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淇水,出了潼關,再走上三四里平坦的大道就能看到紀國的都城洛焰城,作爲紀國的皇都,洛焰城在蒼穹大陸雖然不如離火城這些城池有名,但是在南方諸小國也是一個富饒的所在,在郎國進攻之前,洛焰城常駐人口二十萬,只是隨着郎國鐵騎的踐踏,原本被稱作高城深池的洛焰城現在城池殘破林木蒼蒼,再不見當初的氣勢恢宏深壁固壘,就是那些紅牆綠瓦都惹上了塵埃,曾經的奢侈浮華都成了過眼雲煙。
作爲南方聯盟國家裡的一個小國,紀國北接炎國,東臨大海,南方就是有着萬里死水之稱的沼澤地,而在紀國的西方,就是郎國,郎國的國土是紀國的二倍,人口卻是紀國的三倍,相傳在上千年以前,紀國的現在的皇室是郎國皇室的一個分支,具體史料已經無從考究,不過從這次郎國對紀國發動的戰爭可以看出,郎國這次要徹底把紀國從歷史上抹去——前些日子洛焰城被郎國攻陷以後,紀國皇城內包括哪些太監宮女皆被屠殺殆盡,皇宮更是被大火焚燒成了一片廢墟,不止紀國的皇城,就是洛焰城內的建築也被焚燒過半,就是紀國其他四城的境遇與洛焰城也相差無幾,除了權貴富人用奇珍異寶換的生命之外,那些手無寸鐵的城民被殺了一部分,剩下的青壯年都被押往了郎國,到了郎國之後,他們或被賣掉變成奴隸,或被成爲戰俘被趕往郎國與寧國的戰場成爲郎國攻城陷地的先鋒。
現在郎國的乾字營坤字營都聚集在洛焰城裡,待其他城池的郎國軍隊把紀國城民押解過來之後,他們就會離開,至於紀國的這些城池,除了老殘婦孺再無壯年男人,以郎國國主的意思是任憑她們在這自生自滅,待和寧國分出勝負之後,再派軍隊和郎國城民來這裡生活。
在洛焰城內,隨處可見一些郎國士兵騎着戰馬奔走,而在一些僻靜的小院內,總是能傳來女人的痛苦呻吟,大街上除了那些被縛着雙手蹲在地上的紀國城民,剩下的就是一片狼藉,偶爾會有一些馬車帶着木箱緩緩的從街道上經過——這是那些富人離開這裡,他們用銀子換了家人的平安。
幸運者只是一小部分,很多富饒的富商沒有在這次戰爭中逃過一劫,畢竟有時候除了銀子,還需要人脈,當初在洛焰城還未攻破的時候,郎國大兵壓境,有權的就偷偷的把字條遞給了郎國軍方,爲的就是城破後求個安穩,而那些有銀子沒勢的則沒有那麼好的運氣,當那些騎兵來到他們的府上時,就算交出銀子還是落得了橫死的下場,雖然人們的生活離不開銀子,而銀子有時候也能救人,但是,銀子也是很多欲望的爭端之始,更何況還是在亂世。
雖然過去了幾天,但是洛焰城內到現在依舊有些地方在冒濃煙,不知道是建築在燃燒還是郎國的士兵在焚燒死人的屍體。
戰馬不停的奔馳着,那些被他們從各地蒐羅過來的金銀財寶都被裝進了鐵皮箱子,稍後就會有人帶兵先把這些財寶送到郎國,獻給郎國的國主。
在距離洛焰城西門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酒樓,酒樓的招牌因爲戰亂已經掉在了地上,遠看酒樓紙窗上雖然有很多箭洞破痕,但是從此刻酒樓內飄出的香味可以看出,酒樓還在營業,走進了就發現,這家不知道有着什麼背景的酒樓不但正在營業,而且裡面還坐滿了人,都是一些時拿着武器的年輕人正在大口吃肉大塊喝酒。
“你們聽說了麼,坤字營在海邊的漁村裡損失了幾百個士兵都沒有抓到那個傢伙。”在二樓臨窗的一個位置,八仙桌旁坐着四個人,說這話的人是面朝北方的一個大漢,大漢虎背熊腰,說完話不忘狠狠的在右手裡雞腿上咬一口,滿嘴油膩。
“這算什麼,連王慶那個級別的出手都沒有搞定,由此可見那個傢伙厲害到何種地步。”聽到大汗的話,一個左手胳膊受傷的青年人張嘴說了出來,說完這話之後,青年拿起面前的酒杯輕抿了一口小酒,緊跟着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這個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什麼以前都沒有聽說過紀國有這號人物?”
“應該不是紀國的人,不然恐怕早就被紀國的皇帝籠絡在身邊了,那會像現在這樣?”大漢說着看向外面——現在洛焰城內有十萬囚民,經此一役可以說紀國已經名存實亡。
“王輝,小旗,我說這次來紀國可是你們出的主意,現在這一戰下來,損失了近百個弟兄,而僱主的佣金到現在還沒有給,你們現在還有心情管他人的死活?”聽到王輝和齊旗的話語,一個瘦高青年在一旁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說完這話,他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的一人——那是二樓的唯一一個女人,女人似乎根本沒有聽幾人說話,正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世界——單手撐着下顎,眉頭微蹙,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李哥,僱主答應給的佣金你放心,一個子都少不了咱們的。”郭旗說着也看向了那個女人,“花姐,你想什麼呢?完成任務應該開心纔是啊。”
“開心?”聽到郭旗的話,那個被稱作花姐的女人轉過了頭,看着郭旗反問了一句,“有什麼可開心的?”
