生誤判。”
吳毓麟連忙點頭:“大帥真是英明,不過卑職就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採購技術。是需要拿錢的,可是我交上去的預算報告被王省長給返了回來,您可要幫着想想辦法啊!”
“岷源先生不給撥錢麼?”
“一個子都不給啊!”吳毓麟苦着臉說道:“岷源先生已經說了,發展軍事他是鼎力支持,不過讓他掏錢,就是不行。您說說這種口水支持有什麼用啊。王省長一直執掌財政,做事未免太霸道了吧?”
張廷蘭擺了擺手,臉色陰沉的說道:“吳廠長,岷源先生操心費力。堪稱東三省最辛苦的人了,他這麼做,也是有難處的,至於採購費用的缺口,我幫你想想辦法,就不用走財政了。”
吳毓麟也急忙說道:“大帥,我不是有意說王省長的壞話,只是有些着急了。”
張廷蘭擺了擺手,讓吳毓麟不要多說了,他一揮手,就把沈華叫了過來。
“你去把常蔭槐給我叫過來,問問他,交代的事情怎麼樣了?”
沈華急忙答應了一聲,不多時常蔭槐就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一見到張廷蘭就說道:“大帥,我把旅大的商人都排查了一遍,其中大商人多數都和日本人有生意往來,不過和日本人一條心,多年一直充當走狗買辦的,一共有三家,我已經下令把他們全都監視起來,只要一聲令下,就能把他們全抓起來。”
“嗯,這三家的財產能有多少,你做過估計沒有?”
“趙家替日本收購糧食和礦石,已經經營了十幾年,財富至少在兩三千萬以上,另外白家和劉家代理日本商品,還涉足榨油產業,家產也都在千萬以上。”
“差不多了!”張廷蘭笑着說道:“就把這三家都給我抄了,所得資金提供給吳廠長,專款專用,完全拿來採購急需的軍事技術和設備。”
吳毓麟在旁邊已經默默的算計了一下,按照常蔭槐所說三家財產應該超過了五千萬,就算變現之後,有點損失,也在三四千萬以上,如果光是引進技術,這可是一筆大錢,能幹得事情非常多。
不只是搞一個戰略欺騙而已,如果用好了,的確能讓造船工業大幅度的提升。撒謊也要講究水平,一點根據沒有,那就叫滿嘴跑火車,沒有誰會相信的,高明的騙局就要七分真,三分假,真真假假,讓人沒法分清楚。
“大帥,您放心吧,這筆錢我們一定好好利用,不但讓日本人上當,還要弄回真正有用的東西來,只要給我三年時間,說不定真的有製造戰列艦的能力呢!”
吳毓麟歡天喜地的去安排事情了,張廷蘭則是面色嚴峻,和王永江合作了這麼多年,張廷蘭很清楚王永江的爲人,他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對於發展軍力,王永江是非常支持的。
尤其是葫蘆島受到轟擊之後,更是觸動了奉軍高層的神經,發展海軍,已經刻不容緩。可是偏偏這時候,王永江竟然不給提供資金支持,這讓張廷蘭不免有些想法。
想到了這裡,心中有些鬱悶,張廷蘭也沒心思在海灘享受陽光了,而是轉身返回下榻的住處,想要給王永江發一封電報,瞭解一下情況。
就在張廷蘭往回走的時候,突然沈華在旁邊擠眉弄眼,顯得有些急躁。
“你這是讓孫猴附身了麼?”
“少爺,別怪小的沒提醒啊,這次回去,有點什麼麻煩,可千萬別遷怒到我的身上。”
“還能有什麼麻煩,難道比日本人還厲害不成?”
“喬姑娘來了。”
張廷蘭一聽,頭頓時就大了,在兩天之前,他剛剛把周芯瑤和大丫接了過來,這娘倆和他難得的聚一聚,雖然同在奉天,但是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女兒已經會說話了,但是就是不知道叫爸爸,張廷蘭也不能不着急。
這兩天一有空,張廷蘭就儘量的溝通感情,哄着寶貝閨女開口,可是女兒就是不搭理他,讓張廷蘭也格外的鬱悶。
這種關頭,外室突然跑過來,這不是要命麼,張廷蘭的臉色頓時就精彩了。
“喬姑娘去見夫人了麼?”
“我看到是去夫人房間了,不過您不是讓我找常局長麼,就沒看準到底是見沒見!”
“飯桶,你就不知道攔着麼,要是有了麻煩,你小子不會好過的!”
張廷蘭頓時急匆匆的返回住處,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是最沒法揣度的,要是天雷勾動地火,兩個人真的衝突起來,可就家宅不寧了!
帶着滿腹的擔憂,張廷蘭三步兩步來到了周芯瑤的房間,這時候正好聽到裡面傳出了大丫的歡笑之聲。張廷蘭頓時也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沒有什麼麻煩。
他平靜了一下心緒,撩開門簾,笑着走了進來,只見喬嵐芸正在逗着大丫,周芯瑤在一旁,充滿着溺愛的看着,屋中滿是歡笑之聲。
張廷蘭剛剛走進來,周芯瑤就立刻站起了身,笑道:“拙言,喬姐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和她好好聊聊吧。”
周芯瑤接過大丫,轉身就要離開,張廷蘭一把拉住了周芯瑤,臉上多少有點尷尬之色。
“不礙事的,大家都是老朋友,坐在一起熱鬧。”
周芯瑤兩隻手指已經伸到了張廷蘭的軟肋上,一面轉動着,一面笑道:“拙言,你當是拉家常啊,喬姐姐是有正事要找你,你這個大帥當得真有些糊塗!”
喬嵐芸也急忙說道:“芯瑤,你也留下來聽聽吧,這事情和你們周家也有關係。”
張廷蘭本以爲喬嵐芸過來,只是一些私情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事,他也冷靜下來,把腦中的那些雜念都拋開了,拉住了周芯瑤。
“既然是大事情,就坐下來一起聽聽吧。”
周芯瑤也微微點點頭,坐在了一旁,喬嵐芸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拙言,我這次過來,是受了王省長的委託,告訴你點事情。”
張廷蘭一聽是王永江的囑託,頓時就來了精神,看樣子事情不會小啊,
“拙言,這段時間,你在指揮打仗,後方可出了不少的問題,不過王省長不願意干擾戰鬥,而且由於提前發現了漏洞,行動及時,危害程度還能控制,因此就沒有通知你。現在戰鬥結束,大局已定,也該把情況告訴你了。”
喬嵐芸說着,從皮包裡面掏出了一份清單,送到了張廷蘭的手上。
“這是奉天銀行幾處金庫的情況,有超過三十噸的黃金被盜用。”
“什麼!”張廷蘭一聽這話,頓時豁然站起:“究竟是誰,竟敢打黃金的主意,我要崩了他!”
張廷蘭真的一瞬間就被氣瘋了,奉軍的這點黃金,都是他拼盡全力,好不容易弄到的,現在竟然有人敢動黃金的手腳,一下子就讓張廷蘭氣炸了肺。
“拙言,冷靜一點,聽喬姐姐把話說完了。”周芯瑤拉住了張廷蘭。張廷蘭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結果讓他聽到了一個更爲震驚的消息。
“是弗雷德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