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還有廝殺之聲不斷傳來,冷御檀卻如癡了般,靜靜地望着營地,不理會營中之人不斷掃射來的敵意與警惕目光。
在這種時候,她選擇信任他?
一瞬間,他的心雀躍飛揚,脣畔更是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淺笑。
他振臂握繮,策馬迴轉。
她那一眼,令他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撤!”冷肅的聲音陡然喝道,接着,冷御檀策馬向悖離營地的方向遠去。
彤甲軍連忙跟隨主將撤退,瞬間走得乾乾淨淨。
營地中,還設有九宮天門陣,營地外,層層的銀甲親衛包圍着,固若金湯,連只蒼蠅也難飛進來。
大帳中。
“四皇子殿下,若非您及時趕來,怕是我們將陷入苦戰,更有甚者全軍覆沒。我們死去亦不足爲惜,只是太子妃還在營地,我們若無法護好太子妃,就是九泉之下,也無顏見太子殿下。”顧宇漠後怕至極的嘆道,言語間充滿了對冷御風的褒揚。
蘇玉卿聽到此言,臉上一白,“九泉之下,無顏見太子殿下”?
他就這般肯定,御宸定會有去無回麼?
衆人見顧宇漠一反常態的熱情,心中隱隱察覺不妙,但如今連太子妃都不敢輕舉妄動,之前還截去了湯澤的話,他們哪能再輕易開口?
於是,這大帳中,也只能聽見顧宇漠揚揚灑灑如殿試般的長篇大論着。
正在顧宇漠滔滔不絕時,一兵卒在帳外稟報,言稱幽王已撤退,如今銀甲親衛在營外,是否放行。
蘇玉卿的黛眉不着痕跡的微蹙了下,心裡苦笑不已,如今已成合圍之勢,且冷御風已入了大營,生死皆握在他手中,哪裡還能輪到她置喙半分?何況,是否入營,還有什麼區別?
“咦?四皇子殿下,您受傷了?”這時,顧宇漠突然驚詫的問道,語氣中飽含着擔憂與焦急。
衆人定晴望去,只見冷御風的肩部鎧甲碎裂,有暗紅色的血跡隱隱滲出。
冷御風看了眼自己的肩膀,狹眸微閃,他露齒一笑,淡淡地道:“小傷無礙。”
顧宇漠呵呵一笑,目光有意無意的瞟了眼蘇玉卿,接着道:“四皇子殿下貴體金安,怎可如此草率?”
蘇玉卿臉色微白,怎會不懂這二人一唱一喝的意思?外邊的兵卒還在等着命令,他偏偏說起受傷之事。
她緩緩擡眸,盯着冷御風灼灼的雙眸,半晌,她脣角微彎,溫婉的道:“既然四弟受傷,不若我命秋……”
冷御風原本含笑的脣畔,笑意更深,然而怎麼看,都彷彿噙了冰霜,令她心中一寒。
“既然幽王已撤兵,不若……”
“四弟辛苦了!”蘇玉卿連忙開口,打斷他的話,若是讓銀甲親衛進來,恐怕後果更難以控制,之前她已懇求冷御檀相助,想必,這段時日需得忍耐纔好。
“四弟爲救我等,浴血奮戰,如今便好生歇着,我親自爲四弟療傷。”蘇玉卿站起身來,盈盈一福,話語真誠中透着濃濃的感激。
冷御風深深的望着她,良久,他突然灑然一笑:“長嫂客氣了!這是御風應該做的。”
接着,他高聲道:“命銀甲親衛在外候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