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287因爲我相信你
夜離奔向襄太妃。
新帝鳳影墨也從座位上起身,舉步走了下來。
端王、張碩,兩個懂醫的也走了過去。
百官們也好奇地圍了過來。
襄太妃倒在地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齪。
果然是索命蠱甦醒、索命來了嗎?
衆人都嚇得不輕件。
夜離最先行至跟前,未做一絲停頓,便蹲下身,伸手探向襄妃的脈搏。
“怎麼樣?”鳳影墨也來到近旁,擰眉問向夜離。
夜離微凝了臉色,沒有做聲,依舊聚神探脈。
這時,張神醫也走了過來,對夜離道:“讓我來吧。”
夜離這才收了手,鳳影墨傾身將她扶了起來。
神醫上前探脈。
偌大的未央宮靜得一絲聲響都沒有。
在探了良久之後,神醫的聲音終於響起:“她並非被蠱索命,而是中毒。”
啊?
中毒?
全場驚錯。
神醫緩緩直起腰身,看向夜離:“方纔你半天不說話,是不是就是覺得不像被蠱所傷之症?”
夜離點了點頭,“是啊,所以不敢確定。”
“絕對是中毒。”神醫語氣相當篤定。
衆人就懵了。
搞了半天,不是索命蠱,而是中毒?
可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中毒?
而且,這中毒前後並未曾有過人近過襄妃的身不是?
新帝鳳影墨問出了大家的疑惑:“神醫可知襄太妃中的何毒?幾時中的毒?”
張神醫凝眉:“這個暫時還不知,此毒甚是罕見,需得再次觀察確認。”
神醫一邊說,一邊又再度蹲了下去,檢查襄太妃的其他症狀。
“人目前可有大礙?”鳳影墨又問。
“暫時只是昏迷,毒性還未攻到心脈。”神醫伸手點了襄太妃身上的幾個大穴。
這時,人羣中不知誰喊了句:“看,這裡有個小瓷瓶。”
衆人循聲望去,又再循着那個人所指,就赫然發現,在襄太妃的衣襬下面的地上,一個小瓷瓶靜陳。
夜離眸光微斂,鳳影墨眸色深深。
神醫伸手將小瓷瓶拾了起來。
拿在手上就沒有什麼質感,神醫微微抿了脣,在衆人的注視下,輕輕擰開小瓷瓶的蓋子。
裡面什麼都沒有,是個空瓶。
神醫又將瓷瓶放在鼻子底下輕嗅。
眉心微攏。
“看瓷瓶掉落的位置,應該是襄太妃自己的,可能裡面原本裝的就是中毒的藥。”
什麼情況?
神醫的話落,衆人又懵了。
他的意思是襄太妃自己荼的毒?
自己害自己?
這怎麼可能?
她爲何要這樣做?
就在衆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新帝鳳影墨的聲音驟然響起:“朕想朕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知道誰纔是當年陷害鍾家的罪魁禍首?”
所有人一震。
夜離更是迫不及待:“誰?”
鳳影墨諱莫如深地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說完,又吩咐左右:“將襄太妃擡下去,好生看着。”
末了,又轉眸看向神醫:“襄太妃身上的毒就有勞神醫了。”
“我定竭盡所能!”神醫頷首。
“嗯,”鳳影墨應了一聲,隨即示意衆人:“今日到此爲止,大家都散了吧,至於兇手,等真相出來,朕一定昭告於大家。”
就這樣散了?
大家都意猶未盡。
原以爲聽到他說,他知道怎麼回事了,他知道誰是罪魁禍首了,現在真相就能水落石出呢,卻不想,最後竟是趕大家走。
吊起來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就這樣散了,衆人心中鬱悶,可是,對方是帝王。
帝王有令,又豈敢不從?
