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徐樹錚眼中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繼續道:“而且我聽聞將軍來京前,曾先去到河內,不知道將軍是安排什麼去了。 只不過樹錚在此有句話想要勸解將軍。”
那些官、員即便是不打算避嫌也不該毫不遮掩不是?可最近一段時間裡,真的就是毫不遮掩的,或是深夜或是凌晨,我總能看到陸陸續續來來往往的熟面孔一個又一個,來了又走,就算不是光顧這雲吉班,可也必定是八大胡同裡面的哪一家。其實說來要不是爲了那種事,又有誰會來這八大胡同那?而這八大胡同除了做那種事之外,連一家堂子菜都沒有,難不成是來這裡吃飯的不成嗎?
不過有一點卻是要說一下,平日裡一到夜晚八大胡同總會是燈紅酒綠,不夜少眠,只不過那些日子裡那,來的多是一些富賈、官兵,少有大員,畢竟都有自己的宅院,就算是要玩一玩,也有自家的外室。
而這一段時間裡那,往來的卻多事大人物,雖然我沒問過,但是我想來可能是這一段時間裡他們的壓力太大了,需要一種宣泄吧,而這種不需要節制且無法控制野蠻的宣泄如果施加在自己人身上的話,估計他們會心疼纔會來這裡的吧。
總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畢竟我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局外人罷了,既然摻和不進去,又何必苦苦執着那?我放緩了自己的計劃先看一看,總不能還爲怎樣我就沒穩住吧?首先無論如何當不需要你亦或是局勢不允許你參與其中的話,那麼最好的選擇就是靜靜的觀看,看清楚來龍去脈,看清楚左右是非,並且,這一段時間裡必須要將自己的心沉下來,不能慌,不能亂不能急躁,不可焦慮。
不然,雖不會遭禍,可也絕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我這種人,如果不能保持自己時刻的清醒、冷靜的話,恐怕,不久就會大禍臨頭。
小鳳仙還是如往常一樣,端着茶來到牀邊,放下茶盤對我開口道:“將軍又在看窗外那些不知道到底要忙到什麼時候的俗人嗎?”
但是最讓我感到驚異的,還是這屍體的乾癟程度,看穿着這應該是一名士兵的屍體,可是這屍體的頸部、手臂的皮膚,都已經乾癟抽吧了,而且雖然能夠透過皮膚看到血管可是卻只有青色的痕跡,而沒有一絲充血的樣子。難道這還不能夠令人恐懼嗎?
我不由得放下了遮蒙的白布,而後一面用手帕擦手,一面對雷振春問道:“雷將軍,這是什麼?”雷振春頗爲無奈且惋惜的搖搖頭,對我開口道:“蔡將軍,這就是那名被襲擊殺死的士兵,您現在看還覺得我說的是假話嗎?”
雷振春道:“我知道您不相信,其實我說過了,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我以爲就是什麼飛賊啊,或者是什麼厲害的人物,這些警察拿不下,才找了一個怪力亂神的藉口,可是……他們送到我那的三具屍體也是這個樣子,我不覺得這是人力可爲。蔡將軍,您今天可算是錯怪我了。”
雖然有句話叫“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可即便我看到了,但是我依舊不能夠相信,不過這確實也令我一開始的想法有了一些動搖,我對雷振春道:“那你的人,親眼看到了那個什麼東西就闖進了雲吉班嗎?”
雷振春點點頭,並沒有說話,我又接着對他說道:“那你已經派人搜查過你面了嗎?”
雷振春點點頭,道:“已經派人搜查過了不過並沒有什麼發現。”我點點頭,而後又對他問道:“那是不是雷將軍的意思就是現在雲吉班內沒有搜查出什麼可是你也並不能保證雲吉班內的安全,對嗎?”
“是的。”雷振春道:“蔡將軍說的沒錯,我確實不能保證雲吉班裡面的安全,我想蔡將軍,您今天還是不要在這裡休息了,今夜我帶人仔細的在城內搜查一番,而後在叫人把雲吉班裡裡外外重新的排查一遍,明天一早,我想我是能夠得出一個結論的。”
“哦?”雷振春的這句話說的非常值得琢磨,不過我也知道此時並不是和他計較的時候,又和他寒暄了兩句,而後也不管其他人,便帶着小鳳仙一同乘車向我的將軍府而去。
一路無話,到了將軍府,我先是叫人準備好洗澡水,而後待我與小鳳仙二人依次沐浴之後,又吩咐下人準備一些酒水小菜,打算給小鳳仙壓壓驚。
我們兩個在臥房的圓桌子一側並列坐在一起,我想要對小鳳仙說些什麼不過她卻率先開口,對我問道:“將軍,今天您想必是在出現之前就到了吧?我和雷振春的對話,我想您也聽到了對嗎?”
