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化國家基本上採用代議制,也就是由政黨治理國家,而政黨又可以分成柔性政黨和剛性政黨。
所有柔型政黨黨紀鬆散,組織也不夠嚴密,甚至沒有登記考評制度,根據選情有非常大的彈性,例如美國的兩黨都是柔性政黨,如同俱樂部一般,隨時可以加入,隨時可以退出。
至於剛性政黨則是有明確的黨綱黨紀,中央到地方有明確的管理體系,組織更嚴密,凝聚力更強,其中俄國的多數黨,歐洲國家的一些左翼政黨都在其中。
中國同盟會最初就算是一個柔型政黨,雖然頂着反清的總綱領,但是內部人員複雜,組織渙散,這種政黨是很難真正領導革命的。至於隨後的額中華革命黨,則是有點剛性政黨的意味,只不過所有人要向孫文宣誓效忠,而不是終於黨綱,也就變成了一種黑幫組織。
張廷蘭第一次改組民黨的時候,其實目標也很簡單,就是應付選舉,要從北洋手中奪取權力,這時候的新民黨其實叫做聯合陣線更合適,一切都是爲了選舉而拉起來的草臺班子。
“岷源先生,我這次改組新民黨,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把新民黨打造成一個具有強大執行能力,和戰鬥能力的執政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效仿意大利的法西斯黨,組建黨衛軍。”
王永江面色十分嚴峻,政黨的問題,其實關係到了中國日後的政治走向,作爲一個真正的政治家,必須爲了以後幾十年,上百年考慮,在這種大事情上面。誰也不敢馬虎草率。
“拙言,如果光是爲了應付國會議員,以及學界的不滿,似乎不用走到這一步吧。只要推動改變選舉法,拙言你想順利登頂,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些人我根本沒有看在眼中,不過我最擔心的是國家發展到了關鍵時刻。過去我們靠着行政命令,推行了很多項改革,尤其是基層的土改,更是徹底改變了幾千年的中國社會結構。可是隨着社會的發展。一些舊勢力還會反撲,官商還會勾結到一起,尤其是地方的宗族勢力還相當強大。這可是下一步工業化最大的障礙,要想對抗幾千年的傳統,必須有強大的政黨組織。深入到底層,把村鎮一級都控制起來。這樣才能確保政策的真正落實。”
王永江聽了張廷蘭的話。也不由得點點頭,他對於張廷蘭的擔憂,也十分理解。地主容易解決,宗族可沒有辦法,很多地方族老的一句話,比起法律還管用。只要這種宗族紐帶還存在。國家的法律就沒法真正落到基層,而且還會影響到人口和勞動力的流動。要知道充足的勞動力,可是工業化的動力。打破宗族勢力,進一步的解放束縛。讓更多的人口捲入到工業化的大潮之中,是一種必然的選擇。
想來想去,想要對抗傳統,唯有用政黨的力量,王永江也不得不點點頭:“拙言,你這個辦法不錯,只不過組建黨衛隊之類的東西我不贊同,軍令必須統一,一旦出現了兩個系統,就會造成衝突,憑着你的威望,或許能夠控制,但是日後的繼任者怎麼辦,他們要是沒發調和兩者的矛盾,自己就先打起來了。而且要想利用政黨改變中國,就應該確保政黨的先進性,靠着說理,說服所有人,靠着武力還不可取。”
張廷蘭也笑着點點頭:“我就是這麼一個想法,既然先生也覺得不可行,那就放棄。不過增強黨權,建立更有力的政黨,是不可避免的選擇。”
說着話張廷蘭將自己擬定的一份方案交給了王永江,按照設計,新民黨最高的權力機關是執行委員會,每五年一屆,選定出7到13名不等的執行委員,所有執行委員原則上處於平級,設書記一人,作爲各項會議的發起人。
省,市,縣分設各級常務委員會,選定委員若干,管理本行政區內的黨務,接受上級的領導。在鄉鎮和村一級,設立分部,吸收當地的先進分子進入其中。平時依照上級指令,在鄉鎮進行宣導組織工作。
“拙言,這個方案有點像蘇聯的多數黨啊。”王永江笑着說道:“蘇聯是因爲國家太大,必須有一個強有力的聲音,而中國則是太大太複雜,這麼安排未嘗不可。只不過在落實權力的時候,必須做到黨政分開,二者有交集的地方,由常務委員會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統一解決,至於其他的則要各管一塊。”
“嗯,先生所言極是,權責必須要明確,還請先生完善一下,通過之後,要儘快落實下去。”
王永江哈哈大笑:“拙言,你這份東西拋出去,只怕那些想用年齡卡着你的人都要哭了!”