人事不知的襄太妃被太監擡走。
神醫緊隨一起。
大家都依依不捨地離開。
夜離將從地上拾起來的字畫卷起拿在手中。
鳳影墨問她:“我們還等等,等夜靈將蠱書記載來過來看看,若完全確定了字畫上的確有索命蠱,朕便帶你去見兇手。”
鳳影墨的聲音不大,響在只有腳步聲的大殿裡,卻還是讓大家都聽到了。
也就是到這時,大家才終於明白了過來。
終於知道了,這個帝王說的陷害鍾家的罪魁禍首是誰。
是陌千羽,對麼。
因爲襄妃是陌千羽的母親,襄妃定然知道當年鍾家之事是兒子陌千羽做的。
然後聽說字畫上面有索命蠱,
恐陌千羽被索命,她便故意自己給自己下毒,讓衆人以爲她是被索命蠱所害,罪魁禍首是她?
是了,肯定是這樣。
不然,帝王爲何說,等等夜靈去將蠱書記載拿過來,確認上面是不是的的確確有索命蠱,畢竟夜離說的時候,只說有八成把握。
確定以後,帝王要做的,肯定就是直接將字畫拿去見陌千羽。
也就是他所說的,帶夜離去見兇手。
想通了這些,衆人掃興的心裡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畢竟也算是隱約知道了真相,便紛紛作鳥獸散。
百官們都退出,端王站了一會兒,稍稍猶豫,後又覺得帝王並未叫留,留下也不好,便在衆人後面出了殿。
太后亦是。
在常喜的輕攙下隨其後嫋嫋婷婷出了未央宮。
帝王甚至屏退了所有宮人。
大殿裡,最終便只剩下帝王、夜離、張碩三人。
三人互相看了看之後,帝王快步走到一扇窗邊。
天牢。
陌千羽盤膝坐在一堆腐爛的稻草上,閉目養神。
門口傳來鐵鏈鎖開鎖的清脆之聲。
陌千羽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獄卒在開門,獄卒的後面站着一個女子。
女子素衣素裙,眉眼淡淡。
是易敏。
陌千羽眸光微微一斂,人沒有動。
“易姑娘,請!”獄卒已將牢門打開。
易敏對着獄卒微微頷了頷首,遂舉步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陌千羽先開了口。
易敏回頭,見獄卒還等在牢房門口,便微微一笑道:“我想先跟他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自是可以。”
此女畢竟曾經是這個落位帝王的女人,這時來看看他,說幾句私房話也正常。
而且,這個女人,新帝對她也是甚好,所以,一般人也不敢拒絕她的要求。
獄卒退到了好幾丈開外的地方。
易敏這才抿了抿脣,行到陌千羽的近前。
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深囚於此,可能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陌千羽一怔,疑惑地看着她。
“時間緊迫,來不及了,我就長話短說。皇上正在查鍾家當年的滅門慘案,現在的形勢對你非常的不利,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特別是襄太妃莫名其妙的中毒……”
陌千羽臉色一變,當即就將她未完的話打斷:“母妃中毒了?”
“是!”易敏點頭,“包括皇上在內的所有人都說是襄太妃自己給自己荼的毒,目的就是爲了做你的替罪羔羊,但是,我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肯定有人陷害,陷害襄太妃,嫁禍於你……”
“她現在怎樣了?”陌千羽眉頭深鎖,一臉擔憂。比起這些,他更在意他母妃的身體。
“一直昏迷不醒。”易敏看着他。
陌千羽聞言,嚯然從一堆枯草上起身。
顯然有些激動。
易敏又回頭警惕地看了看獄卒,再度傾身湊到陌千羽的耳邊,低聲道:“我此次來,就是救你出去。”
陌千羽愕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易敏看着他的反應,聲音繼續:“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之所以救你出去,是希望你自己出去找真相,替襄太妃和你自己洗清冤屈。因爲現在這樣的形勢,沒有人會幫你,你只能靠自己。”
末了,想起什麼又道:“對了,我是跟獄卒說,皇上要提審你,讓我過來帶你過去,等會兒在獄卒面前,我們可要演好戲。”
“你爲何要這樣做?”陌千羽深凝着她。
“因爲我相信你,相信你絕對不是滅鍾家滿門的兇手!”易敏聲音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