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北野玄減緩了守陽經的運轉速度。
這樣一來,他所承受的疼痛大增。守陽經壯大靈魂的速度跟不上黑炎的侵蝕。他的靈魂正在被一步步削弱,不過,削弱的速度很慢。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那碗清湯所帶來的生機與能量已被吸收乾淨。到後來,北野玄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減緩守陽經的運轉速度。而疼痛,就這樣在逐漸增強。
大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北野玄不得不停下來。他腹中飢餓,體內細胞因爲缺乏物質與能量的補充,生機大減。如果繼續修煉下去的話,就會傷及根本!
再看拓巖,正如北城青預料的,此時的拓巖雖有進展,但距離修成守陽經,還有很遠一段距離。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的精神力畢竟不如北野玄變態。每每運行到關鍵時候,精神力總會後力無繼。這時,他也停下了修煉。原本稚嫩的面孔,此時慘白的嚇人。
拓巖慘然一笑,望着北野玄那還不算太慘的面容,虛弱的說道:“以前,我總是以你修爲低下而看不起你,現在,卻又反過來了。沒想到,你的修煉天賦如此之強。如果你同我一樣,從三歲起開始打下基礎的話。現在的我,恐怕只能仰望着你了……”
北野玄聽後一笑,這笑容雖然勉強,卻比拓巖要好得多。拓巖的心態,他能理解。這本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被人瞧不起是很正常的。
“這次是我連累你了,”拓巖自責道:“是我太幼稚。如果真有撿荒獸這種好事的話,恐怕部落裡的族老們早就組織大家動手了。那些荒獸沒一個是好惹的。煉體五層,我的修爲還是不夠啊!我太自大了……”
北野玄勸慰道:“這件事情並不完全是壞事。至少,我們認清了這個世界的兇險與殘酷。雖然我們現在被關到這個地方,還要忍受黑炎的折磨,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對我們來說,反而是個機會!北城族老將守陽經交給我們,恐怕也是存了這番心思。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又怎會有真正強大的一天呢?”
拓巖想了想,不由的點點頭,道:“沒錯,這裡確實是修煉守陽經的絕佳場所。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這話說得好!我要繼續修煉,爭取早點修成守陽經!”
說完,拓巖便守住心神,繼續運轉起守陽經。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當守陽經運轉到緊要關頭的時候,拓巖只感覺精神一乏,胸口一悶,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北野玄無奈的皺起了眉頭。拓巖修煉的時間不短,底子深厚,即使被傷了些本源,也能調養好,但他不一樣。他的根基太淺了。從他修煉開始,至今不過七個多月。根基深厚這四個字,他根本就不沾邊。所以,他必須儘可能的守護好根基,不能使根基有損。即使有損,也要儘可能減小!
守陽經已經不能繼續修煉了,或許可以修煉養氣術!
北野玄調整呼吸,守住心神,變換運行路線,開始修煉養氣術。這養氣術的運行路線要比守陽經簡單得多。而且它同守陽經不一樣,修煉養氣術,對身體能量的消耗並不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這只是一套呼吸法門,重在平心靜氣,使大腦平靜下來。
卻沒想到,如此一來,那黑炎侵蝕靈魂所帶來的疼痛感瞬間增強。北野玄忍不住悶哼一聲,養氣術竟不得不停下來。豆大的汗珠從臉龐滑落,北野玄的臉色愈加蒼白。這絕對是他沒有想到的。
欲入先天,必使體魄、意志、精神,三者圓滿如意。
煉體,有莽牛煉體訣,功法七層,修滿七層,應該能達到要求。但是養氣呢?一套無名養氣術,沒有層次,沒有等級,如何能修到圓滿,達到進入先天的要求?還有壯魂,現在有高深的守陽經。但這守陽經同樣沒有層次等級,怎樣算圓滿?
北野玄苦笑一聲,自己修煉的這三種功法,恐怕都算不上是世間頂級的功法。依北城族老所言,修煉者修到最後,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能與蠻荒巨獸比肩,更能成爲妖一樣的存在。他不信,只是修煉這三種功法,就能達到那種層次!看來,這三套功法,只適合打基礎!
既然只能打基礎,北野玄就明白了。所謂基礎,也就是體魄、意志、精神。體魄不去說它,有七層的莽牛煉體訣。那意志呢?養氣術再強,也只是一種呼吸引導術。要想增強意志,那就必須忍常人所不能忍之痛!現在,不正是機會麼?
想到這裡,北野玄念頭通達,他收斂心神,繼續運起養氣術。果然,疼痛再次大幅增強!這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北野玄緊咬牙關,拼盡全力,也只是堪堪忍住。養氣術只運行了兩圈,他就不得不又停下來。
好痛苦!
北野玄有些退縮,但突然想到獨角巨象將要落下的那隻象腳,他再次堅定了信念。與其在將來變成肉餅,或者成爲荒獸的口中之食,倒不如現在加倍努力,它日翱翔九天之上!
如此,北野玄生生忍受住巨大的痛苦,不停地練習那套呼吸引導術。隨着時間的推移,黑炎侵蝕靈魂所帶來的疼痛在逐漸加劇,北野玄所要承受的痛苦也在不斷上升。腦海中,如同有數千萬只螞蟻在不斷撕咬,那種痛苦,常人不能忍受。但他忍受住了!
直到北城青送來早飯,北野玄的修煉算是告一段落。
飯後,北野玄繼續修煉守陽經。他的靈魂因黑炎的侵蝕,已經虛弱許多。如果不繼續修煉守陽經,那將極大傷害他的根本。而到了夜間,北野玄又轉修養氣術。如此一來,他的意志得到了鍛鍊,而靈魂去蕪存菁,也得到了增強。
這天夜裡,拓巖終於堅持不住!他的根基損傷嚴重,不僅身體受到傷害,就連靈魂也受到重創。拓巖的臉色竟有些乾癟,身體失水嚴重,血絲浮現,似蒼老了許多歲。他的精神更是虛弱到了極點,眼神黯淡無光,仿若垂死!
北野玄擔心的不行,正要去通知他人,卻見師傅拓峰從石階上走了下來。
“師傅,”北野玄起身,滿臉擔憂的說道:“拓巖已經快不行了,您趕緊想想辦法吧。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我們私自出獵是有錯,可錯不至死啊!師傅!”
拓峰的臉色一如過去般僵硬,只是那雙精光閃閃的眼睛裡,難掩擔憂之色。他扶起拓巖,眼神掃過地上那一大灘血跡,內心不由的一陣抽搐。他又將視線放在北野玄身上,僵硬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勉強的笑容。
北野玄知道,自己這個師傅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能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已經大大出了他的預料。
拓峰拍了拍北野玄的肩膀,誇讚道:“你很不錯。我本以爲到了現在,你們兩個都應該已經支撐不住。沒想到,你的表現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別太擔心,北城族老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這次私自出獵雖然令族老們很不滿,但他們也並不想真正的懲罰你們。把你們關在這地下溶洞,是給你們的機會。這裡,是提升實力的絕佳寶地!”
正說着,北城青那嬌俏可人的身影出現在石階上。在她後面,有四個壯漢,每人都各自提着兩個大甕。大甕上蓋着東西,但仍掩蓋不住其內的香氣。這股香氣,是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