王永江說的一點都沒錯,按照這個組織模式,新民黨的書記手握黨權,一旦張廷蘭坐上了這個位置,毫無疑問就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物,要知道書記可沒有年齡限制,張廷蘭可以順利出掌大權。
當然你們還可以繼續堅持所謂的年齡問題,但是就算真正成功了,這樣的總統還有什麼滋味呢,只怕連黎元洪都不如。要知道老黎雖然被排除在了很多核心政務之外,但是黎元洪還是國家的象徵,能參加很多外事活動,在一些問題上,也有發言權力。
可是現在再去搶什麼大總統,只怕執行委員會這塊都過不去,加入吧,那就是張廷蘭的部下,不加入吧,有幾位太上皇在頭頂懸着,這個總統也就真成了雞肋。
這份改組方案經過王永江的完善之後,又送回到了張廷蘭的手中,張廷蘭又把一衆心腹都叫了過來,大家經過一番商討,最終通過了這項提議。
這個方案拋出之後,頓時有不少學界的人跳出來,指責破壞民主,不合規矩,不過任憑他們叫得多大聲,都沒有什麼作用。那些真正聰明的人已經盯上了執行委員這個名頭,很顯然張廷蘭出任書記官是必然的,那剩下的名額就是給大家留下來的,要是能進入其中,也算是不枉此世。
其實相較於國內,國際上對中國的這種變化,則是更爲關注,很顯然一個軍政強人領導之下的中國,並非列強之福,尤其是這個軍政強人崛起的年紀甚至比起法國的拿破崙還要年輕。
中國社會在未來的五十年,甚至更長遠的時間,都會受到他的影響,很顯然東方的巨龍不會再甘心匍匐在西方的腳下,必定會露出猙獰的利爪,在國際上扮演重要的角色。從張廷蘭的種種作爲來看,他甚至可能會充當西方殖民秩序的掘墓人的角色。
在目前,亞洲地區已經出現了嚴重的不穩狀況,尤其是南華建國之後,荷蘭在遠東的殖民統治就已經崩潰了,他們能控制的只有爪哇島和巴厘島等地,其餘的島嶼狼煙遍地,烽火不斷。
另外印度,緬甸,馬來亞,越南,寮國……幾乎中國的周邊都出現了反抗殖民主義的苗頭,就連一貫平和老實,忍耐力超強的印度,也出現了武裝鬥爭的苗頭,這些都讓西方人頭疼不已,可是偏偏又沒有什麼辦法。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中國的政局發生強烈的變化,對於列強酸溜溜的聲音,張廷蘭也是毫不在乎,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討論,執行委員會的名單也最後基本敲定下來。
張廷蘭最後把孫安虎單獨約到了自己的書房,兩個人對面坐定之後,張廷蘭笑着給孫安虎倒了一杯茶。
“安虎叔,你當初跟着我爹鞍前馬後,現在又替我廢了這麼多心,我們父子實在是感激不盡。”
孫安虎一聽這話,也有些動情,急忙說道:“拙言,哪裡的話,我就是一個苦孩子出身,當過土匪,能到今天,全靠着老帥和拙言的提拔,做人不能忘本,或許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但是我敢說忠心耿耿,絕無二意。”
張廷蘭笑着點點頭:“我當然清楚,正是因爲安虎叔可靠,我纔有了點想法,這次新民黨要改組,執行委員之中,應該有軍方的代表,一來是顯示對軍隊的重視,二來也是加強對軍隊的控制,因此我想來想去,只有安虎叔你最合適,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孫安虎一聽這話,先是一愣,隨後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成,只要拙言安排了,我就沒有二話。只怕別人會瞧不起咱這個大老粗啊!”
“誰敢有這個膽子,我保證不手軟。”張廷蘭笑着說道。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孫安虎才從總統府離開,他的心裡頭也十分清楚,張廷蘭名義上給他提到了一個檔次,成了軍隊的代表,直接進入了執行委員會,實際上也是對他的一種架空,想來是擅自動用軍隊。
毫無疑問這廝因爲他擅自動用軍隊,受到了張廷蘭的猜忌,板子終於打了下來,不過對他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成爲了新民黨最高層,這也是以往不敢想的事情。
就在中國正處在急速變化之時,突然在赤塔等地出現了大量的流言蜚語,指出現在遠東帝國的女王並非沙皇的女兒,而是一個西貝貨,她的真正名字叫索菲亞,是中國秘密扶持的一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