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下來,不管多少人押運,都給我搶下來!”老張的眼睛也紅了,任何一個野心勃勃的軍閥就沒有不喜歡武器的,尤其是重炮機槍,花錢都不見得能買到。
張作霖多次詢問過楊宇霆,很清楚一百二十二毫米榴彈炮的威力,只要能把重炮營拉起來,就算和日本人在野戰對轟,都不會吃虧。弄到了那五十挺機槍之後,整個二十七師,甚至包括獨立旅,都能給每個連配屬一挺重機槍,這種火力強度,在關外各軍之中,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至於子彈生產線就更重要了,老張雖然草莽出身,但是也清楚的看到自造武器的好處。自己能造,就不至於仰人鼻息,換句話說就能夠把命運攥在自己的手中,這正是張作霖夢寐以求的。
因此老張毫不猶豫的下定了決心,不管付出多達的代價,不管承擔多少的風險,都要把這批寶貝弄到手中。
決心下定了,不過接下來的麻煩也要面對,弗雷德有點爲難的說道:“榴彈炮和生產線都是美國人的,而子彈和炮彈是日本負責生產的,俄國也十分重視這批軍火,三國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沿途專門派遣了大量士兵保護,憑藉着我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截留軍火,你們要想得到,恐怕只有一個辦法,不知道你們還敢不敢下手?”張作霖和張廷蘭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不就是搶麼,二十七師就是指着打家劫舍起家的,再幹回老本行,沒有任何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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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先生你提供的情報太重要了,接下來你只需要提供火車的具體時間就可以了,行動計劃由我們安排,絕對會天衣無縫。”
送走了弗雷德,張作霖眯縫着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廷蘭,這種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去把輔忱叫來,咱們爺仨好好商量一下!”
張作相很快也趕了過來,三個人湊在了一起,對着東三省的地圖,不斷的思量。
“七大爺,爹,這批軍火我們志在必得,但是搶了之後,就會得罪三個列強,怕是袁大總統都承受不起。因此絕對不能在臨近奉天的地方動手,最後在吉奉兩省交界處,把孟恩遠也拖下水。”
“說得對,我看就選在鐵嶺和昌圖之間吧,那正好是三不管的地帶,而且土匪出沒,便於行動。不過以什麼用什麼身份搶劫,也是一個大事情啊!”既然是搶劫,肯定不能打着二十七師的旗號。
“咱們不能給自己找麻煩,打着普通山賊的旗號,列強肯定會指責維護治安不力,然後藉機擴大在東三省的勢力。”張作相一面思考着,一面說道:“要不就用蒙匪的名義吧,這樣東三省壓力就小了不少!”
老爹想的辦法也算不錯,不過還有漏洞,蒙匪怎麼會熟悉中東路的情況呢!況且誰都知道蒙匪全仗着俄國人撐腰,他們敢去搶劫自己的主子麼,因此並不能讓人信服。而且也會給列強幹涉蒙古的藉口,得不償失。
不過這個提議啓發了張廷蘭,他眼珠一轉,終於有了主意,笑着說道:“七大爺,您還記得假幣的事情吧,我準備用俄國人頂缸,我看完全可以把兩件事情結合起來。製造出一種假象,讓列強相信,在東三省境內,活躍着大量的反對沙皇的組織,他們印製假鈔,搶劫軍火,積蓄力量。這樣就把中國徹底摘了出來,有什麼問題,都是俄國人自找的,和咱們沒有一點關係!”
張作霖聽到這裡,眼前一亮,的確這是個不錯的辦法,俄國人自己出了問題,就要自己負責,三大列強自然就不能形成合力,共同對付中國,說白了就是用俄國抵抗組織,將水攪渾,趁着列強不注意,猛勁撈好處,壯大武力。
“這個辦法很好,不過要讓戲演的逼真,最好再有一些俄國人蔘加。”
“七大爺,你放心吧,我這段時間通過向俄國走私,已經收買了不少俄國人,覺得能把事情弄得天衣無縫。”
“好!”張作霖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只要把這批軍火拿下,咱們足以稱霸奉天,什麼段芝貴,什麼馮德麟,都不在話下。”
說着老張又思量了一下,然後對張作相說道:“輔忱,這個重大任務只有交給你,我才能放心,你需要什麼人手,都隨便挑選,我一定全力支持!”
“雨亭,辦這種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其次必須要做到速戰速決,武器和人員的配屬必須精良!”
“嗯,我馬上以剿匪的名義,把獨立旅調出城,剩下的事情都由你全權處理,另外廷蘭頭腦精明,讓他也跟着,有什麼突發情況,多和廷蘭商量!”