其實我原以爲小鳳仙是想要和我說起有關蕙英以及這將軍府內的一些事,畢竟她對我說過,她最不喜歡的地方就是我的將軍府了,我本以爲她是想說有關此類的話題,但是卻沒想到她會如此開口。
不過我卻並不在意,而是對她回答道:“你不是知道嗎?又何必問我那?鳳仙啊,我還真是佩服你,雖然你明知道我已經在哪裡了可是你竟然敢對雷振春這樣個人那樣說話,實在是讓我佩服啊。”
“我並不知道將軍當時就在那裡!”小鳳仙的話實在是讓我出乎意料,我不由得對她提高了音量問道:“那你怎麼這麼大的膽子!”我當然是相信小鳳仙的話了,正因爲如此我纔會這樣,我是真的關心她的。
而小鳳仙見我如此,卻是一笑,對我道:“其實將軍您是關心則亂。不是小鳳仙我膽子大,而是我吃準了雷振春他不敢把我怎麼樣,他最多就是打我幾下,甚至他都不敢把我關起來。”
“哦?”我一笑,佯作不解其意的對小鳳仙問道:“你怎麼就有這樣的自信那?雷振春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他和陸建章兩人再加上江朝宗,他們三個可謂是不折不扣的魔王,你怎麼一個女子就敢對着一個魔王大放厥詞啊。”
小鳳仙也是一笑,而後依偎到我的懷裡,道:“因爲我是將軍的女人,而且雷振春知道,將軍您雖然是現在有些落魄可是至少滇軍還在,只要滇軍在,大總統也好段總長 也罷,他們都不敢輕易的把你怎麼樣,所以如此一來您就好像有了一個護身符您說,對於這樣的人,他怎麼敢輕易招惹那?而且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將軍您的心思其實很多人都有一些耳聞的,所以他絕不敢讓自己的行爲給您落下任何口實,成爲您如何的一個藉口,要真是這樣的話,那竟會是怎麼樣的影響那?到時候不說別人把他如何,就是一個結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您說他敢嗎?”
“哈哈哈哈。”聽完小鳳仙的解釋,我不由得大笑起來,而後對着她道:“巾幗英雄非卿怎有他人乎!”
不過,雖然此時我非常肆意的大笑來宣泄我的情緒,可是小鳳仙卻是對我搖了搖頭,臉色有些不好,見她如此,我不由得對她關切道:“怎麼了?是有什麼不舒服了嗎?還是怎麼樣?”
小鳳仙搖搖頭,對我道:“將軍,難道您不覺得今天的事情非常的怪異嗎,甚至可以稱之爲詭異。”我點點頭,而後不以爲然的對她道:“當然,這我知道,不過雖然我不相信雷振春的故事,可是那具屍體你是看到的啊,那應該是不是人力能夠做到的啊,而且說起來,又有誰能夠任由別人把他弄成那副模樣那?”
那一具屍體面目全非雖然還不至於,可是也是扭曲變形的要緊,本來是沒法辨認的,可是因爲當時那個力巴受傷的位置就在胳膊上,而且小鳳仙曾經在逛街的時候看到過這個人,還和他攀談了兩句,而且看到過他手臂上的傷痕。
所以今天當她看到屍體之後,纔會如此的可定,而且要說的是,當時我們兩個看到屍體的時候,小鳳仙的顫抖並不是因爲對於屍體可怕形象的恐懼而正是因爲她認識這個屍體的身份,所以纔會如此的。
聽小鳳仙說完,我不由的怒火升騰,原來這竟然真的是雷振春亦或者是雷振春背後的人設下的一個圈套,當然了,我並不是憤恨他們的這種行爲,畢竟北、京就是一個爾虞我詐,充滿了陰謀的地方嗎。
我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爲他們的行徑,因爲我雖然不清楚那具屍體具體會是怎樣形成的,可是看着屍體的樣子就不難想象,他身前的時候是要經受何種的折磨纔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雖然我也知道,人命在這個年代並不值錢,可是我卻是無法理解他們這樣的行爲,畢竟剝奪一條生命並沒有什麼,可是讓這條生命在死亡前的經歷卻是非常重要的,也是關乎着當事人或者說是行事人的道德亦或者是成爲特性的。
可能有人會說我當年重九起義的時候,爲什麼勝券在握的時候還要將那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子恭送出雲南那?難道這就不是我仁慈、仗義的表現嗎?我之前從未回答過,但是現在我可以回答大家。
我想要正式的說,我非常嚴謹且保證我說的是實話,我要說的是,我當年的做法並非是我的仁慈與仗義,而是在哪個情況下我必須這樣做,無從選擇,畢竟想要成就一番事業的話,那麼你必要在外人面前塑造自己的形象。
而且說到底,那個老傢伙就是一個半截子入土的廢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你又何必不順水推舟擡擡手,放他一條生路的同時,也給自己攢下一些名聲而且你的做法在其他人眼裡看來,對你的印象與態度也會發生改變的。
