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人要喝若即若離,寶兒朝着內室喊道:“媽媽,有人要講故事嘍。”
每次有人要喝若即若離的時候,寶兒總是這麼大聲的喊。
小雨正在收拾東西,頭也不回的嚷道:“寶兒,讓他走吧,今兒個不開業。”
那人卻是開了口,道:“從前有一個男子,他生來便不能見日光,後來被一個大師所救,雖然可以在日光下任意的暴曬,但是卻失去了人類的體徵,他的身上是冰涼的一片,沒有半點溫度。有一次他墜了崖,掉進了水裡,意外的碰到一個女子,那女子嘰嘰喳喳的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他聽不懂的話,救了男子的大師說這個女子是他的有緣人,只要這女子願意陪他一個月,他便可以恢復人類的體徵。”
懇這樣的聲音,這樣的故事,讓小雨的手停頓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喜。
“這男子便乘着船,開始了水上的生涯。皇天不負有心人,有一天他找到了這個女子,他告訴她只要她願意陪他一個月,他可以答應她任何事情,可是這女子卻怒了,離開了他。這男子不遠不近的跟着,幫她打跑壞人,就這樣兩個人一起到了夷族。”
小雨再心裡默唸,是的,他們到了夷族。
讓臉上是冰涼的一片。
“在夷族,他們經歷了受傷,坐牢,黑暗的地道。女子握住男子的手,絲毫都不覺得冰冷,她想把男子暖熱了。也許就是那一刻,男子覺得自己的心開始有了溫度,但是他還沒意識到自己開始愛上這個女子了。直到那晚,女子用充滿深情的眼睛看着他,他忽然覺得愧疚,爲自己跟在她身邊的目的而愧疚,然後他擡頭看着天上的星象,他發現自己的本命星是那麼的暗淡,淡的像是隨時都可以落下來。他知道自己有一千種一萬種手段可以讓這個身邊這個女子陪自己一個月,可是他心底裡竟然一點這樣的念頭都沒有,他竟然寧願自己死了,都不願意強迫她。”
小雨臉上的淚水越積越多,可她不願意抹去,這淚水流的歡暢。
“直到那一刻,男子才發覺自己愛上了這個女子,可是等他回頭看向女子的時候,女子眼睛裡的深情不見了,男子的心裡一片恍然,他以爲剛纔從女子眼睛裡看到的深情都是錯覺。聽潮閣首發”
真是傻極了,笨蛋啊,小雨流着淚低語,呢喃。
“可是老天爺給男子的時間不多了,可他們還處在危險當中,男子滿心都要要帶她脫離危險,他聽到女子說:‘你不喜歡我,幹嘛要跟着我’時,他想告訴女子他愛上了她,所以纔要跟着她,可是老天爺沒有給他這樣的時間,他清楚的看到他的本命星暗了下去。”
寶兒忽然插嘴道:“哎呀,恭喜你,你今天肯定能喝上若即若離了。”
因爲媽媽沒有打斷他,想喝若即若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很多人來講故事,可往往只是講到一半,媽媽就打斷了他,因爲那故事不夠感人,而今天媽媽竟然沒有打斷。
“一個月後,男子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活着,他發現自己的手觸到冰塊的時候,竟然有了冰冷的感覺,這是他以前不曾有的。他知道了,定是女子救了他。他想要找到她,可是卻只見到她留下的話,男子一點一點的將那些字融掉,然後重新在上面刻上了字,他發誓他一定要找到她。有一天他聽說河西開了一家日光酒館,他便急急的趕去,卻發現早已換了主人,原來的主人不知去向,可是男子知道這家酒館定是女子開的無疑,女子的離開是在故意躲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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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閉了眼睛,她留給他的線索,他終是找到了,自己該欣慰嗎?
“可是很快的,他便聽說在另外一個地方,又出現了另外一家同樣紅火的日光酒館,男子有些明白了,這是女子故意留給他的線索,可是爲什麼不在一個地方等他呢?”
