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蒼生坐在酒樓之上,靜靜地聽着店小二仔細地講着月沉谷的秘史。又看了看桌子上被南樂田一個人吃光的酒菜,不由得一陣無語!
“那我們現在的所在,屬於哪一宮,哪一府的勢力範圍?”
顧蒼生想了一想,敲着桌子問道。
“這兒是月沉西谷,月鳴府的地界!而且,咱們這個酒樓,就是月鳴府名下的產業!”
店小二回答道。
“難怪……”
顧蒼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沉吟着!
怪不得柳建陽要求他趕往月壺峰下呢!這月沉西谷乃是白皇宮的勢力所在,剛好在他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照這麼看來,那個死老頭對他來參加大比的生死,還是有些記掛的,就是......
“難怪什麼?”
顧蒼生正在低頭沉思,店小二在一旁好奇地問道。
“啊,我是說難怪聽你話裡話外,都是站在白皇宮的立場上的!”
顧蒼生擺擺手笑着說道。
“聽說這月沉谷裡還有不少從承天大陸流竄來的巨盜匪徒?”
店小二也笑了笑剛要說話,就聽見之前一直專心致志地在吃的南樂田突然張口問道!
“確實如此!”他點了點頭,“從春秋季世至今,谷外不少的滔天巨盜因爲承天頂級勢力的追殺,而逃進月沉谷中!再後來,這些邪徒惡匪慢慢聚攏到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早先這些血腥之徒不敢和三宮十六府爭鋒,爲了生存經常打着魔門的旗號在月沉谷周圍的山林市區燒殺搶掠……月沉谷之所以在外界兇名赫赫,和這羣無法無天的人有着極大的關係!”
“早先?……難道他們現在還有和三宮十六府一較高下的實力不成?”
聽了店小二的用詞,顧蒼生甚感疑惑地問道。
“如果說是和整個月沉谷對抗,他們還沒沒有那麼強的實力……不過割據一方,佔山爲王的話,勉強還能被三宮十六府接受!”
店小二想了想,回答道。
“就憑那些逃進谷裡的採花賊,土匪,變態殺人狂?”
南樂田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光憑他們當然做不到,只不過……”說到這兒,店小二忽然頓了頓,想了想繼續說道,“十四五年前吧,無英盟…..哦,就是那羣流竄犯的組織......從谷外請回了一位絕頂高手供奉着!從那以後,這羣孤魂野鬼才算在我們月沉谷正式站穩腳跟!”
“絕頂高手……絕頂到什麼地步?”
顧蒼生十分地好奇。
店小二想了想,低聲道:“無英盟的那位供奉來到月沉谷三天就公開約戰了摘花宮和遊聖宮的兩位聖人老祖宗!……約戰的結果沒人知道。不過,從那以後,南北兩谷便不再限制無英盟的發展了……想來那場約戰的結果不會太差!”
獨戰兩位超凡入聖的至強者!
顧蒼生和南樂田相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之意!
顧蒼生的感受要更甚於南樂田!
因爲他的師父就是柳建陽,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即便以柳建陽“天下第一”之能,也絕對做不到獨戰兩位聖人而不敗的......否則,他也不會隨顧驍的船流落到蒼生塢,收他爲徒!
“谷內的情況大概就是這些了,”見兩人還在思索,小二一邊整理桌上的殘羹剩飯,一邊說道,“您二位還有什麼別的想知道的您就直接問,我看我要知道,就再跟您說道說道!”
“別這麼客氣了,”南樂田打趣道,“一般人可知道的沒你多!”
顧蒼生也笑着看向這名一直侃侃而談的店小二,反倒把對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也沒啥吧…….我們這些跑堂的,那就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說實話,不光您二位,誰來了不問?說得多了,就這樣!”
店小二捧着摞得高高的盤子,笑嘻嘻地解釋道。
顧蒼生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再糾結這個事兒,豎起一根手指問道:“最後一個事兒!”
“您說!”
“嗯……我是想說,月沉大比那般的血腥恣肆!你們這些不參加比賽的本地人,怎麼避免受到傷害……是躲在家裡不出去嗎?”
“呦!我還給忘了……這是真得跟您二位說一說呢!”
店小二聽到顧蒼生的問題,猛然想起了什麼。
“您看我這兒……”
由於雙手被盤子佔據,店小二隻得朝顧蒼生二人聳了聳自己的左肩!顧蒼生和南樂田順着小二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見一個“缺月沉於羣山之間”的一個黑色的圖案!
“這是……”
“這是我們整個月沉谷的標誌!無論是三宮十六府哪家的勢力範圍,甚至是無英盟內都用的是這一個!”
