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燭殿之中,十分寂靜。
外公錄完了當初在大牢中的口供之後,就離開了。
只留下陸鳴淵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面思考。
爲國立言?
該怎麼做?
難道說外公替自己想的法子,最後會以失敗告終?
爲什麼呢。
他明明和魔國妖女只見過一面,大冥女帝卻能輕而易舉的識破替身?
聯想到當初妖女押入大牢,順利踏出京城的情形。
陸鳴淵認爲,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蹊蹺。
或許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陸鳴淵站在冷宮院落裡,仰望北方的某個方向,無法思考出答案。
然而,此時此刻。
內閣初定的和親之事,卻在帝京迅速傳開,在一瞬間引起了巨大的爭議。
“和親?”
“和他奶奶的親。”
“我大炎憑什麼跟他們魔國和親?”
隨着朝堂消息傳出,一時之間,京都百姓瞬間譁然一片。
對於百姓而言,和親是一件極其不好的事情,畢竟將自己大炎的人,送到邊塞之外,荒無人煙,窮兇極惡之地,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並不知道,內閣打算狸貓換太子。
此事乃是機密。
透露出去的風聲,確實是答應了大冥女帝的請求。
同時,也是內閣爲了試探民間口風的一種方式。
京都百姓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樣,雖然京都也有窮人,可至少衣食無憂,而且就在天子腳下,家家戶戶都有點關係,平日裡沒事談論的話題,就是與朝政有關。
他們的想法,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大炎很多百姓。
只不過無論罵聲如何,所有人都知曉一件事情,那就是朝廷已經定下來了。
魔國女帝已經賠禮道歉,做到了該做的一切禮數,禮部現在也去與魔國使者交涉,倘若沒有太大的問題,那這個和親基本上穩了。
淮安王陸鳴淵真的要入贅給大冥女帝了?
和親的消息一經傳出,有人歡喜,也有人愁。
自然而然傳到了各大書院耳中。
“淮安王再怎麼說也是太子人選,怎麼能說入贅就入贅?”
“就是啊,朝廷在想什麼啊,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同意!”
一部分讀書人士子,因爲陸王心學的緣故,如今對陸鳴淵還抱有部分好感。
一聽到這個消息,皆是不滿。
當然,也不乏歡喜奔走者。
比如崇文王府。
八皇子陸雲卿也是剛剛得到這個消息,底下的幕僚無不驚喜異常,對於陸鳴淵要入贅和親這件事,感到無比欣喜。
“太好了!等六皇子入贅大冥後,殿下就是太子的唯一人選!”一位年輕儒士笑呵呵道。
“那陸鳴淵不知好歹,學古代賢王帝王搞什麼三讓三退,現在太子之位沒撈到,攤上一個和親的麻煩,現在玩脫了吧。”
“我看,這太子之位,殿下是勢在必得了。”
陸雲卿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行了,別說了。”
他開口後,底下人這才注意到殿下的心緒不是很好。
不過這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們認爲,陸雲卿有帝王之相,會是一個好君王,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軟了一些,尤其是對兄弟。
放眼歷朝歷代,皇室兄弟相殘的例子還少嗎?
如果當初殿下心狠一點,除掉陸鳴淵,這太子之位早就到手了。
一旁的陸雲卿臉上很是內疚,他憑心自問。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或許會上書內閣或者朝廷,請求收回和親的政令,甚至發動關係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可現在,他居然有了動搖,甚至是不想這樣做。
因爲六哥如果不和親,那太子之位就不再是他的了。
他想要太子之位。
六哥就必須離開大炎。
他想要大炎的這張龍椅。
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一旁的謀士見陸雲卿的臉色沉重,勸說道:“殿下,你也別把六皇子想的太乾淨,心中有太多內疚,殿下難不成真的覺得六皇子在冷宮什麼也沒做?”
“如果是這樣,六皇子平平無奇,是個尋常的紈絝子弟,那冠軍侯,齊聖賢豈會將女兒嫁給他?”
“或許他表現出來的普通,只不過是在殿下面前,就如晉王一樣,當晉王府倒臺之前,百姓豈能知道他做了多少骯髒的事情。”
這位謀士的話,引起了一位持劍練氣士的認同:
“鹿先生此言沒錯,九龍奪嫡之中,沒有一個人善茬,晉王死了之後,江湖上流傳的無間閣依舊還在地下運作,這說明晉王的死,並沒有瓦解這一勢力,他並非幕後黑手,頂多是一個重要人物,說不定就跟陸鳴淵有關。”
陸雲卿聽了許多陸鳴淵的壞話,神情冷漠道:“沒有把握的猜測,還是少說爲妙。”
“是!”
