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9-2 11:11:35 本章字數:5199
李天逍回過神來,連忙道:“朕去看看!”他說着匆匆起身就往外走。
雲羅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拉住他道:“臣妾也去!”
李天逍知道她向來與海珠交好,雖是入夜卻也是允了。
一行人撐了燈籠匆匆趕往了海珠住的永和宮中。到了永和宮,只見海珠正躺在榻上,臉色蒼白。一旁幾位連夜從宮外趕來的太醫正在圍着她問診把脈。
李天逍入了殿中,太醫們見御駕駕到紛紛跪迎。海珠也要起身。李天逍連忙道:“小心些!不要起身了!櫛”
雲羅上前分開宮人,握了海珠的手上上下下將她打量,燈光不明亮一時也看不出哪裡有外傷。
她連忙問道:“摔到了哪呢?太醫怎麼說?”
一旁的太醫已向李天逍稟報道:“皇上與蘭婕妤娘娘放心。儀才人福大,只摔傷了膝蓋,稍動了胎氣但是龍嗣無恙。只要多休養幾日就好了。氈”
李天逍這才放了心,對太醫吩咐道:“一定要多派人看顧,不得有失。”
雲羅上前道:“請皇上恩准臣妾留下來陪伴儀才人一會。”
李天逍被這事一驚也失了與她閒話的心情,握了握雲羅的手道:“好好安慰下海珠。朕去處理太和宮處理政事。”他說罷起駕回了太和宮。
雲羅坐在海珠身邊,想起太醫的話輕輕撩開被衾一看,果然海珠的膝上已經了草藥裹上了乾淨的繃帶。
她皺眉問道:“好好的怎會摔了呢?而且大半夜的你出去做什麼?”
海珠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如今懷了身孕自然是更加小心。怎麼的好好會出去散步?幸好這一摔並沒什麼大礙只是虛驚一場,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可就麻煩了。
海珠愧疚道:“都是臣妾的錯。覺得在屋子炭火燒得悶熱想出去殿外稍稍走走散散,沒想到雪後溼滑所以才摔了。”
雲羅看着她臉色分外煞白,問太醫道:“儀才人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還摔到了什麼地方?”
太醫連忙道:“蘭婕妤娘娘放心,臣等都仔仔細細問過了,沒有什麼別的傷處。不過……就是儀才人的脈象好像偏弱了點。”
雲羅原本一顆心放下,一聽這個“不過”便又高高提起。她惱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有個好像?到底是怎麼個脈象?到底要不要緊?”
她聲音不大,太醫們一聽卻分外緊張,急忙跪下道:“臣不敢!每個女人的孕像都不一樣,也許儀才人血氣不足所以脈象纔不像別的有身孕的婦人那麼充沛有力。”
海珠見太醫們誠惶誠恐,忙安慰雲羅道:“娘娘,臣妾沒事的。多養養就好了。”
雲羅眉心卻依舊不展,道:“海珠你的身子怎麼會氣血不足?你的身子可比本宮好多了。若說本宮氣血不足還有點道理,可放在你身上就是不對。”
海珠見她關心自己,心中一暖,繼續安慰道:“太醫都說了,每個女人的孕相都不同,許是我腹中的孩子長得快,把臣妾身上的精血都拔得兇狠了。”
雲羅聽得她說這才面上露出釋然的笑意:“沒事就好。海珠你也要好生休養。”
海珠連忙稱是。
雲羅與她閒話了幾句,見海珠累了就起身告辭回了鳳棲宮中。她心中有事,拿了一本卷冊反反覆覆翻着卻一個字都未看入眼。
夜漸漸更深了,劉陵悄悄走進來見雲羅還未就寢,上前勸慰道:“娘娘放心,儀才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娘娘還是早點安歇纔是。”
雲羅眉心不展,神色複雜道:“海珠這一胎算是老天可憐保佑這個孩子,至今也沒出什麼差錯,但是今日之事倒是提醒了我。太過一帆風順令我覺得……罷了,許是我多慮了。”
劉陵面上一怔,回過神來安慰道:“要不奴婢再派人去永和宮中看着。”
雲羅點了點頭,道:“多看顧總是沒錯的。海珠心地善良,這孩子是她將來的依靠,不容有失。”
劉陵忽地插了一句:“奴婢瞧着海珠姑娘有孕之後,這個月似乎消瘦了。以前倒是氣色更好一點。”
雲羅一怔,忽然想起太醫的話,道:“那明日再去瞧瞧她。多帶點補品給她。”
劉陵應了一聲,又勸她早點歇息。雲羅一個晚上兩宮來回奔波也倦了,於是上牀歇息。
到了第二日,雲羅早早起了身,正在用早膳。忽地劉陵匆匆而來。
他臉色緊繃上前對雲羅道:“儀才人昨夜發了熱,今日早晨昏昏沉沉的。永和宮中已經着太醫前來了。”
雲羅一驚,手中的銀筷幾乎拿不穩。她連忙問道:“怎麼的會這樣?昨夜還好好地,只是摔傷罷了怎麼會發熱呢?”