“爲什麼不開心?這次咱們的佣金可不低,我打算過了這些日子就去炎國好好轉轉,聽說錦繡裡的姑娘可是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啊。”郭旗說着一看一旁的王輝,笑着問道是不是?
“要去你去,別喊我。”王輝把手裡的雞骨頭扔到地上,“我的本事我知道,在郎國紀國這些小國還能混個溫飽,要是到了炎國,被人打死恐怕都沒人知道。”
“你看你那點出息。”聽到王輝的話,郭旗皺了一下眉頭,“咱們是去遊山玩水的,又不是做任務的,你擔心那些做什麼?”
“好了。”看着王輝與郭旗爭執不休,一旁的李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今天晚上郎國的軍隊就會回去,咱們也與他一起回去吧。”
“問題是跟着他們回去後做什麼?”看着李旺,郭旗輕咬了下嘴脣說,“跟着他們繼續攻打寧國?”
“咱們人數太少,他們恐怕看不上眼。”這時,一旁的花輕舞忽然開口,“我聽人說寧國已經找了一些盜賊團幫他們攻打郎國。”說到這裡花輕舞一頓,“如果我沒有猜測的話,戰爭恐怕持續不了多久了。”
“已經打了這麼長時間,寧國和郎國實力半斤八兩,分出勝負哪有那麼容易?”看着花輕舞,李旺揉了揉眉心。
“那些盜賊團就不怕事後被炎國的麒麟軍滅了?”見花輕舞不說話,王輝看着李旺問了一句。
“那些盜賊團在炎國呆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被滅掉,豈能是說滅就滅的?”
“嘿嘿,不知道大陸排名前十的盜賊團有那些加入了這次戰爭?”郭旗說着目光在三人身上一轉,“你們說咱們這個傭兵團什麼時候能在大陸揚名啊。”
“得了吧,就你還想揚名立萬?也不撒泡……”說到這裡王輝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花輕舞一眼,接着便換了話語,“也不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
“王輝,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啊,怎麼說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對吧,你不盼着我也就算了,爲什麼還挖苦我?”
“你們兩個天天拌嘴還沒有鬧夠?”看着張嘴想反駁的王輝,花輕舞出言制止道,說完後他又看了看郭旗,郭旗嘴角一笑,接着便低起頭喝起酒來。
“一會吃完飯郭旗你去張統帥把屬於咱們的那一份佣金拿過來。”說完這話花輕舞沉思了一下,接着說道,“你再順便問問張統帥能不能讓咱們再這裡補充一下人馬。”
“在這裡?”聽到花輕舞的話,李旺看了看外面樓下的場景,“你的意思是說買些奴隸補充到咱們的人馬中?”
“不可以麼?”聽着李旺話語裡的遲疑,花輕舞扭頭看着他道。
“這些都是郎國的城民,以後跟着咱們……我怕很難齊心。”直視着花輕舞的目光,李旺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這個我已經想過了。”聽到李旺的話,花輕舞一笑,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我想他們爲了活下去,就算他們對咱們心懷怨恨,也不會太明目張膽不是麼?他們的人讓他們的人領着,就二百人左右,將來應該不會誤咱們的事。”
“這個我去問問張統帥。”郭旗聽到花輕舞的提議,想了一下說道。
“咱們的傭兵團人數一直在五百人左右,雖然不多,但是目前能維持的也只有這些,你怎麼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看着花輕舞,李旺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你看到那個人了麼?”花輕舞說着用手一指下面囚民中的一個人,“他身上有不下十處的大傷疤,都是刀劍的痕跡,至於小傷疤更是數不勝數,這樣的人,一定沒少參加戰爭,竟然能活下來說明他有本事。”說道這裡花輕舞一頓,“與其像他這樣被押到戰場前當炮灰,還不如讓他跟着咱們爲咱們所用。”
順着花輕舞的芊芊細指,李旺看到一個少年摸樣的人赤裸着上身,雙手反綁着,不知道什麼原因想從地上站起來,卻被身邊的士兵不斷用皮鞭抽着讓他蹲下去。
“我想方便下都不行麼?蹲下我沒辦法方便。”看着眼前的士兵,感受着身上皮鞭抽打過後的火辣,阿呆皺着眉頭說道——他沒想到一路潛伏到洛焰城,還沒混到吃的就被人發現,因爲已經換了一身平民的裝束,害怕暴漏身份的阿呆並沒有反抗,結果卻被人押到了這裡。
“隨地解決!”看着阿呆,士兵揚起手裡的皮鞭惡狠狠的說道。
“你……”阿呆看着士兵心裡罵了一句髒話,仰起頭看着驕陽的他盯着眼前的士兵看了一眼,在心裡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殺了這個士兵解氣,不過因爲腹脹難忍,他還是站了起來。
“你們誰下去幫這個人解下圍?”看着下面的阿呆,花輕舞這個時候扭頭對身邊的李旺等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