周圍人微微鬢角生汗,連忙拱手道。
消息傳出去一天後。
還是有很多人沒有生疑,覺得朝廷確實答應了,此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朝廷的決定被不少人唾罵。
但沒有辦法,他們也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大清早。
齊暮雪就已經來到了宮中,行色匆匆,顯然也是被帝京的消息給帶偏了。
“夫君。”
齊暮雪一襲丹青素裙,身姿婀娜,頭髮輕披於肩,不施粉黛,面容清莊,朱脣滋潤,天然晶瑩剔透。
今日的齊暮雪對比往日,少了大氣端莊,眉宇多了一分陰鬱。
許久未見,陸鳴淵甚至感覺齊暮雪神色憔悴了不少。
少了往日的神采照人,變成了一位楚楚可人的病美人。
沒錯,就是病。
只不過不是身體生病,而是心生心病。
所以情緒纔會寫在臉上。
“你夫君我聽說,你要入贅給大冥女帝爲婿了?”
齊暮雪十分焦急的問道,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眼眶紅彤彤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哭過了。
也不怪她。
除了內閣成員,以及陸鳴淵本人。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狸貓換太子的秘密。
連大炎朝廷的許多官員重臣都信以爲真。
陸鳴淵看到她這副樣子,十分心疼,看到心上人難過,他也有些難受起來,走過去擦了擦她的眼淚,內疚道:“暮雪,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WWW_ TTκan_ C〇
“這件事情沒有表面這麼簡單,朝廷的話,並不可信。”
他如此皆解釋安撫道。
“她就是陸鳴淵的正妻?”
化身爲侍女白禾的雲清禾在不遠處,盯着這一幕,問向旁邊的紫芸。
紫芸緩緩點頭:“是的,她就是王妃娘娘。”
“原來陸鳴淵喜歡這樣嬌弱的。”雲清禾努努嘴,眼睛眨了眨,不知道在比較什麼。
隨後的功夫,陸鳴淵跟齊暮雪大致說了一番,關於內閣狸貓換太子的計劃。
齊暮雪整個人抱住陸鳴淵,聲音有些哽咽道:“這一天的功夫,好多人都在傳.”
“百姓.已經罵起來了。”
“書院的學生也跟着罵起來了。”
“整個帝京.都是一片罵聲。”
“我差點被嚇到.”
陸鳴淵拍拍她的後背,安撫道:
“罵幾句很正常,朝廷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
“等假太子入贅過去,戰爭結束,安定一段時間就好了。”
陸鳴淵能夠理解,畢竟大炎子民還是有自豪感和自傲感的,這東西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大炎太祖,以及永安帝親自打出來的。
太祖以一襲布衣,橫掃周圍十國,打出赫赫兇名,爭奪天命,也打出了屬於大炎的國威。
而今日,誰也想不到,大炎就會委曲求全的一天。
只能說,誰都有弱的時候,衰落的時候。
只不過罵歸罵,事情不會因爲謾罵而改變。
畢竟入贅一個皇子,換來國家安定二十年,總比大炎開戰,萬一戰敗,幾十萬大軍戰死,外加上幾百萬百姓遭到屠殺。
想想看這兩個誰罵的更兇?
“殿下也覺得,大炎應該和親嗎?”
這個時候,一道嬌滴滴的夾子音響起。
陸鳴淵看過去,是雲清禾在說話。
只不過看起來矯揉造作,一臉玩味,顯然是刻意裝出來的。
“這位是”齊暮雪松開陸鳴淵後,看向了這位氣質頗爲清冷的俏麗女子。
“母親送過來的侍女,叫做白禾。”陸鳴淵解釋道。
他惡狠狠瞪了一眼對方:“沒看到本王在跟夫人說話嗎,別插嘴。”
“我你.”雲清禾也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訓斥自己。
愣了一下,轉念一想,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憋下這一口氣。
雲清禾這個時候跑出來搗亂,引起了齊暮雪的好奇:“白禾姑娘提的問題,我也很好奇,夫君覺得,大炎真的應該和親嗎?”