劉陵不敢妄下斷言,只是安慰道:“已經有太醫趕去了。娘娘放心。”
雲羅心中不安如何能放心?許是昨夜心中有事沒睡安穩,此時心口竟怦怦直跳。她道:“備肩輦,我去看看。”
劉陵見她憂心,急忙去準備肩輦。雲羅匆匆趕到了永和宮中。那邊太醫還未趕來。雲羅來到海珠牀榻上,海珠臉色蒼白,昏昏沉沉地躺着。
雲羅上前一摸她的額頭果然微微發熱。她喚了海珠幾聲,海珠這才幽幽轉醒。
海珠歉然道:“都是臣妾不好,竟睡過了頭。娘娘怎麼的這麼早……”
雲羅見她掙扎要起身連忙將她按着。
她看着海珠臉色似乎比昨兒還蒼白,不禁問道:“海珠你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與太醫說。不可以硬撐着。這可是事關你腹中的孩子。”
海珠正迷迷糊糊,一聽清醒了幾分。她道:“臣妾……這些日子總覺得心口悶得慌,飯也吃不下。太醫每日看了總是說臣妾肝火旺盛。因在孕中也不敢用藥,只讓醫女煮了藥膳。臣妾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
雲羅心中疑慮掠過,問道:“昨夜你是不是又覺得心口悶了所以出去散散?”
海珠點了點頭,道:“昨夜臣妾又覺得心口悶,在屋中炭火燒得旺,所以想出去走走,可是走到了外面忽然頭一陣眩暈才摔了的。”
雲羅心中疑慮更深。她正要再問,太醫已經趕到。一番望聞問切,最後開幾貼藥。雲羅詢問。太醫們說是外感風寒所以纔會發熱。
雲羅皺起秀眉不悅道:“儀才人都說了這些日子總覺心口悶,胃口也不好。這又是什麼病?”
其中一位太醫固執己見,不冷不熱地道:“昨夜臣等也聽儀才人說過這事。但是這孕相每個人不同。有的女子有孕時從開始到產子十分順遂,有的則會害喜到了臨產,這真是不能以常理推論。”
雲羅眉心不展,追問道:“那爲什麼這個時候儀才人本該腹中見長,怎麼本宮覺得她這些日子反而消瘦了呢?氣血也不好?”
那位太醫眼中掠過不屑,卻還是道:“蘭娘娘不知……”
他還未說完,雲羅便冷笑一聲道:“本宮是不知岐黃之術,也不知道諸位大人們是怎麼診治的。但是儀才人這一胎是皇上看重的,若有什麼事,諸位大人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她說完不看太醫們,轉身入了殿中陪伴海珠。太醫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位太醫忽地道:“諸位大人瞧出來沒有?這個月儀才人真的腹中沒什麼見長。要不要再細細問診一遍?”
“簡直胡說八道!”方纔那位太醫惱道:“我們都診脈過多少遍了。再者這些日子裡哪敢不盡心?再診脈也是這樣,又有什麼差別?再說有的女子孕相與別人不同也是常事,怎麼可用常理概之?”
