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宇文的引領下,他們入了府門,將那些流言徹底關在了門外。
不多時,他們來到相府正廳,便分主客而坐,待上了茶彼此寒喧幾句後,蘇宇文這纔有功夫細細打量冷御宸。冷御宸對蘇宇文略帶挑剔的目光坦然受之,端坐於位上,一對狹眸流水溢彩,脣畔始終掛着一抹謙遜溫潤的笑意。這倒是讓蘇玉卿暗中捏了把汗,她是知道冷御宸的,以他的性情,在古闐,誰敢這般打量他,那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就是在這武乾王朝,聽說之前連武乾大帝多問兩句,他都敢頂撞擺臉子。
過了半晌,蘇宇文才微忽其微的點點頭,此時的笑更加的真誠舒心了。
“太子宸遠道而來,對武乾的水土可還適應?”蘇宇文淡笑着開口問道。
蘇玉卿暗歎一聲,心道御宸都已經屢次喚了岳父,父親打量了半日,看着似乎滿意了,卻不想一開口,還是喚了句太子宸。
冷御宸不以爲意,似乎不曾聽出來,含着淺笑不徐不緩的道:“古闐乃是苦寒之地,尤其深秋初冬之季,經常寒風凜冽飛沙走石,且食物難尋,百姓溫飽尚不能夠,哪裡能與如今已是初冬時節仍繁花似錦的武乾京城相比,小婿在這裡,自是一萬個舒適自在,哪裡還能水土不服?”
蘇宇文亦是淡笑着望着冷御宸,見他談吐有度,氣度華貴,不緊不慢間自成一派張揚之勢,不由心下暗驚,此子必非池中之物。如此年紀輕輕,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氣度將才,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放眼六國,這樣的男子也不甚多矣,若非這個男子真心在意玉卿,怕是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只是如此一來,蘇宇文心中歡喜滿意的同時亦多了幾分苦澀,一邊是國家,一邊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若是將來這個男子反了,他該當如何?
“古闐雖苦了些,但見了太子宸這般氣度風華,便知古闐亦是禮教之邦,開化之國。”蘇宇文笑着應對,心裡卻盤算着怎麼將他拉攏過來,不論他對別國如何,至少不能與武乾形成敵對之勢。
“岳父大人謬讚。”冷御宸笑着抱拳,也不再多言。
蘇宇文握拳在脣邊乾咳一聲,慢慢的說道:“本官有一事不明,一直想請教太子宸,不知可否相告?”
冷御宸眸光一閃,已明瞭他要問之事,先是苦笑一聲,這才作揖道:“岳父大人儘管問,御宸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宇文心中已有了打算,以後那些還都太過長遠,如今當務之急,便是弄清楚爲何他還未與自家女兒大婚,如今這樣的身份回來亦是有些不尷不尬。當即便臉色微沉地道:“本官聽聞,本官的女兒如今還未與太子宸大婚,卻不知是何緣故,難不成,太子宸看不上本官的女兒?”
冷御宸連忙站起來,鄭重的向蘇宇文作揖禮道:“此番御宸前來,亦是爲了向岳父大人請罪的。之前古闐國內生了些事情,如今古闐大半貴族子弟皆在養傷,不宜大辦筵席,因此再三拖延了婚期,卻是御宸之錯。”
蘇宇文神色疑惑不定的望着他:“大半貴族子弟受傷?你和玉卿沒事吧?”
冷御宸淺笑道:“多謝岳父大人關心,我和玉卿都沒事。只是祈福狩獵之時出了些意外,若如期大婚,怕玉卿會落人口實,御宸這纔打算推了些時日。只是這般下來,確實是委屈了玉卿,還望岳父大人海涵勿罪。”
蘇宇文聽明白了,原來祈福當日出了事,他說的也沒錯,若是真的如期大婚,恐怕這祈福之日的災禍就會算到他女兒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