此言一出,院落衆女,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陸鳴淵看了她們一眼,搖搖頭,認真道:“自然不應該。”
“放眼大炎的歷代帝王,哪怕局勢再惡劣,哪怕是昏君,哪怕是暴君,哪怕有亡國之危,大炎都沒有和過親,這不是面子的問題,而是國之脊椎不能彎的道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絕對不能妥協。”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這有何用?”
他怎麼可能接受如此危險的和親之舉,去給大冥女帝當男寵,失去在這裡的一切,自然是萬般拒絕。
大冥女帝過來給自己當女寵還差不多。
說完,衆女都深以爲然,覺得陸鳴淵的話很有道理。
和親固然能維持一定時間的和平。
但是國之脊椎彎了,那就再也擡不起來了。
陸鳴淵看了一眼周圍,發現少了某人的存在,於是問道:“霍紅翎怎麼沒來?”
齊暮雪嘆氣道:“她提劍去禮部了,質問和親入贅一事,我沒攔住。”
“啊?”
陸鳴淵愣了一下。
提劍去禮部了?
這麼勇?
霍紅翎不是很考慮利弊得失的一個女子嗎?
她這樣做,對冠軍侯府有什麼好處?
不知怎的,陸鳴淵感覺心中暖暖的。
“夫君,我感覺自己好沒有用。”
“爲什麼我這麼弱,遲遲突破不了中五品。如果我夠強的話,就可以像霍紅翎一樣,去找儒廟的人幫忙,甚至那什麼大冥女帝。”
齊暮雪攥緊自己的掌心,開始自責。
陸鳴淵知道她又在妄自菲薄了,跟岳父離別前說的一樣,她已經陷入了自己的心結,他只能安慰道:“無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光的熱,有自己的價值,只要夫人在我身邊一天,我就很開心了,這便足夠了。”
見此一幕,遠處的紫芸、紅婉皆是羨慕。
只有雲清禾一個人,默默翻了一個白眼,似乎對兩人秀恩愛的舉措十分不滿。
兩日過去。
和親的儀式正式開始。
魔國使者和禮部官員完成了交涉,確定了擇日舉行入贅大典。
這一天。
一位身形與陸鳴淵極其相似的人,身着一襲竹色蟒服,來到迎親隊伍面前。
不知道內閣是怎麼選的,面容確實跟陸鳴淵很像,身高一樣,體型也是一樣。
只是相貌沒有陸鳴淵那麼神俊如玉,只能算是小帥。
此人神情麻木,不知是被藥物控制了,還是精神被人束縛。
長龍般的隊伍浩浩蕩蕩,一切張燈結綵,彷佛是無與倫比的盛世一般。
然而,這一場和親之舉,卻沒有多少人祝賀。
多數人還是在謾罵,不過現場有明燈司的錦衣維持秩序,也鬧不出什麼亂子。
京城大門大開,大炎入贅的隊伍跟隨聖冥的使團,緩緩離京。
聖冥使團是由一隊隊的黑袍人護送。
沒人能看到他們的面容,只能感受到,對方從身邊路過的時候,是不是身上出現幾道陰冷刺骨感。
個別三院修士,看到了黑袍人伸出的手,分別是一隻枯黃的骷髏手。
顯然這些聖冥使團,都非真正的活人。
而是屬於鬼魅幽冥。
今日,還恰好是第三日週期的末尾。
按照以往,嚴公公會帶着聖旨,第四次踏入冷宮大門,前來造訪陸鳴淵。
但是這一天,陸鳴淵坐在院落之中,立儲聖旨卻沒有來。
對此,陸鳴淵一臉平靜。心中似有所悟。
這一天,母親王昭嫣和外公王和甫皆是來了一遍,過來安慰自己,雖然他們的臉上都有笑容,可陸鳴淵還是能通過「琉璃心」,聽到他們心底的遺憾。
隨後一天,京城中,多了不少幸災樂禍的聲音,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這一切都是六皇子咎由自取,喜歡搞花哨的禮節,最後把自己的太子之位搞沒了。
還有人說,淮安王確實不配坐太子之位,對比以往的諸多皇子,他看不出一點適配的地方。
反正,看不上陸鳴淵的人,不站在六皇子這一邊的勢力,差不多都浮出了水面。
形勢也已經十分明朗。
冷嘲熱諷者,不在少數。
就當所有人覺得,和親的事情已經結束的時候。
第四日,邊境傳出的一個消息,將所有人盡數驚醒。
“淮安王陸鳴淵死了。”
不是說好的和親嗎?
