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貴人向來被嬌寵慣了,壓根沒注意到這些。
她早就聽了不少關於鬱堇離的事,眼下對這個女人是沒有半點好感,依然在斥責着。
而蕭沁兒自是看不慣的,第一個站出來給鬱堇離撐腰。
不過葉貴人仗着皇寵,有時候就連公主也不讓,兩人竟就這樣明着面爭吵了起來。
你一句,我一言,倒像是民間潑婦招架般。
至於作爲當事人的鬱堇離,卻淡然依舊,像是這事和自己沒關係似得。
“夠了!葉盺,你給朕閉嘴!滾!”終於蕭辰爆發了,冷冽的聲音蓋過了屋內所有的喧囂聲。
霎時,寂靜一片。
葉貴人簡直不敢相信,因爲自打進宮後,皇上雖然對旁人冷冽無情,但對於她卻始終是呵護有加,連句重話都沒說過,可是現在…
看到那張神似黎芙兒的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連蕭辰愣了愣,只覺得心一陣的抽痛,也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
“朕…”
但葉貴人哪裡還肯聽什麼解釋,她提着裙子哭着跑出去了。
鬱堇離見狀,心底滋味複雜,竟不知是喜或悲了。蕭辰,你這究竟是何意?
原本應該吃的很開心的一頓飯,在還沒開始時便鬧成了僵局。
鬱堇離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蕭沁兒見狀大驚,匆忙追了上去,趕緊替葉貴人道歉。那女人是被皇兄給寵慣了,在這宮內唯一能讓她收斂的也就只有太后了…
不過鬱堇離卻沒什麼心情去聽這些的,因爲她認爲這些都與自己無關。
*
回去的路上,鬱堇離好死不死的居然又遇上了蛟派的人。
這次是大白天的,他們倒也沒有明目張膽,反而是喬扮成路邊賣菜或賣柴的小販,潛伏在了她們回宮的必經之地。
鬱堇離正愁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呢,倒是有人偏偏就是這麼不長眼睛。
“你站着讓我來!”鬱堇離飛身下了馬車,自朱兒的腰間抽出寶劍來,外加上自己的軟劍,左右各一個,衝着那些人而去。
蛟派這次來的人不算少,足足有二十幾個,個個兇狠可怕。
但鬱堇離卻冷笑,記得那個時候也是遇到了類似情況的截殺,自己與朱兒險些喪命。
而眼下的她較之彼時功力增長不少,眼前缺的就是實戰鞏固,定要一雪前恥纔是!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這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衍王的幫忙了,唯有依靠自己纔是。
鬱堇離自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但她卻定定的站在那裡,遺世獨立。
風吹來,她的長飄然發而起,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周身似是泛着柔光。越發襯出那美到不可方物的容顏。
那些蛟派之人揮着刀從四面八方飛奔而來,眼底泛着猙獰的血紅,很快就將鬱堇離包圍,雙方的距離正在一點點的縮小着…
朱兒看得心都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她的手緊緊握成拳。
近了,更近了,眼看着雙方的距離只剩下不到兩米,且這個距離還在持續逼近。
那些人周身所散發出來的逼人寒氣形成了一道泛着強烈殺氣隱牆,帶着凌冽直逼鬱堇離。毫不誇張,這種力量能輕而易舉將一個強者的身體給撕得粉碎。
但,即便是這樣,鬱堇離卻還是定在原地,動也不動。
這下朱兒是徹底坐不住了,她忙大喊道:“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呀?”
莫非是寒毒又發作了,腿動彈不得?
相對於朱兒的焦急,鬱堇離卻淡然到可怕。如根本沒聽到周圍聲音似得,她的眸色凝深,面色依然冷若冰霜,彷彿周圍的一切皆與之無關。
那些蛟派的人得意極了,莫非這女人是被嚇傻了?不過既然她找死,定還是要成全的。
剎那間,那些刀齊刷刷的向鬱堇離的身上刺去,若是不出什麼意外,下一秒這身體就要成馬蜂窩了。
但,卻就在這最後的一秒鐘,鬱堇離忽得起身一躍,踩着這些人的刀飛身而上。
待衆人驚詫,發現原本包圍着的女人居然不見了。
不過尚未回神,他們的頭便被一雙腳被挨個踩了一遍。當然這是夾帶着武功的踏,用了鬱堇離近九成的功力!
