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
折騰了大半天,天已經黑透了。
風溪和羅裕並排坐在寬大的牀上。
喜娘將兩人的衣服下襬結在一起,寓意“永結用心”。
然後說了些吉祥話,躬身行了禮,退了出去。
門被關上的一剎那,羅裕低頭彎身將剛剛被結在一起的衣服解了開來,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我心裡已經有人了,不會與你永結同心的。既然你那麼想嫁來,那麼九皇子妃的位置已經給你了。”
“如果你不想我討厭你太狠,就老老實實的待到天亮,天亮後隨便你怎麼辦,但是我知道聰明的公主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
話剛說完,人已經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是準備聽牆角的人,見他出來,驚詫不已,都說一刻值千金,九皇子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羅裕看着衆人,一雙懾人的眼睛一一掃過,這裡面也有父皇派來的人吧。
接觸到那樣的目光,衆人一言不發,紛紛撤離。
卻又忍不住回頭想知道九皇子爲什麼會在洞房花燭的時候還有時間出來。
羅裕在心裡嘆了口氣,轉身進屋,關上門,擡腳將桌椅板凳踹的霹靂啪啦響,又順手將窗臺上的一對青花瓷瓶仍在地上。
一時之間,新房裡“碰啪”之聲不絕於耳,傳進那羣來聽牆角的人耳朵裡,都是大喜,九皇子這麼威武,連洞房花燭都這麼與衆不同,卻又惋惜要是剛剛多待一會,豈不是可以看一出好戲了。
只是在那樣的眼神下,恐怕很少有人站得穩吧。
在連綿不絕的響聲中,羅裕走到牀前,有什麼東西滴落在牀單上,然後再次推開門,走了出去。
風溪的鼻端傳來淡淡的血腥味,皺眉,做戲都做到這份上了。只是剛剛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跟那句她聽到之後記了很久的話,唸了很久的話很相似。這個念頭剛一出,風溪就把它打消了,怎麼可能呢,眼前說話這位可是羅菱國堂堂九皇子,怎麼可能是自己在扶風縣大街上見到的那個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實在沒辦法把這冷冰冰的話還有剛剛的暴力行爲同她在街上遇到的那個人放在一起。敢情是自己唸了太久,都出現幻覺了。
不過他剛剛說自己心裡有人了,看來這人不是德馨公主,應該也不是來鬧婚禮的郡主福玲,否者他不用在聽到皇上說,有朝一日你遇到喜歡的人,不管富貴貧賤,朕替你指婚的時候,心裡的欣喜波動。看來這個九皇子愛上的人應該與他真的是門不當戶不對,相差懸殊。
聽着羅裕離開的腳步聲,風溪掀開斗篷,入眼的便是滿室狼藉,還有月白色的牀單上那一抹刺目的紅色。
風溪淡笑,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只是她真的要在這樣的一個房間裡待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