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這面想着如何應付阪西利八郎,而在晃州城外,此時經過了數日休整的王文華部已經整裝待發,準備向着蜈蚣關進軍,這次,王文華並沒有親自率軍前進,這是因爲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王文華不知道爲什麼就染上了風寒,而且頗爲嚴重,用西醫的話講,此時王文華髮燒已經出現了肺炎的先兆。
這是非常嚴重的疾病了,要是一個不小心,在戰場上,或許王文華就要命喪於此,但是王文華作爲護國黔軍的統帥,又是本部的大帥、先鋒,同時他也深明戰爭的禮法,要是他因爲自己的身體而推遲進軍計劃的話,那麼萬一出現了什麼意外的話,這個責任不是他能過承擔的,而且說起來,現在馬繼增原本用於偷襲雲南的部隊,也已經調轉馬頭,向着王文華駐紮的晃州而來。如果王文華推遲進兵的話,那麼不要說其他,就是馬繼增兵馬一到,而後嶽彪與其形成夾擊之勢,那就不是他能夠抵擋的。
所以王文華這才拖着病體,也要親自率軍前行,可是沒有辦法,他的病情日益嚴重,如果不能夠好好休息的話,他真的有可能命喪於此,其實他死不死他清楚這對於戰爭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他出現了意外的話,那麼護國黔軍將會暫時的逝去統帥,而且因爲他這一路軍是由滇軍、黔軍合成的部隊,所以如果一旦他這個最開始的統帥去了。
讓他們自主的推選的話,那恐怕到時候就會是一番爭鬥的局面了,甚至有可能導致這一路軍不戰自潰。所以這樣的責任,也是他王文華無法承擔的,兩相爲難下,王文華不由得陷入了困境。不過好在,就在全軍等候他命令的時候,王文華帳下的一員軍官,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此人名叫袁祖銘,說起來,這袁祖銘也是劉顯世昔年時的老將了,而且他也是劉顯世所依仗的兩員大將之一,這兩員大將一位是此時護國黔軍的統帥王文華,另一位就是這個袁祖銘了。
說起來,王文華的韜略其實還是比之袁祖銘而不及的,之所以此時王文華掛帥,而不是他袁祖銘,這都是因爲王文華的身份與其不同,王文華雖然在黔軍會議時與劉顯世激烈的對抗,要求甚至是逼迫其發兵援助護國軍,但是實際上這都是政、見上的矛盾、分歧罷了,王文華這個人,其實論起來,還是劉顯世的外甥。
所以相比之下,王文華更受劉顯世的重用,而且因爲王文華這個人不但韜略深邃,而且善弄文墨,也確實比之袁祖銘更適合當做一路軍馬的統帥,可是這不表示王文華在軍事才能上就比袁祖銘更爲精深。
說起來,袁祖銘也是一個傳奇人物,袁祖銘少年時頑劣好鬥,喜愛狩獵,不喜歡學習。他的父親袁廷泰常因爲他頑劣不喜讀書而以棍棒教育之,在他年少時就讓其完婚,期望通過娶親成家能使其有所收斂。一次,袁祖銘又因頑劣惹事被父親捆綁起來吊在房樑上猛抽,被打得皮開肉綻,其妻張氏看見後痛哭不止,跪在一旁爲丈夫求情。看見兒媳求情,袁廷泰怒氣方消,但還是痛斥袁祖銘,稱若再不悔改定將其逐出家門。受到這次痛打,袁祖銘的頑劣性格有所收斂。
隨後,袁廷泰將他送到興義府熊兆周先生所辦的私塾就讀。某天,因天氣炎熱,袁祖銘帶頭逃學並領着一幫同學到安龍招提戲水。回到私塾後,因他帶頭曠課被熊兆周先生一陣鞭笞,耳部被打得流血,袁祖銘一氣之下跟父親說,不願再回熊兆周先生的私塾讀書。
其父聽後大罵袁祖銘,還說:“打得好,老師打你是望你成才,還不快去給老師賠罪!”第二天,其父備上禮物,帶着袁祖銘來到熊兆周先生處,感謝先生的嚴加管教,並叫兒子跪下謝罪。熊兆周先生被袁廷泰父子的行爲所感動,從此對袁祖銘更加嚴格要求,並循循善誘,使得袁祖銘有所覺悟,學業大進。
讀完私塾,袁廷泰請故友趙和春帶袁祖銘到貴陽投考學校。臨行時,袁廷泰對袁祖銘說:“你此去貴陽讀書應勤奮自強,學有所成,並以此光宗耀祖。如若一事無成就不要回來見我。” 袁祖銘到貴陽後考入貴州陸軍小學,在學校期間,他牢記父親的教誨倍加刻苦學習。
宣統元年學業期滿,赴武昌報考陸軍中學,因視力不佳未被錄取。此時,貴州護軍使劉顯世督辦貴州軍務,練兵於興義,經興義小學堂堂長王文華舉薦,袁祖銘幫助劉顯世訓練鄉團,後率兵至貴陽被委爲哨官。從此,袁祖銘側身行伍,一直爲劉顯世馬首是瞻。