畢竟一個仁慈、仗義的人,還是能夠得到更多人擁戴的,其實想要佔領亦或者是在一方爲政的話,那麼你就必須在當地的百姓面前爭取到他們對你的好感與信賴,那麼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你的名聲了。
然而維繫你個人實力的是軍隊,征服軍隊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收拾掉他們的任何顧慮讓他們看清楚了你的軍事才能,還有對待士兵的態度這就足夠了。其實很多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就比如我當年送走了那個老傢伙以後,果不其然的,本來那些因爲我們在城內激戰而損失了財務的百姓對我們有所不好的態度也都因爲我那場聲勢浩大的送別而改變了,雖然說百姓們喜歡這樣的變革。
但是前提條件必然是在不損害他們自身利益的時候,當然了者不排除其中有眼界極高的人,但是大部分百姓還都處於荒蠻未開的地步,所以與其說他們支持的是政、治,是新世界,道不如果說他們支持的其實是自己的財務可以變得越來越多。
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絕不是一個庸俗的事情。還記得那個時候,我送走那個老傢伙的時候,那一場送別會的聲勢極其浩大,我不但派遣了雲南地區剛剛組建成的軍樂團,還親自調度軍隊。
擺成送別的陣型,鳴槍放炮,而且我還親自給老頭子牽馬墜鐙,我放下了自己作爲勝利者的一切姿態,我就是要在百姓的面前,讓他們看到我蔡鍔到底是一個什麼人,這絕不是我的城府。
更不能稱之爲陰謀,這是政、治,即使這只是針對一個地方的政、治拉攏手段,也可以說是我在收買人心,但是這絕對是必要的,而且是絕對正確的,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早就已經習慣了的老百姓在心裡徹底的顛覆前者,而真正的接納我這個“新人”。
而且這麼說吧,雖然雲南地處邊陲,但是卻因爲有茶馬古道的關係,使得其交通、經濟的輻射面非常的廣,而且縱深極長,這樣一來,不需要多,只需要那些茶馬古道上的商人十個裡有一個說我的好,那麼我的名聲至少就會傳遍茶馬古道之,這樣以來的話,就表示不單單是在雲南。
而是在茶馬古道所涉及的任何一個地區上,都會有我蔡鍔的好名聲,如此一來,百姓的口碑這一方面就變得紮實了,而且那,因爲茶馬古道的路途遙遠且綿長,這樣一來的話,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說我的一些壞話的話。
想在再一次通過茶馬古道這條渠道來詆譭我的話,那麼至少他要用和我同樣的長時間用來宣傳,而且無意的宣傳和有意的宣傳是存在很大區別的,即便是他們真的能夠做到,但是想要徹底的改變這條線路上的每一個人的話,那麼也是絕不可能的,畢竟人人都有先入爲主的這個習慣不是嗎。
他們最先接觸到的信息,必然是最令他們信服且根深蒂固在他們部分人的腦海裡的,如此說來的話,只要這一部分人中的少部分,能夠在有人對我詆譭的問題上,出來幫我證明的話。
那麼還是人的習慣,那就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親近的人的話,或者說,與自己同鄉人的話,更能令人信服,如此一來的話,不多說,僅僅是在雲南及其他一些地方,我蔡鍔的名聲就基本上不會變壞。
而同樣的因爲政、治的關係,當你需要抓到更多的權利的話,那麼讓上面欣賞你這是必須要的,即便是你是一個不爭名奪利只想要爲百姓多辦事的人,那麼你同樣的還是需要權利的,畢竟只有權利越多,越大,你才能爲更多的人辦更多的事。
如此一來的話,那麼也就可以武斷的說,想要往上爬除了能力之外,你必須要做的就是讓上峰欣賞你,不然的話,尤其是在這個年代下即便是你的才能再出衆,可是沒有上峰的提攜,想要自己打出一片天下想要青雲直上的話。
並不是不可能,只是說你需要用更大的力,更長的時間,這也就無形中浪費了你的精力,兩相對比,利弊已然明顯。
那麼如何才能得到上峰的欣賞那?其實很簡單,我是一個軍人,那麼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展露自己的軍事才能,所以在領兵作戰上,我必然要爭取百戰百勝,哪怕做不到,至少也要勝敗比例成一個正比。
當然了,者不排除持平或者是反比的存在,而這樣的存在,就更需要上峰的欣賞了,不然的話,你一個敗陣的將軍又有誰會重用你那?不說別的,就是現在的內閣將領們,哪一個是廢物?
哪一個不是,不說是不敗將軍吧,至少也該是一個常勝將軍不是嗎?然後還有自己的政、治見解,以及自己的執行能力,再加上上峰,當然了走到那個地步的話,也可以稱之爲同盟的欣賞的話。
當然了,我說過,這絕不是什麼血腥的殺戮而是更高級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