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寒的半邊身子已經麻木,但如今是非常之時,他卻不能說出實情。
看着衆將擔憂的神情,薛逸寒淡淡地道:“無妨,只是一支流箭。”
說完,他轉頭看向古闐軍的營地,心裡清楚,冷御宸早已做了的萬全之策,怕是退路上都會設有埋伏,更別提繼續前進。
本來今日他故意透出風聲來,就是爲了讓俞百揚等人做誘餌,以聲東擊西之策,偷襲古闐糧草。他也料到了冷御宸會在此處設埋,更會在糧草附近設伏,但是卻沒想到,堂堂的天玄太子,竟然會以暗箭傷人,甚至在箭上塗抹藥物!
風翎箭,可不是誰都能射出來的,也唯有冷御宸那裡,能找出這樣的奇異之士。
薛逸寒雖分析的頭頭是道,但心中還是有絲懷疑,當初在武乾宮中相見,冷御宸似乎並非那種會陰險的小人。
罷了,無論如何,今日還是先撤退再說。
想到這裡,薛逸寒發出撤退的命令。
然而,就在快接近營地之時,卻在兩山之間的壑谷中,又遇有埋伏,薛逸寒率衆拼命廝殺,死傷無數後,才帶領餘部回到營中。
這時,天已矇矇亮,薛逸寒在屬下的攙扶下,纔算勉強進了帥帳。此時,他已是臉色煞白,渾身無力,右邊的胳膊連動都難以擡動。
禹風趕緊去找隨軍大夫,而韓都尉已氣得大罵冷御宸無恥,戰場之上竟用下三濫的招術。
薛逸寒眉頭微蹙,盯着已經紅了半邊身子的右肩,心裡有絲疑惑,但此時也無法細想個中關節所在。
“韓武,去清點人數,看看這次我們折了多少人。”薛逸寒想到此,心裡已極爲惱怒,初戰如此失利,還是平生第一次。
韓武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薛逸寒又妥善安排了其他人,待衆將退出後,小石正巧帶着隨行大夫前來,而在隨行大夫身後,還跟着一個身材瘦弱的兵卒,雖說除了瘦弱些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但薛逸寒一眼就看出,這個其貌不揚畏畏縮縮的小兵卒正是春嵐!
待隨軍大夫包紮好後,薛逸寒便讓他退了下去,不過留下了春嵐和小石。
春嵐暗暗抹了把眼淚,接着便跪在了薛逸寒的面前:“世子爺,奴婢該死!”
薛逸寒淡淡地盯着她,語氣冰涼中透着沉重的威壓:“誰讓你來的?”
春嵐怔了下,咬咬牙,猛然跪了下去,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再不擡起:“世子爺恕罪,奴婢非是不忠,但那人奴婢絕不能說!”
薛逸寒蹙眉,能讓她如此忠心的,除了蘇玉卿,還有別人麼?可是,這件事,不可能是蘇玉卿所爲,那麼,這便不是忠心,而是受人威脅了。
“起來吧。”薛逸寒淡淡地說了句,卻不再有絲毫責備之意。
春嵐沒想到他對自己竟這般寬容,一時間怔住,隨即難以置信的猛然直起身子看向他,怎麼可能?他對小姐都不曾這般信任過!
因着驚訝過度,春嵐在明白薛逸寒的意思後,驚訝的直起身子看他,卻也被薛逸寒看到,她髒兮兮的額頭上已滲出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