“陸鳴淵”就這麼死了?
大冥女帝這是在搞什麼花樣?
正當所有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大冥女帝再次傳出一道聖冥聖旨。
那是一道黑色的聖旨,宛若漆黑銀河拖延而出,在大炎帝京的上空出現,上面遍佈了深奧古老的力量。
只有足夠資歷的修士,才知道,這股力量,來自聖冥之地的古老神蹟。
爲何大冥女帝能坐穩帝位,號召地府十王?
正是因爲她的背後是一位強大的神明。
她乃是大祭司出身,可以溝通神明,得到無比強大的力量。
“我堂堂聖冥,以禮相待,和親退兵,沒想到,大炎皇帝竟敢用贗品和親,朕不會善罷甘休,最後給三日時限,若是不交出真正的大炎太子,朕的聖冥大軍,不會再心慈手軟!”
空靈縹緲的女音,充滿了冷漠和高高在上的帝王威嚴。
大炎的所有人知道,大冥女帝怒了。
同時人們也知道了,大冥女帝生氣的原因。
大炎派遣和親的皇子居然是假的!
那根本不是淮安王陸鳴淵!
居然是贗品!
用贗品和親,還被大冥女帝發現了?
第二天。
內閣就召開了緊急會議。
“這該如何是好,大冥女帝發現了淮安王是假的。”戶部尚書楊靖羽嘆氣道。
“難道要用真的淮安王和親了嗎?”
內閣大臣的目光皆看向了王和甫。
畢竟陸鳴淵是他的外孫。
此事事關重大,次輔的舉措也很重要。
王和甫心中無比無奈,不知道大冥女帝是如何發現淮安王身份是假的。
他們已經保證了一切合理。
從名字到事蹟,長相都是海選出來的,氣質也是差不多。
不是親近之人,根本不可能看出來。
不知道大冥女帝用了什麼手段。
可他還是堅持,不願讓外孫入贅魔國,於是只能冷冷道:“大不了與聖冥開戰吧。”
“和親,有什麼好和的。”
一位年輕少許的內閣大臣提醒道:“王大人,這可不是您的風格,您要想清楚,此戰一輸,就是滅國之戰,不是過家家。”
“是啊。一旦輸了,很可能是摧毀大炎的最後一根稻草。”
王和甫冰冷道:“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輸。”
許多大臣都是神情複雜的沒有說話。
此話說的簡單。
到時候,大炎亡國,節節敗退,死的可是數萬萬的百姓。
聖冥大軍纔不會跟你講什麼仁義道德,必然是血流成河。
“王大人,以大局爲重。”楊靖羽勸說道。
王和甫求助的目光看向首輔袁玄罡,卻發現對方一如既往的沒有開口。
王和甫頓感失望,他平靜的閉上眼:
“若是淮安王入贅魔國,對大炎而言,就是災難的開始。那我這個次輔之位,也沒有臉面做下去了。”
“你要辭官?”
一位內閣大臣驚訝道。
他沒有想到王和甫縱橫官場數十載,素來老奸巨猾,居然會有這樣的決心。
平日裡根本看不出來。
正當所有人,一籌莫展之際。
此時,一道金黃色的聖旨。
悄然來到了冷宮。
“聖旨到!”
嚴公公不情不願的來到了這裡,但是聖上的命令,他也沒有辦法。
曬了淮安王一天,他本以爲對方會着急,沒想到,陸鳴淵依舊是淡定的坐在院子裡面逗鳥。
“公公,什麼事情?”
陸鳴淵擡頭看着嚴公公的到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灑家奉聖上之命,請殿下出冷宮,入主東宮。”
嚴公公已經做好了陸鳴淵拒絕的準備,所以說話的語氣都十分敷衍。
“可以啊,念旨吧。”
陸鳴淵笑道。
“什麼?!”
嚴公公頓變,無比詫異道。
“殿下答應了?”
陸鳴淵微微一笑道:“難道本王不能答應嗎?”
“倒也不是”
輕飄飄的一句,可以啊。
就結束了?
嚴公公還沒有緩過來。
這個淮安王,今天吃了什麼藥?
之前都沒有答應,這一次爲什麼,他選擇接下聖旨?
“公公看起來,有很多疑問。”
嚴公公賠笑道:“殿下爲何前三次都沒有答應,這一次忽然回心轉意了?”
陸鳴淵淡淡道:“因爲我聽說,朝廷想讓我去跟大冥女帝和親,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我不答應,是不是就會被擡出京城去?”
