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趁火打劫!”霍爾瓦特到了這時候,什麼都清楚了,原本雙方之間的親密合作關係也徹底終結了,友好的面具撕開之後,只剩下刀兵相向了。
這頭大狗熊大聲的咆哮起來:“中東路是俄國的,你們永遠都不要奢望,別看俄國出現了一點小麻煩,但是中東路現有的守備力量就能輕易把你們的軍隊碾碎。如果你敢挑釁俄國的底線,只要等到俄國的麻煩解決了,我們的軍隊就會源源不斷的殺過來,到那個時候,世界上再也沒有中國了!”
不管霍爾瓦特怎麼憤怒,張廷蘭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嘴角上面掛着淡淡的冷笑,等到他說完之後,張廷蘭笑道:“霍爾瓦特先生,作爲曾經的朋友,我最後奉勸你一句,儘快將中東路交出來,奉軍還會幫助你,我們同樣反對那些多數黨,可是如果你執迷不悟,我們必然會採取軍事行動,一點都不會客氣!”
張廷蘭毫無疑問已經是給霍爾瓦特下達了最後的通牒,大狗熊也冷靜了下來,臉上罩着一層寒霜,冷笑道:“卑劣的黃皮猴子,老虎即便是病了,也是猛虎,永遠不會害怕一羣山羊的!”
這傢伙說完之後,轉身就要離開,就在此時從外面涌來了十幾個士兵,說着端着槍,把霍爾瓦特堵在了裡面,只要張廷蘭一聲令下,他就會被打成篩子。
這時候霍爾瓦特終於感到了害怕,他錯估了形式,這不就是自投羅網麼,老傢伙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羞愧憤怒到了極點。
“你們這些卑劣的人,有本事就開槍吧,我保證你們敢開第一槍,俄國政府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張廷蘭擺了擺手,讓士兵們把槍收起來。然後說道:“霍爾瓦特,我們中國是禮儀之邦,絕對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一旦開戰,玉石俱焚,你的這點勢力都會被連根拔除。到時候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霍爾瓦特用足以殺死人的目光,瞪着張廷蘭,然後轉身就走,顯然他沒有在乎最後的警告,在他看來,中國人永遠都被卑下的。根本不配成爲他們的對手,只要俄軍一個衝鋒,就能把奉軍徹底消滅。
看着霍爾瓦特離開,張廷蘭也急忙召集護路軍會議,各級主要軍官全部到場,張廷蘭居中而坐,楊宇霆。孫安虎,張學良等人都陪在一旁。
“總司令,幹嘛不把霍爾瓦特直接弄死,那樣中東路不就是羣龍無首了麼,攻打起來更容易。”張學良說道:“兵書上不是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麼!”
“殺了霍爾瓦特只會讓中東路羣龍無首,白白便宜了那些多數黨,有霍爾瓦特壓着。他們還鬧不起來。另外咱們要接收的可是全部的中東路,完完整整,而不是一個被打的稀破爛的中東路,特別是那些工廠,鐵路和電報線路等等,一點都不能損壞。”
俄國人在修築中東路的時候,就把這條路視作通向不凍港的捷徑。因此不惜血本,投入十分驚人。在鐵路沿線也設立了一大批配套的設施,包括礦場,郵局。圖書館,天文臺,學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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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有價值的就是中東路哈爾濱總工廠,這是一個負責維修火車機車的大型工廠,到目前爲止擁有三千名工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打工廠,設計建設之初,俄國人是準備生產機車的。
不過由於俄國官員腐敗嚴重,最後沒法生產機車,只能退而求其次,變成了維修機車的工廠,但是好在基礎不錯。自從一戰爆發之後,中東路運輸壓力不斷加大,需要的機車數量大爲增加,工廠也不得不擴大規模,到目前爲止,已經能夠組裝機車了。
張廷蘭也按照派人調查過這個工廠,情報顯示工廠潛力巨大,只要能補充一點機器,再建造一個鑄鐵車間,負責生產零件,就完全能夠自行生產機車。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張廷蘭幾乎欣喜若狂,遍觀整個世界,能生產機車的國家也就是幾個列強而已,中國雖然有不少鐵路了,但是別說生產機車了,就連維修都要仰仗着洋人。
如果奉軍能把這個工廠弄到手,可以說是一步登天,而且下一步東三省肯定要大修鐵路,自己能夠生產機車之後,也避免了列強的牽制和勒索,對奉軍發展的作用難以言說,如果在戰亂之中,有一點損壞,張廷蘭都會肉疼不已的。
因此他故意敲山震虎,爲的就是讓霍爾瓦特感到威脅,他必然會收縮兵力,這樣一來雖然攻擊難度會加大,但是卻能保證沿途大量工廠設施的安全,而且張廷蘭也相信,一向自大的霍爾瓦特還不回玩堅壁清野的把戲。
“我們已經和霍爾瓦特攤牌了,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大家全都要做好戰鬥準備,隨時隨地戰爭都可能爆發,咱們必須在第一時間奪取中東路,消滅俄國駐軍。”
張廷蘭下達了作戰命令,楊宇霆在一旁又說道:“我再提醒大家一下,我門作戰的目的是拿回中東路,大家在戰鬥之中,要儘可能保全鐵路,還有沿線的設施,必要的時候,可以多付出一些犧牲!”
