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柱國他們成功衝進了拉爾小鎮,不過到了鎮子之中,麻煩卻是更多了。鎮子當中到處都是那些厚實的建築。原本這些厚牆是爲了保暖之用的,可是到了現在,全都成了最堅固的堡壘羣。
俄國人躲在牆壁的後面,不時的向奉軍開槍射擊,給何柱國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傷亡。可是他們並沒有退縮,何柱國已經很快摸清楚和火焰噴射器配合的戰術。
他們提供火力掩護,迫擊炮,擲彈筒,不斷向俄國人打過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負責火焰噴射器的小組隱蔽接近俄國人。只要進入二十米範圍之內,一次噴射就能將一片區房舍化爲火海。
很多時候火焰並不需要真正燒到俄國人的身上,由於劇烈的燃燒,會大量的消耗氧氣,很多俄國人躲在房屋或是堡壘之中,因爲窒息的關係,昏倒過去。
何柱國他們在跟進的時候,一旦遇到了俄國人,除了那些已經被燒成炭的,其他的都要補上一槍,確保他們已經死亡。一路縱火,一路推進,俄國人苦心經營的堡壘竟然成了他們的墳墓,絕對是莫大的諷刺。
不過負責防守的俄國人也異常的頑強,雖然火焰噴射器給他們帶來了死亡的致命威脅,他們依舊拼死戰鬥,絕不退後。
每一棟房屋都是戰場,到處都是拼死抵抗的俄國人,奉軍也不輕鬆,尤其是那些使用火焰噴射器的士兵,他們手中的武器不只能給敵人帶去地獄深處的火焰,同樣對他們自己也是巨大的威脅。
畢竟這些火焰噴射器還不夠成熟,而且就算是在二戰之中。也有大量的士兵因爲火焰噴射器的質量問題,給己方造成了重大的傷亡。
在攻擊發動的兩個多小時之中,就先後有五名士兵被嚴重燒傷,另外還有一個噴射器被俄國人擊中,引發了劇烈的燃燒和爆炸。一個噴射小組的兩名士兵全都被大火籠罩起來,活活燒死了。
看着士兵在大火之中哀嚎,看着他們的身體不斷的翻滾扭曲,吳克仁雙眼幾乎瞪裂,按在了戰壕邊上的大手已經摳入泥土之中。
戰場就是這樣的殘酷,不只是有敵人的死亡。自己人也會不斷的犧牲。不過大家都清楚,絕對不能因爲有危險,就放棄使用火焰噴射器,相反還要更多的運用。因爲從效率計算,一個火焰噴射器由於裝備了可以多次點火的信管,使得攻擊的次數成倍增加。
往常需要用十幾條生命。甚至幾十條生命才能攻克的一處堡壘,只要一個火焰噴射器,就能解決了。哪怕這噴射手有再大的危險,也都是值得的,這就是殘酷的戰場哲學,大家唯一關心的就是如何用最小的付出,贏得更大的勝利。
奉軍士兵不斷的向前推進。就在黃昏時分,整個小鎮有三分之二的區域都被拿了下來,剩下的俄國人縮在了一處磚廠周圍,成堆的紅磚,加上長長的磚窯,成了俄國人最好的防禦工事,他們躲在背後,不斷和奉軍玩着捉迷藏的遊戲。
何柱國他們只能利用爆破筒,手榴彈,火焰噴射器。一點點的清除俄國人,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一座磚窯被炸開了一個大口子,裡面躲藏的俄國人頓時就暴露出來。何柱國親自架着機槍,向他們射出了密集的子彈。
藉助月亮的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俄國人不過倒在了地上,偶爾炮彈爆炸,出現的火光,能夠映出他們驚恐萬狀的面孔。
他們發出最後的嘶吼,不過何柱國他們已經早就聽不見了,戰場上密集的炮彈聲,已經讓他們的耳朵幾乎被震聾了,只有連續不斷的嗡嗡聲。
將這些俄國人清除之後,他們終於在迷宮之中敲開了一個漏洞,其他隱藏在磚廠裡面的俄國人不斷被擊斃,屍體到處都是。
成功拿下了拉爾小鎮,整個東南戰線的局勢一下子發生了扭轉,奉軍的大部隊從這個缺口涌了進去。第三師和第六師的主力完全連成了一片,從東南向着阿金斯科耶的俄軍壓了過去。
奉軍兵臨城下,包圍圈又縮緊了一分,布瓊尼等人越發的戰戰兢兢。二百四十毫米的大炮已經能夠打到城中了。面對這個級別的重炮,任何的建築都像是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
越來越多的建築被摧毀,不只是爆炸,大火也在城中不斷的蔓延,吞噬了越來越多的建築,城中的民衆和軍人都不斷的喪命。
“布瓊尼同志,我們已經被包圍了,到底該怎麼辦啊?”羅科索夫斯基忍不住問道,他是一個非常頑強的指揮官,但是自從上次指揮着騎兵,和張廷樞的裝甲部隊對撞之後,他就明白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中國人在軍事思想和裝備上面,已經領先了俄軍。
俄國的地理很有意思,如果從歐洲方向攻擊俄國,就要衝過漫漫戰線,擁有廣闊遠東作爲戰略縱深的俄國人,基本上就是不可征服的。
但是一旦從亞洲方向攻擊俄國人,漫長的國土反倒成了一個麻煩,使得俄國人的後勤補給極爲困難,他們基本上離不開鐵路線。正是因爲如此,他們纔會失去了日俄戰爭的勝利,在諾門罕戰役之中,即便打贏了,他們也不敢繼續擴大戰果,只能見好就收。
如今飽受戰亂摧殘的俄國,想要和奉軍在遠東拼殺,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你的看法是什麼?”