陸鳴淵的語氣意味深長,似乎意有所指。
這表面上是女帝的脅迫。
實際上,也是父皇暗中的一個安排和針對。
去當太子。
入贅魔國。
只能二選一。
便宜老爹,不會允許自己在窩在冷宮裡面,他需要自己,他需要自己創造價值。
潛在意思是。
給我好好的當太子,滿足朕的要求,成爲他老人家的工具人。
不當,就送你去當贅婿。
“請問公公,我可以出冷宮了嗎?”陸鳴淵禮貌微笑的問道。
嚴公公擠出一個笑容:“噹噹然。”
陸鳴淵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呆了許久的地方,身子逐漸挺拔,收斂起笑意,對着寢宮喊了三聲:
“紫芸。”
“紅婉。”
“白禾。”
“在!”
三道不同服飾長裙的倩影轉瞬即至,來到了陸鳴淵的身邊。
陸鳴淵淡淡道:“替孤更衣,隨後本太子,出宮!”
紫芸紅婉聞言,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意。
兩人輕車熟路,捧起諸多宦官盤子裡的太子蟒服,幫陸鳴淵換上了太子的服飾。
另一個金盤上,盛放了一個小一號的龍璽,實際上,這就是太子玉璽。
“好輕。”陸鳴淵手握太子玉璽,感覺不是很重。
此時,一襲紅色蟒服的嚴公公捧着聖旨,肅穆朗讀道:
“六皇子陸鳴淵,爲宗室次嗣,乃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昭告列祖列宗,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爲大炎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兒臣,接旨。”
“日後定不負父皇所託。”
陸鳴淵平靜的跪下,將聖旨雙手收下。
手掌太子玉璽,接旨之後。
整個帝京的天地驟然變色,一道巍峨金色巨龍在大炎龍壁浮現,望着雲端的烏雲,露出幾分忌憚。
“轟隆!”
一道金色光柱,浮現在陸鳴淵身後的異象瞬間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這一刻璀璨無比的氣海瀰漫出汪洋大海一般的金色氣運。
陸鳴淵的身軀散發光芒。
嚴公公一臉鎮定的看着這一幕。
此乃太子之位的金龍氣運異象。
大炎王朝,乃是天命王朝。
一旦太子確定,那就能得到海量氣運加身,乃是太子的福利之一。
就跟他們這些扶龍之臣一樣,常年輔佐,得到了大炎國運的加持,實力進一步提高。
只是這.氣運的數量,有一點點誇張?
嚴公公看着越來越厚的金雲氣運,心中莫名不安。
整個帝京的人看到天空的異象,皆是震驚異常。
“這是.金龍氣運”
“只有新帝登基,乃至太子確立的時候,纔會發生啊!”
“當今聖上仍在,難道說.是太子出世!”
“誰是太子!?”
帝京的百姓,士子,世家大族,都十分好奇太子的人選。
伴隨着一道洪亮無比的聲音,出現了皇宮大門口,人們終於知道這股氣運來自誰了。
“吾乃陸鳴淵,大炎太子。”
“今日正位。”
“於大炎皇宮北門。”
“爲大炎王朝。”
“立下國言。”
聲音響起。
驚動四方。
恐怖的太子氣運也在這一刻瞬間炸開,化作一個巨大旋渦,多條金龍飛騰而出,發出道道嘶吼聲。
今日,他陸鳴淵,要爲國立言,揚國威,凝龍魂,塑龍骨!
這一刻。
崇文王府的陸雲卿徹底瞪大了眼睛。
眼中是不可思議。
“六哥成太子了?怎麼可能,他不是拒絕了三次了嗎,父皇怎麼還會選他!”
打算辭官歸隱,一臉沮喪的王和甫,聽聞此聲,當場愣在原地。
“聖上.果然,聖意難測,我的離開是對的。”
王和甫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外孫成太子,他也該退場了。
皇城之中,百官衆人也徹徹底底震撼了。
而皇宮當中,這道聲音似一道天雷炸響。
這浩瀚無比卻鏗鏘有力的聲音,讓正在捏棋的永安帝徹底愣住,然後他露出了幾分冷笑。
“果然是有三教氣運加身,怪不得有如此雄厚的金龍氣運。”
這一刻,京都的所有人都被這千年罕見的恐怖氣象給震撼住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在期待。
這位新太子,說要爲國立言。
他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