其實誰心裡都清楚人的價值,什麼都沒有生命寶貴,不過大家對楊宇霆的這道命令,也十分理解,甚至心裡頭還有一絲悲哀。中國現在基礎太薄弱了,想要快速發展,就要珍惜每一個工廠,重視所有的基礎設施,甚至不惜用生命來換取。雖然這樣做有些殘忍,但是不這樣做,以後的犧牲只會更大,甚至是百倍千倍。
這其實也是一種帶血的速度,不過沒有這種速度,整個民族就會面臨屠刀,千萬同胞,萬里疆土,妻離子散,國破家亡,落後就要捱打是永恆不變的真理,所以有些犧牲也不可避免。
作戰命令下達之後,所有護路軍全都動員起來,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從軍隊組建開始,大家就都憋着一股勁。
其實從張廷蘭到了吉林之後,訓練士兵的時候,就把俄國當成了最大的假想敵,而組建了護路軍之後,這種訓練的針對性就更強了,通過各種渠道,不斷的偵查俄國人的情報,瞭解他們的作戰特點,弄清楚鐵路沿線的防禦工事。
而且張廷蘭還想辦法弄到了一批俄國軍人,讓他們和奉軍進行對練,使得士兵們更加熟悉俄軍的弱點,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幾個月的辛勤汗水,現在就到了收穫的時候,所有士兵都鬥志昂揚,全力備戰。而此時俄國沙皇被推翻的消息也在中國傳遍了,輿論一時爲之大譁,當然大多數媒體還搞不清楚俄國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當是像辛亥年一樣,俄國人也把他們的皇帝趕走了。
當然也有一些敏感的人發現了其中的機會,開始鼓吹趁機廢掉中俄之間的條約,收回失去的利權,特別是外蒙古,要拿到手中,不能坐失良機。
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無非是多了一點談資,但是對於一些上層人物,這可是天崩地裂的大事情。
“芝翁,張作霖發來了電報,要求中央授權,他要武力協防中東路,避免俄國的亂局影響到東北的安定,您看該如何處理?”
段祺瑞微微閉着雙眼,腦子裡面快速的旋轉,半晌才苦笑道:“又錚,張作霖這個紅鬍子又給咱們添麻煩啊,沙俄是一大強國,偶然出現了一點問題,說不定還能挺過去,要是貿然出動,得罪了列強,最後可能沒有好果子吃啊。”
段祺瑞當上了總理之後,纔算是真正體味到了老袁的艱難,國內一團亂麻,國際局勢也在瞬息萬變,每一樣都讓段祺瑞傷透了腦筋。
自從進入1917年之後,美國和德國關係越來越緊張,雙方宣戰只在眼前,而美國又向段祺瑞提出了建議,讓中國也參加戰爭,美國願意提供貸款,幫着中國組建軍隊,實際上這就是美國想接着參戰的名義,控制中國。
要知道中國沒有錢,沒有武器,也沒有足夠的軍官,要想參戰,必然要藉助列強的幫助,可以說誰向中國提供貸款,誰就控制了中國最強大的軍隊,也就掌控了中國的未來。
看透了這一點的日本人也插手其中,開始慫恿段祺瑞對德宣戰,老段總覺得日本人近在咫尺,和他們合作比較合算,因此決定拋棄最先提出建議的美國,轉而和日本合作。
結果美國人有主動違背了自己的提議,反對中國參戰,並且支持大總統黎元洪,讓他和段祺瑞對着幹,美國人無恥的嘴臉表露無遺。
這也就成了府院之爭的導火索,段祺瑞已經感到了一場大麻煩就要臨近了,這個時候老張在提議變相收回中東路,段祺瑞哪敢輕易答應啊!
“芝翁顧忌的也有道理,我其實是支持收回中東路,最好能連外蒙都一同拿回來,只是還要等待局勢更加明朗,不然貿然出動,會有大麻煩。”
就在他們兩個商量應對措施的時候,突然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報告總理,張作霖已經向奉軍下達了命令,爲了防止多數黨擴散,奉軍正式協防中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