袁祖銘其實這一次他並沒有想要同王文華一同出兵,他曾向劉顯世提議,與王文華分兵兩路,由王文華率軍攻取湘地,而自己則向湖北方面進軍,爭取搶在護國軍之前,奪下湖北,驅逐陸建章。但是這一提議卻沒有得到劉顯世的應允,劉顯世解釋說,如果黔軍兵分兩路的話,那麼其一是戰線太長,而且勞民傷財,其二也是害怕萬一黔軍分兵兩路的話,其目的表現不明,到時候萬一還未曾與北洋軍交戰,卻和護國軍發生摩擦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而且說起來,其實這也是劉世顯給自己留的一個後手。
因爲雖然他相信王文華,同時也相信袁祖銘,但是說起來,現在因爲年紀的關係,所以劉世顯做什麼事的時候,總是喜歡考慮的非常非常多,所以他其實也是害怕,萬一這兩個人分兵兩路,向着不同的方向進攻的話,要是其中一人有了反意,回師直取貴州的話,恐怕另一人根本無法及時來援。
劉世顯對這兩個人的用法,就是讓他們相互掣肘,相互制約,而自己出處在一個公平的位置上,對着兩個人的採用同樣的態度,而後看着他們兩個相互制約,而後保全自己的位置。雖然劉顯世知道,無論是這兩個人誰想要得到貴州之主的位置,肯定都不會爲難與他,但是他還是對他們不放心,因爲劉顯世還沒有享受夠這個貴州督軍的位置,他還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
但是說起來,其實這也是他劉顯世想的太多了,無論是王文華也好,還是袁祖銘也罷,其實這兩個人都沒有想對他取而代之的想法,畢竟他們兩個能夠今天,也都是完全依靠他劉顯世一手提拔的,而且這兩個人也都是重情重義之輩,所以還是劉顯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文華見袁祖銘到來,不由得大喜,他忙從牀上,拖着自己的病體,坐了起來,而後拉着袁祖銘說道:“鼎卿,軍隊就交給你了,你看我這個樣子是無法率軍前進了,但是戰場之軍機不可耽誤,你且帶兵進軍蜈蚣關,分撥部分兵馬留給我,我一來在這裡休養,二來也好保證你後方安全,到時候,即便是馬繼增兵至,有我拒敵,也不至於是的鼎卿你的部隊遭到夾擊。”
袁祖銘點點頭,對王文華說道:“放心,蜈蚣關就在你我的手裡,你且好好養病,就在這裡等我的捷報;你王果嚴馳騁疆場,可不能被這小小的風寒擊倒啊。你等我的捷報,屆時我在蜈蚣關迎接你這個王大帥。”
“哈哈哈。”說着兩個人都笑了起來,而後袁祖銘又開口道:“其實,怎麼說那,咱們雖然也是護國軍,但是咱們是護國黔軍啊,怎麼着也是比蔡帥晚了半步,所以咱們更應該比他們更爲迅速的擊潰袁軍,不然的話,大帥那邊……”
王文華擺擺手,打斷了袁祖銘的話,而後正色的對其說道:“咱們出兵,不是爲了大帥,是爲了這個國家啊,鼎卿啊,這樣的話,千萬不要說了,千萬不要說了啊。”袁祖銘點了點頭,並沒有在說什麼,而後王文華看了看自己的懷錶,而後將其交到了袁祖銘的手裡,道:“這塊懷錶你帶着。”
袁祖銘看了看,沒有說話,就此離開了;晃州城外,護國軍以集結完畢,袁祖銘站在全軍的最前方,粗着大嗓門,對全軍下達了他的八條軍規:一違抗軍令者斬;二臨陣退卻者斬;三泄露軍情者斬;四貽誤戎機者斬;五盜竊槍彈者槍斃;六攜械潛逃者槍斃;七奸、淫擄掠者槍斃;八強買強賣者槍斃。
軍令下達完畢後,袁祖銘又叫人押着兩個前幾日在攻克晃州城時,進軍遲疑的軍官,當着全軍上下的面,將這個兩個人親手槍斃了;不過要說明一點的是,這兩個被他槍斃了的軍官,都是王文華的心腹手下。
他這樣做,也不知道是爲了典正軍法,還是爲了給王文華一個下馬威,但是值得一說的就是他這樣的行爲,確實給了全軍一個極大的震懾,雖然王文華之前對待下屬就是軍紀嚴明的,但是人都有遠近親疏,說實在話,王文華也確實是對於自己的心腹手下,有時候過於鬆懈了。
也就導致了王文華的幾個心腹在軍中交橫跋扈,而且一般的軍官對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當然了,他們這一切都限制於在軍中,卻不敢騷擾百姓。更不敢逾越軍規。
待這一切落定之後,袁祖銘又審視了一遍全軍,而後才下令,部隊向蜈蚣關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