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的提議,冷御宸直接拒絕,並未同意。
待得午後,風涼了些許。蘇玉卿遊目四顧,只見得周圍將士兵卒皆面色荽黃,口乾舌燥,脣上的幹皮裂開一層又一層。誰說唯有烈日中的沙漠能渴死人?在這種乾冷的風不斷吹拂,且沒有水源的情況下,同樣能要人的命!
“御宸,便是不以巫術的名義,也必須祈雨!”蘇玉卿不忍再看,她知軍紀嚴明,這些兵卒在暈倒前的最後一刻都會嚴格遵守軍令。
可是,這般壓榨他們,最終只能使得他們無力作戰。就是能到達邀戰之地,也唯有送命。
冷御宸眉峰緊蹙,心知佈陣聚雨勢在必行,但這由頭必須想清楚。此次與蠱國之戰,最依重的便是陣法,若是此時便泄露了秘密,恐怕兩國交戰之時,對方有了應對之策,便很難獲勝。
“土兒。”冷御宸騎在焰龍上,望着茫茫的草海,心中已有定論,“傳令下去,暫歇半日,本將軍準備祈雨。”
蘇玉卿連忙阻止:“不可!你若如此做了,豈不是擺明越俎代庖?”
冷御宸垂下眸子,看着懷中的蘇玉卿,一字一句的道:“大逆不道的名聲,也好過巫孃的名聲。在古闐,無人能奈何於我,但若是你,後果不堪設想。卿卿,我縱然三頭六臂,也會有疏忽之時,何況巫,不被普通百姓所接受,若落得這樣的名聲,你以後將舉步維艱。”
蘇玉卿搖頭道:“若被冠以大逆不道的名聲,就算以後功成,御史官的筆下也會有抹不去的污點,絕不能如此!”
冷御宸眸子深沉如海,靜如寒潭,默默的望着她的玉容,卻是不容置喙。
蘇玉卿亦是固執的不肯退讓:“御宸,我就是成了巫娘,也有你護着、顧着,可你若有了逆子之名,就再無人可護你、顧你。”
土兒額角青筋直冒,咬着牙忍了半天,聽得蘇玉卿這般說,眼中流露出一絲欽佩與感激,他此時不失時機的上前,輕聲道:“主子,夫人說的沒錯。她就算有了巫娘之名,也有您護着,縱然您無三頭六臂,還有我們五凰尊誓死相護。但您若留了大逆不道的名聲,今後御史官筆下,實難流芳百世。”
冷御宸微怒,斜睨着土兒,冷冷的道:“那又如何?塵歸塵,土歸土,便是遺臭萬年,被人詬病,我已成黃土一捧,還去掛懷那等子事?”
土兒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蘇玉卿道:“你便是不在意,但乾元古國的開國之君怎可留有那樣的罵名?你肩負的重擔與使命,就不准你如此胡爲。土兒,傳令下去,太子妃今日祈雨!讓所有命中屬水的男子排成方陣等我前去!”
“玉卿!”冷御宸震怒,她竟越過他,直接向土兒下令。
土兒進退維谷,站在那裡嘴角直抽,他走不是,留不是。這時,火兒竟向前一步,輕聲對土兒道:“你耳朵聾了?沒聽到夫人下令麼?剛纔還說咱們五凰尊誓死護主,這會子怎地連命令都不聽了?”
土兒一咬牙,單膝跪地:“屬下回來再收主子責罰。”
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