小雨不由的接道:“因爲她想讓日光酒館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因爲她想讓一個人看到,不管他在什麼地方。”
“是的,他看到的,所以他找來了。”
小雨現在確信,她看到的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的身影,那不是幻覺,那真的是他,是白日。
吸了下鼻子,小雨道:“寶兒,端若即若離給他。”
寶兒朝着白日笑道:“你是第二個喝道若即若離的人哦,媽媽一般不給人喝的。”
第二個?白日皺眉,沉聲道:“第一個是誰?”
寶兒進了內室,不一會便端了一個青瓷的杯子過來,裡面是無色的液體,沒有酒的味道,也沒有任何的香味。
遞給他,笑道:“第一個喝若即若離的人啊,媽媽叫他青葉。”
白日已經遞到脣邊的杯子停在那裡,青葉?他不是在京城嗎?
寶兒又道:“那個叔叔的故事講的也很好,媽媽說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愛情,一種是兩情相悅的,那便努力在一起;另一種便是青葉叔叔那樣的,媽媽說守着自己心底裡那份美好的愛也是極好的。”
一個三歲的孩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小雨喝道:“寶兒,你什麼學到這些了,小小年紀便懂的這些可是極爲不好的,小孩子就要像個小孩子那樣,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煩惱的。”
說完,猛然想起白日的童年,不能照到陽光,整日在陰暗的屋子裡,又不禁黯然。
寶兒這孩子像極了白日,小小年紀,該懂的懂了,不該懂的也懂了。
寶兒看向白日,問道:“叔叔,你怎麼不喝呢?”
白日看向他,那樣的小小的一張臉,很認真的看着他,眼睛和嘴巴赫然便是他的模樣,“你剛纔叫我什麼?”
寶兒道:“叔叔啊,媽媽說,對人要有禮貌。對了,叔叔爲什麼不喝呢?媽媽說這若即若離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
白日看向內室,然後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這酒是?
他的腦海裡驚詫不已,全天下最好喝的酒竟然是水。
“對,全天下最好喝的酒便是白開水,因爲你可以在裡面添加各種各樣的味道,你想它苦,它便苦,你想它甜它便是甜的,如果你想醉,喝一杯白開水也會醉的不省人事,所有的感官全部都有心控制,心想如何,那便如何。”
小雨走出來,看向白日。
寶兒仰着頭,問道:“叔叔,好喝嗎?”
白日將杯子放下,抱起寶兒,緩步走到小雨面前,道:“你不應該叫我叔叔,你應該叫我爹爹。”
寶兒不知所以,看向小雨,道:“媽媽,叔叔說我應該叫他爹爹,是嗎?”
白日伸出手臂,環過小雨的腰,一家三口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寶兒道:“爹爹,媽媽說爹爹的機關很厲害,既然你是爹爹,那麼我要跟你比機關。”
白日不由的笑了,道:“好啊,只是不知道你學了多少?”
寶兒在他懷裡扭了一下,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盯着白日。
“呵……”白日笑,將寶兒遞給小雨,手裡已是多了一枚銅錢,擲向左側的牆壁。
寶兒在小雨大呼小叫,道:“呀,爹爹,你真是壞死了,你怎麼知道這屋裡機關的按鈕在那裡啊?”
這樣拙劣的機關也只能騙騙那些門外漢。
不過對一個三歲的孩子來說,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白日的手腕微動,扯下了腰間那塊玉佩,系在寶兒的衣服上,道:“告訴爹爹,你叫什麼名字?”
寶兒盯着那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奶聲奶氣道:“寶兒。”
寶兒?這算是什麼正式的名字,白日看向小雨。
小雨連忙道:“別看我,人家文化淺,水平低,取不出好名字的,只是不知道你這當爹的能不能想出好名字來啊?再說了,我覺得寶兒挺好聽的。”
白日低低的笑,又是那樣沙啞的笑聲,“寶兒是很好,小名就叫做寶兒,大名嘛,就叫做雨寒,如何?”
小雨喃喃道:“雨寒?”白日是想紀念他們的相識吧,雨是她的名字,寒,他們便是從寒相識的。
只是這兩個字都太冷了,沒有溫度,而她只希望寶兒的一生順順利利的。
想着,放下寶兒,拿過紙筆,寫了兩個字,宇涵。
“用這兩個字吧,氣宇軒昂,涵養極好。”
寶兒連連嚷道:“爹爹,媽媽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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