方纔出聲要求重診的太醫大約三十出頭,下頜留了一小撮清須。他見同僚反對,一捻胡皺眉道:“再診脈於我們也不是什麼不方便之事,頂多也就費一些功夫。可是若是不做,萬一儀才人有什麼閃失,我們可當真擔當不起……”
方纔那位太醫一聽冷笑一聲,道:“徐太醫,你莫不是想要討好這鳳棲宮的蘭娘娘吧?這婦人之見淺薄,你便真的當了真?你真的枉讀了這麼多年的醫書了!”
那姓徐的太醫一聽,惱道:“醫者仁心,怎麼是因爲這個纔去重診!周太醫你說話可不能這般胡亂安放罪名!”
幾位太醫正在爭執不休。忽然帷帳一撩,劉陵走來,對徐太醫道:“這位徐太醫請,我們家娘娘請你再去重診一次。”
徐太醫一怔,這時才發現原來劉陵躲在帷帳後聽了許久。
他只得領命進去。待進了寢殿中,他只見雲羅靜靜坐在牀榻邊守着海珠。海珠面色蒼白,額頭上虛汗涔涔,正陷入沉睡中。
他上前見過。雲羅那一雙明澈眸子掃了他的面上,道:“方纔聽徐太醫據理力爭,本宮十分欣慰。徐太醫再來仔細看看儀才人吧。”
徐太醫這才明白原來雲羅拂袖而去時留下了劉陵聽着他們幾位太醫爭執,所以才命人將他再次傳喚了進來。
徐太醫心中一動,暗道這眼前的女子倒是有幾分縝密心思。他連忙道:“微臣岐黃之術沒有外間幾位大人好,恐怕也查不出什麼病症來。娘娘看是不是將外間幾位大人再喚進來一起問診?”
雲羅淡淡:“一人計短,兩人計長。這話說的是沒錯。但是這病症的診治若是太多人七嘴八舌反而礙事。徐太醫醫術與他們相當,只是比他們多了一份沒有的仁心。這份心本宮相信會醫治好儀才人的。”
徐太醫聽得她的見解,心中感激。於是洗了手上前爲海珠把脈。
這一次他把脈把得很久很細緻。整個內殿中悄無聲息,雲羅站在一旁屏息凝神。過了良久,徐太醫放下手,搖了搖頭道:“儀才人的脈象並無異常,還是如幾位大人所說的,脈象偏弱了點。”
雲羅正要說話,忽地腦中一陣眩暈。等她醒過神這眩暈感又似乎沒有了。
她心中疑惑卻着急海珠的病,追問道:“當真沒有什麼異常嗎?那她爲什麼會發熱又昏昏沉沉的?”
徐太醫正要說話,忽地他眼神一陣飄忽。等他醒過神來時,不由“咦”了一聲道:“奇怪!”
雲羅連忙問:“什麼地方奇怪?”
徐太醫擡頭問道:“娘娘是不是覺得方纔頭暈眩了下?”
雲羅心中一驚,美眸猛地睜大,沉聲問道:“徐太醫的意思是?……”
徐太醫的面色陡然肅然起來,他向雲羅比了比手勢。雲羅心領神會,對劉陵道:“令宮人退下吧。別打擾了儀才人的歇息。”
劉陵連忙稱是,領着宮人悄悄退下。
雲羅心中驚濤駭浪洶涌而起,卻只坐在椅上對徐太醫道:“徐太醫好好查查,到底是什麼在搞鬼!”
徐太醫上前先翻了翻海珠的眼臉,檢查了口鼻。海珠睡得昏昏沉沉,任由他翻動。徐太醫口中只說奇怪,便開始在殿中尋找。忽然他頓住腳步問:“娘娘方纔覺得暈眩是什麼樣的感覺?”
雲羅皺眉回想,道:“也就是那麼一下子,沒什麼感覺等醒過神來就又消失不見了。”
徐太醫環視了殿中一圈,目光落在了殿中的銅鼎香爐上。他走過去打開細細看了下,搖頭道:“不是這裡。”
雲羅見他查看香爐,腦中有什麼亮光閃過,急忙道:“去看看炭盆!”
徐太醫一怔,連忙走向炭盆。炭盆外都有一個鐵蓋蓋住,他拿了火撥子撥開,一股熱氣涌上。徐太醫捂住了口鼻,對雲羅道:“娘娘!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