老張交代清楚之後,張作相和張廷蘭就立刻前去選撥人手,從弗雷德那裡已經得知了負責護衛的是一個日本中隊,將近二百名士兵。別看人數不多,這些日本兵多半都經歷過日俄戰爭,都是最兇狠的戰士。
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很有可能被他們拖住,而且守着鐵路線,援兵很快就會到來,搶劫計劃不只無法成功,還會招來巨大的損失和難以預料的麻煩。因此在選拔人手就十分重要,首先就是槍法過硬,還要服從性好,最好還會趕馬車。
另外配屬的武器也必須是最好的,輕重機槍,用來炸鐵路的炸藥,每個士兵都要攜帶足夠的彈藥,這些都有張作相親自安排,一點都不疏忽。
主要人員就從炮兵營之中選擇,這些士兵都跟隨張作相多年,在奉軍之中戰鬥力很強。而且又經過了楊宇霆的訓練,士兵素質提升很大,不再是原來的那種土匪做派,開始有了正規軍的味道,因此是最合適的人員。
“拙言,調兵遣將,是有什麼大舉動吧?”楊宇霆主動找到了張廷蘭。
張廷蘭在安排搶劫的時候,並沒有考慮楊宇霆,一來是他融入奉系時間短,二來在潛意識裡,張廷蘭將他劃入了親日派裡面,不願意讓他參與。不過楊宇霆問到了,張廷蘭也想試探一下。
“楊先生,這段時間您訓練炮兵,對於重炮的來歷您一直在懷疑吧?”
楊宇霆立刻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四門火炮都是最好的野戰炮,就連北洋都沒有,列強也不會輕易向中國出口,老張一定靠着特殊手段弄來的。
“拙言,恕我直言,這些火炮是不是走私過來的?”
“也可以這麼說,其實這批火炮是美國替沙俄生產的,然後我買通俄國高官,弄到了手中。現在又有一批火炮要經過中東路,運到俄國。”
“你這是準備要去搶軍火麼?”楊宇霆頓時目瞪口呆,當初他就聽張作霖說張廷蘭能弄到火炮,他也想過很多辦法,不過怎麼也沒想,眼前這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竟然如此膽大包。敢在太水頭上動土,但是越是聽着瘋狂,楊宇霆就越動心。
“拙言,你看我給你打下手成不?”楊宇霆漲紅着臉問道。
“楊先生不害怕麼?”
楊宇霆嘿嘿一笑:“我當然害怕,不過要想吃,就不能怕燙,我好歹負責炮兵訓練,就讓我管着四門炮,楊某丟不起那個人!”
張廷蘭一直在仔細觀察,發現楊宇霆說這些完全是發自肺腑的,因此也有了讓他參與的打算。畢竟張廷蘭知道楊宇霆在奉系遲早會一飛沖天的,能拉着他一起參加秘密行動,無疑能增進雙方友情。
而且楊宇霆本身也是大才,讓他一起籌劃,行動方案會更加有效。因此張廷蘭毫不猶豫的把他拉了進來,楊宇霆不只是大才,而且還了解日本兵的習慣,因此有了他的參與,行動方案越發完善了。
同時一共抽調的六百精銳士兵也都準備好了,就在此時,確切的情報也傳了過來,五天之後,滿載軍火的列車就會駛過奉天。
行動的時間也到了,就在要離開之前,張作霖秘密的來到了軍營之中,老張對於這次行動是最關心的,他拉住了張作相的手。
“輔忱,辛苦你了,咱們奉軍是飛到天上當龍,還是在地上當蟲,就在此一舉了,你要多費心啊!”
“雨亭,你就放心吧。”
“七大爺,兌換了日本的三百萬之後,奉票已經趨於穩定,有什麼波動,您直接找王永江商量吧,他絕對有辦法應付。另外我建議您要在奉天折騰起來,一面大張旗鼓調查假幣案,一面把部隊的演習訓練也弄起來,吸引各方注意力,掩護我們的搶劫行動!”
張作霖也是連連點頭同意,張作相隨機率領着部隊悄然離開了軍營,繞過了奉天城,直奔北方,孫安虎已經去過哈爾濱接收黃金,因此對路線十分熟悉,由他充當嚮導,在前面帶路。六百騎兵,每人都帶了兩匹戰馬,甚至三匹,即能保證體力,而且回來的時候還能馱運軍火,他們的行動起來如同旋風一般,快速刮向北方。
一連走了三天多,他們來到了距離昌圖只有三十公里的小王莊,這裡就是預先準備好的伏擊地點。疲憊不堪的士兵都儘快休息恢復體力,張作相,張廷蘭等人都不能歇着。
再有一天多的時間,軍列就會通過這裡,成敗興衰,就看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