不少武功稍微的人已經倒地不起,還有不少正抱着頭犯疼犯暈呢。
待再回神,鬱堇離已經穩穩落在了不遠處的一片乾淨空地上。她看起來是那樣的淡然,面色絲毫不改,彷彿方纔連熱身都算不上。
朱兒覺得自己心臟要被虐壞了,她捂住心口處,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剛纔之事算是徹底惹惱了那些那些蛟派的人,他們迅速集結醞釀再次攻擊。畢竟這次是帶着必殺令來的,若再不成回去後也只有死路一條,倒不如拼了,或許換一線生機。
有這這樣信念的蛟派人,自然是下手穩準狠,招招要人命的。
因爲不是鬱堇離死,便是他們亡。
鬱堇離這纔將方纔那兩把劍派上用場,左右各一個,連殺人的速度都增了一倍。
她的眸子泛着寒光,雖然望着的都是那些殺手們,但幻化成像落入她腦海裡的則個個成了蕭辰的臉。
如此,便也不再客氣什麼了。
鬱堇離將曾經所有的怨恨、惱怒、委屈一股腦的全部爆發,整個人猶如一個殺氣機器似得面無表情,卻狠辣至極!
蕭辰,我要殺了,殺了你!殺了你!!
可憐的殺手們,本想着拼死還能博得一線生機,卻不料最終都被當成了替罪羊。
半個時辰後,世界安靜了。
鬱堇離那白色的衣衫卻點點血跡浸染,彷彿片片妖冶盛開的血梅。尤其是那邊原本乾淨到無半點塵埃的劍,此刻卻在汩汩往地上留着鮮血,在地上留下一流印記。
至於地上而是橫七豎八的躺着死狀各異的屍體,慘之、悲之。
但她們卻明白,若非殺了這些人,那此刻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
遠處匆匆率人沖沖趕來的蕭辰,在一轉角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的眸子一寒,原本還擔心她不能應對,而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
這樣的女人,既讓人放心
,卻又讓人憂心。
其身後跟着的蕭沁兒見狀,簡直都被驚呆了。
她原本是打算等身體再養兩天,待南宮玄設宴的時候再去,到時候給鬱堇離帶點小禮物之類的,再說些好話,至少別讓她生自己的氣纔是。
但後來又聽手下傳來鬱堇離半路遇險的消息,便再也顧不得什麼,準備帶人營救。不過卻遇上了皇兄。
蕭辰不讓她來,蕭沁兒不肯,二者爭執了一會,便把時間給耽誤了。
“鬱姐姐,你沒事吧…”蕭沁兒趕緊衝了過去,忐忑問。
鬱堇離沉然淺淺搖頭,擡眸便對上了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似是帶着關切,卻又不太像。
但她從來不會指望什麼,也不希望有。
就這樣鬱堇離在蕭沁兒的強烈要求“護送”下回了黎府,而蕭沁兒則是直接住下了,併名其名曰照顧。
鬱堇離倒是不會介意,畢竟黎家多的是,住在這裡面的也就只有自己和朱兒。哦,還有老夫人。
轉眼便到了宴請之日。
說起來倒是有些感概,鍾離無期的死是那樣的渺小,猶如一枚小石子拋在偌大的湖面上,只是濺起了小小的漣漪。
不過也只是表面而已,鍾離無期對於崇陽宮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但卻並不能表現出來,至少不能讓那些敵人的人以爲他們少了棟樑。
今日崇陽宮人的臉上皆掛着許久未有的笑意,氣氛也輕鬆了不少。
而南宮玄則是破天荒的穿了件絳紅色的衣服,臉上掛着絢爛的笑意,親自招呼宴請的客人們。
鬱堇離本來以爲也就只有崇陽宮這些人而已,大家在一起聚聚吃吃飯也蠻好。卻不曾想來的人可真不少。
不過很可惜,她以前所有的時間全都用在了修煉或製藥上,就連崇陽宮的人都認不全,也就更別說那些南宮玄所謂的客人們了。
蕭沁兒自然也是跟着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要多和南宮玄接觸接觸,但後來卻發現,壓根沒機會。便也只能噘嘴坐在那裡獨生悶氣。
鬱堇離向來不喜這些虛禮及熱鬧,找了個機會,她便出了庭院透氣。倒是有些後悔答應前來了。
今夜月光很美,銀色的光輝均勻的散在大地上,柔軟的像層紗。
“真的是,這麼大人了,明知道自己身體有恙但出來卻還不穿厚些。”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道極爲不滿的聲音,接着一件大赤便披在了身上,鬱堇離認出這是南宮玄的。
“無妨,反正身體已然殘破,倒是民間有句俗語最貼切。”
“哦?”
鬱堇離依然凝視天空,這才緩緩開口道:“我記得叫做蝨子多了不怕咬,對吧?”
南宮玄的嘴角一抽,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女神般的美人兒口中說出來的。
“爲什麼不在裡面呆着,是嫌太亂了嗎?”他知道她一向愛清靜。
鬱堇離沉然,算是默認。
話說蕭沁兒從美食堆裡擡頭時,卻發現身邊的鬱堇離不見了。一路問過來,便漸漸靠近花園處,遠遠的便看到站在涼亭邊的兩道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