面對布瓊尼的反問,羅科索夫斯基先是一愣,然後說道:“根據我的想法,最好能暫時放棄阿金斯科耶,退守赤塔,甚至推到伊爾庫茨克。這樣不只能夠縮短戰線,集中力量,還會讓中國人面臨更大的後勤壓力……”
布瓊尼一面聽着,一面陷入了沉思,或許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可是沒等羅科索夫斯基說完,伏羅希洛夫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
“絕對不可能,英勇的紅軍不能向中國人退縮,我堅決反對任何形式放棄領土的行爲,否則我們會被送到契卡的!”
聽到了契卡兩個字,所有人的脖子後面都冒出了一陣冷氣,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即便是在座的都是高級將領,一旦被扣上了反革命的帽子,等待他們的也是悽慘的下場,沒人能夠逃脫。
布瓊尼想了半晌,只能說道:“給布柳赫爾下達命令,讓他從赤塔再派出一個師,儘快衝破中國軍隊份的封鎖,增員阿金斯科耶。”
此前由於和布柳赫爾之間存在分歧,布瓊尼只是讓布柳赫爾負責赤塔後方的事務,並沒有承擔主要作戰任務。可是如今也只能指望着布柳赫爾能夠扭轉局勢,將奉軍插入兩地之間的尖刀幹掉。
就在布瓊尼下達命令之時,張賀年和張廷樞他們已經指揮着部隊,同俄國人陷入了死戰之中,戰況的激烈程度,遠遠超過了正面戰場。
俄國人也知道他們兵力單薄,因此將一切能夠調動的部隊都派了上來。在白天的時候,由於空軍相助,他們的壓力還不算大,可是到了黃昏之後,最後的一波轟炸機也離開了,俄國軍隊終於趕到了奉軍的陣地前面。
此時張賀年和他們已經構築起了完備的防禦體系,密集的環形工事羣,是他們最大的依仗。
張賀年和吳凱傑分別負責一面,張廷樞指揮的裝甲兵就是最強大的戰略預備隊,不只能給部隊提供火力掩護,必要的時候,還要發動反攻,挽回局面。
不過就算奉軍分工明確,但是俄國人攻擊猛烈程度還是超出了想象,俄國人集中了上百門的大炮,對奉軍的陣地展開了瘋狂的轟擊。
大炮隆隆作響,火光將半邊天空都照的通紅,奉軍士兵全都躲在了堅固的防炮洞之中,任憑俄國人怎麼炮擊,大家也全都不爲所動。
王以哲靠着一根粗大的原木,這根木頭是防炮洞最大的支柱,一發炮彈在他們不遠處爆炸,劇烈的震動傳了過來,洞頂泥土滾落,弄了王以哲渾身都是,不過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甚至都懶得打掃一下。
在他的不遠處,另一個大型的防炮洞之中,劉桂五也和士兵們一同忍受着俄國人無休止的炮擊。
“連長,地下又滲水了!”
赤塔周圍河流不少,水資源也很豐富,爲了防備俄國人的大炮,奉軍很多防炮洞都挖到了六七米以上,地下偶爾會滲出泥漿,士兵們在泥漿之中,別提多受罪了!
劉桂五笑着說道:“秀才哥,一看你就是城裡人,這點泥水算什麼,我小時候給地主放牛放羊,有時候都被關在牲口棚裡,要躺在糞堆上面睡覺呢。”
“啊?”一聽劉桂五的話,秀才不敢置信的將眼睛瞪大了,他原名叫嶽崗,原本是天津的大學生,剛剛參加奉軍不到一年,富家少爺出身,他根本想不到還會有比眼前的情況還糟糕的時候!
劉桂五雖然年紀不比他大多少,但是經歷的苦難明顯超過了嶽崗,拍着他的肩頭說道:“人沒有吃不了的苦,在戰場上也是一樣,什麼時候咬牙挺住,勝利就不會遠了!”
正說話間,外面的炮聲開始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