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兩族的人化守爲攻,招式靈活多變,彷彿就三兩下子那熊妖便倒地不起了,各人都紛紛上前查看熊妖,我見他們已經沒有危險便隱了身飛上了空中,然後往城鎮飛去。回到客棧的時候幽幽迎了上來,身後跟着符亥:
“姑娘,你到哪裡去了?我們都找不着你。”我擺了擺手,卻發現自己右邊的衣袖和一撮頭髮被燒焦了,偷偷唸了個決把它們整理好,我對她道:
“就是到城郊走了一趟,你們成果如何?”
“成功了,這個城鎮裡的冤魂都渡好了,姑娘若是歡喜,明天便可以到下一個地方去。”幽幽傾城一笑,我也跟着微笑,道:
“好,我們明天便出發。”
“姑娘也累了吧?我們不打擾你休息了。”幽幽溫柔地道,看了符亥一眼,然後帶頭出了門,我也看了看他,卻見他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看着我的時候他眼裡彷彿有一絲疑惑,沒有多想,我揮了揮手把他趕出了房間。
自那次“熱心”的幫忙讓我痛失了一道靈符後,我便鐵了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濫用我辛苦得回來的符咒了,在下凡剛滿一年的這一天,我們也剛好把所有的冤魂超度了,看着那張從黃色變成了白色的紙,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同時鐵了第二個心日後無論再好奇也不會踏足仙界那些奇怪的地方。
“我們明天就回仙界罷。”我把紙條仔細疊好放進了懷裡,對符亥道,不經意見看見了幽幽的雙眼盈滿了淚水,我心中嘆了口氣,他們曾經一個是人一個是妖,人妖殊途沒能在一起,如今一個仍是妖另一個卻成了仙,還是殊途,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他們有緣無分。幽幽是花妖,這在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便知道了,因此我才同意讓她爲我們收集晨露,畢竟清晨是花妖們採補最好的時候。我想開口說些什麼安慰她,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看了看身邊低着頭不說話的符亥,那些話應該留着他說罷?
晚上剛好有一個燈會,我藉口沒看過花燈要去觀賞,也把他們倆帶了出去,趁着人多我念訣化身一隻小鳥飛到了屋檐上,看着他們兩到處找我不見,然後又默默無語地向前走着。直到他們走遠了,我才現身,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河邊,撩逗着螢火蟲。
若說凡界和仙界唯一相似的地方,便是這河邊的螢火蟲了,在仙界只要一到晚上,無論是花叢草地還是湖邊都能看見它們的身影,一點點的火光,有一種神秘的意味,坐了一會兒,我剛起身拍
了拍身上的草絮,便聽見那熟悉溫婉的聲音從對岸傳來:
“請讓我跟着你吧。”那聲音帶有哭腔,隔了好久,我也聽不到有人回話,然後便又是幽幽的聲音響起:
“不行麼?”當中夾雜了辛酸與心碎,我瞧了對岸一眼,隱隱約約能看見符亥修長的身形,在心中嘆了口氣,我悄悄離開了河邊。
第二天一早,我難得起了個早,略爲整理了一下便推門出去走到了符亥的房間,準備敲門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陣吵鬧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我猛地推開門,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卻不料看見了幽幽香肩半露地站在歪了的桌椅旁,豆大的淚珠不斷地滾落,而符亥則站在牀邊,樣子有些驚訝,見了我,他彷彿想說些什麼,可被我打斷了:
“幽幽,你跟我過來。”我走過去幫她拉好了衣服,瞪了符亥一眼,他口微張想說些什麼,可我沒有理會,扶着幽幽轉頭我便把她帶到了我的房間,只見她的淚水一直沒斷過,我深深嘆了一氣,道:
“你就如此放不開?”幽幽淚眼婆娑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我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再對她道:
“若我助你成仙,你會怎麼想?”聽了我的話,幽幽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我,我繼續道:
“你是花妖,成仙后便是花仙,屬瑤池仙子的統領。我可以度與你萬年修爲助你成仙,可你也要幫助我,你認爲如何?”我話音剛落,幽幽便猛地拉住我的手,抽泣着道:
“我願意,只要能……能成仙,幽幽願意做任何事情!”我在心中再嘆了一氣,她還不知道我要她做什麼便急着答應,大概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符亥的了。
“我不同意。”房門忽然被打開,符亥抿着嘴,定定地看着我,雖然臉色還是那麼的無波,可那墨黑的雙眸中彷彿有一絲怒氣閃過。我挑眉,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再道:
“你沒有資格質疑我的決定。”他是小仙而我是中仙,雖然平日我從未要求過他對我行禮,可在這種時候,仙位是很好的一個擋箭牌。大概是見我語氣強硬,符亥把目光放在了幽幽的身上,我見幽幽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卻低聲對我說:
“其實……幽幽再修煉上萬年,定能再與姑娘於仙界相聚的。”我眉一皺,瞪了符亥一眼,手一揮把他推出了門外,關上了門。
“這……”幽幽看着被關上的門,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門,我拉過她的手,道:
“我先闡明一事,助你成仙首先爲的是我自己的私慾,其次再了了你的心願,因此你並不需理會符亥的想法。如何,你願意不願意?”幽幽看了看我,低頭想了一會兒,再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滿意地一笑,然後閉眼深深呼吸一口氣,與幽幽十指交合,直到感覺到了幽幽體內的氣息,我睜開眼,緩緩地把修爲吐出,如絲線般的修爲被幽幽吸進體內。隨着修爲的流失,一陣寒意從我的背脊漫上,我強忍着反而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冷汗,當修爲度完後,幽幽全身散發着明亮的光芒,讓她原本便豔麗的容貌更加出彩,我知道那是成仙時的異像,我深深吸一口氣,把體內的靈力和修爲理順,忽然覺得無比疲倦。
“你進來罷。”我知道符亥一直站在門外。只聽門吱呀地打開了,我擡頭看了符亥一眼,卻見他眉頭一皺,顯然是十分的不同意我的做法,我無謂地挪開了目光,道:
“我累了,你們出去罷。”
“姑娘對幽幽的恩德,幽幽願意做任何事情報答。”幽幽想跪下了朝我行大禮,我動了動手指阻止了她,閉了眼睛道:
“你先別謝我,瑤池那一關你能熬下來再說。”瑤池那班女人可不是好欺負的。可幽幽還是倔強地跪了下來,朝我行了大禮,我見阻止不了她,便接受了。
休息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我們便一同回到了離仙界最近的那個鎮上,再騰雲飛回了界門。把那張白紙交到了審判所後,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環顧周圍乾淨亮麗的環境,我微微勾起了嘴角,我終於回到仙界了。
幽幽因爲是新仙,我便讓符亥把她帶到了新仙居住的地方,順便讓她登記一下,這些程序大概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其實除了每一百年的新仙入界,其他日子成了仙的人魔妖鬼都還不能進入仙界,可有我這個前仙籍記載通融通融,放一個小仙進來並不是什麼問題。這是我第一次嚐到權力的味道,果真讓人心情愉悅。
回到了雍蘭殿,小千和小萬都歡喜地拉了我問一些見聞,我說了一會兒便把她們打發去煮飯,我是多麼地想念仙界的食物呀。獨自坐在大廳裡一會兒,我走出了殿門,摸了摸懷裡的五行鬥,猶豫再三我還是騰了雲往司命閣飛去。
我沒有忘記,當初我離開仙界前,堯朔曾提醒我讓我去要回答案,那個關於他是不是認識我的答案。
時辰還早,北方羣殿來來往往的仙人絡繹不絕,我降落在司命閣前,提步走進了進去。接見我的還是那個名喚方洛的讓我下凡受罰的罪魁禍首,不過我雖然腹誹他,卻還是有禮地向他求見堯朔,卻不料他往內堂走了一趟出了後,告訴我堯朔如今很忙,沒有時間接見我。
“我是真的有要緊事情需要求見星君,麻煩您再通報一聲。”我總覺得如果堯朔知道我回來了,不會不出來見我的。
“星君貴人事忙,你請回罷。”方洛板了臉孔道,我便也只好離開了。回到雍蘭殿的時候符亥已經回來了,我上前本來想詢問幽幽的事情安排得怎樣了,卻見他視我於無物,直接走進房間去了。本來我以爲他是因爲惱羞成怒,覺得我知道了他的□□所以不待見我,便想着多給他一些空間,想着日後他能和幽幽雙宿雙飛終還是會感謝我的。可自從我回仙界後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他依舊板着臉,經常當我是空氣,而且更誇張的是,平日寡言少語的他,更是一個月以來一個音都沒有對我發出過。
我自以爲自己的脾氣是仙界最好的,卻還是忍不住找了月老頭子傾訴:
“事情就是這樣,你說他怎麼就那麼小氣,大家住在同一個地方,他卻視我於無物。”我把我們下凡的事情還有我度了修爲給幽幽的事情告訴了月老頭子,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我瞪了他一眼道:
“話說回來,你最寶貝的‘徒兒’被罰下凡,怎麼就不見你關心一下?”
“哎呀,好徒兒,你接到審判書的當天就急着下凡,爲師趕到你宮殿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月老頭子連忙解釋,白花花的鬍子因爲激動一顫一顫的,“然後說起你度修爲給那花妖的事,別說是符亥,爲師也想好好訓了一頓!”前一刻還是滿口歉意的月老頭子忽然語調一轉,變得凶神惡煞起來,我被他吼得縮了縮脖子,嚅嚅道:
“我只是……”
“只是什麼?!別忘記你自己就那五萬年的修爲,度了一萬年給別人對你身體傷害多大?有多大你別告訴爲師你不清楚!”月老頭子大聲嚷道,我再縮了縮,道:
“可……”
“可什麼?!”月老頭子孩子氣地把頭扭了過去不看我,我見他大概是氣消了,便討好道:
“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哼!”他哼了一聲就是代表願意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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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些日子你便知道了。”我故作神秘地道,換來了他的一瞪。
“這丹藥給你,沒有了萬年的修爲對你來說的大傷,最近還是不要濫用靈力了。”月老頭子從袖中拿了一個錦盒給我,語氣還是很生硬,可是我還是對他甜甜一笑,表示我的謝意。
歸去的途中我再次繞到了司命閣,可接見我的還是那個方洛,這一個月來,每天我都會準時把載冊拿到司命閣,可是卻沒有見過堯朔了,我總覺得就是因爲這個方洛,堯朔纔不知道我回來了。
見不成堯朔,回去的路上倒是見到了太子。一年不見,他似乎越發俊朗了,那一襲淡紫色的長衫在他身上居然看不出一絲的妖媚,只能讓人覺得好看,而除了好看,我已經找不到別的形容詞去描述那種讓人每看一眼都覺得享受的感覺了。他和堯朔不一樣,堯朔給我的感覺是驚豔,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會感嘆他的容貌根本是世間罕有,可見多了便會適應了,太子的外貌卻不同,無論是我第一次見他直到現在,每一次我總能發現他美好的一面,而這偏偏是我的弱點,我真的害怕自己哪一天忍不住受了他這張臉蛋的誘惑,做出了越軌的事,那麼我想飛昇的夢就會從此破滅了。在我胡思亂想的空檔,他騰着紫雲慢慢地朝我飛來。我穩住心神,朝他行了禮,然後便聽得他好聽的聲線響起:
“雍蘭,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