迎着顧蒼生和南樂田疑惑的眼神,店小二解釋道:
“平時在谷內,無論是來尋仇還是來殺人,三宮十六府基本上都是不會理會的!唯獨這一個月的時間,無論什麼人以任何理由向帶有月沉谷標誌的人出手,都會被視爲是對整個月城谷的挑釁!所以啊……”
“啊……”
顧蒼生和南樂田同時點了點頭。
顧蒼生見店小二仍然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二人,以爲他還在等待自己二人發問。便笑着向店小二揮手道:“好了,謝謝您了!我們這兒暫時沒什麼要問的了,先忙您的去吧!”
以爲這次能夠得到不少賞錢呢,聽到顧蒼生出言趕自己離開,店小二不由得一陣怔然!
他晃了晃腦袋,以爲兩人是忘了,便隱晦地高聲提醒道:“那得嘞!您二位吃了一兩六錢的菜,又喝了二兩銀子的酒,總共是三兩六錢,您給三兩半就成!您二位準備好銀!子!我把盤子送過去就回來跟您結!賬!”
店小二着重提了提自己的自己的“期望”,見二人一副瞭然的表情,便滿意地轉身離去!
哪知道他剛剛剛轉身一走,臉上還帶着微笑的顧蒼生和南樂田竟然同時的臉色一變!
顧蒼生身爲大周的東王世子,即便再不受寵,也從來沒有因爲吃喝困窘過……這位世子殿下的身上何曾帶過一文銀子?
“那什麼……南兄……小弟的銀子都帶在僕役身上……要不這頓飯錢就讓您破費了?”
顧蒼生尷尬地撓着頭,小聲地問道!
哪知道這位南大爺竟是哈哈一笑,十分光棍地拍了拍自己赤裸的上身!
“別客氣了,兄弟……你看哥哥我這兒……這有地方放銀子嗎?”
“那怎麼辦吶!”
出身高貴,心機深沉的顧大公子。竟然生平第一次因爲拿不出一頓飯錢手足無措,慘然叫道!
“那還能怎麼辦……”
倒是這位南大爺!那真是氣沉如水,面不改色!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很自然地朝兩人旁邊寬闊地窗外努了努嘴兒……
“……跑吧!”
“嗖~”
兩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穿過窗子騰空而去!只留下喜滋滋過來準備領賞錢的店小二,望着兩人消失的背影,茫然若失……!
……
西秦,大梁城。
一個身着淡藍色繡袍的俊朗少年,面帶沉悶之色,漫步在大梁城的街頭!
大梁城是西秦東部的第一大城市,也是西秦與大周接壤的芙瀟省華安郡的治所所在!
與一山之隔的大周西境非凡熱鬧不同,這座西秦東部的第一大城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繁華,反而隱隱流顯蒼涼之感!
在承天五國中,西秦的實力原本不是最差的!但之所以現在相比較其它四國來說,國力稍顯傾頹,最主要的原因有兩條!
第一,是因爲三十七年以前,當時還是大周西王顧問天在西境北部的葉躬郡,巡檢屯田駐防!
當得知顧問天的身邊只有問天三衛的一個旅團,三千人左右的都騎親兵之後!與他私怨頗深的的西秦皇帝姚天準,不顧羣臣的反對,甚至繞過尚書閣直接中旨!命令大秦東南督撫率領東南三省二十萬大軍,圍剿正徘徊於兩國邊境的顧問天!
自五國定下千年的“硤關之盟”以後,雖然各國邊境偶有摩擦,但也都事出有因!每一次,當任何一個國家動用軍事力量,那必然是因爲出現了正常的外交手段解決不了的問題。像姚天準這樣,二話不說,直接派重兵出擊的行爲,可以說是非常可恥的!
顧問天正在葉躬——玄安一線巡查防務,完全沒有提防地被西秦東南督撫所帶領的二十萬大軍堵在了西境邊界!
好在問天三衛乃是當時天下最衛強悍的王牌勁旅!拼着以損失大半爲代價,最終力保顧問天逃回了大周西境,他的藩地雁陽!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西境防線莫名其妙的被人毀掉了!惱羞成怒的顧問天在雁陽城親點西境十五萬兵馬,迎戰西秦東南督撫所率領的二十萬大軍!
顧問天作爲天下第一奇才,由他親手調教出的西境馬步弓三軍,完全不是西秦東南臨時拼湊出的二十萬雜牌軍可以比擬的!
在玄安郡,顧問天身先士卒,揮兵馬踏敵營,共計三天不到,便讓西秦的東南督撫折戟與大周的西境!
將敵人趕出邊界後,顧問天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兵鋒!他揮軍西進,踏過雁霍山,半月之內,攻陷大秦東部五郡四十六城!
天下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