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旌旗招展,發出烈烈之聲。
散發着威武雄渾的黑甲軍,與金芒閃爍的薛家軍涇渭分明,只等主帥下令,便奮力衝鋒廝殺。
從剛剛開始,冷御宸便緊蹙着眉頭,抑制着胸口傳來的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他已心神不寧半日,卻始終不知緣由。土兒擔憂的望着冷御宸煩燥的樣子,心裡也直泛嘀咕,爲何連他亦覺得無法安心?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薛逸寒扯着繮繩,同身邊眉峰緊蹙的蘇玉笙道:“你從剛纔開始就這番心神不寧的樣子,突然怎麼了?”
蘇玉笙眉頭緊蹙,捂着胸口道:“不知爲何,總覺得心裡憋得難受,七上八下的。”
薛逸寒蹙眉,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得突然一聲震徹山谷的吼聲傳來,令衆人一怔,虎聲?
冷御宸亦是怔了下,兩軍對壘,足有百萬人,縱然是一隻虎也不敢輕易出現在這裡。
然而緊接着,心裡驚慌更甚,彷彿這虎聲是什麼不祥之兆。
不過瞬息之間,一隻斑斕大虎從西邊兒的森林裡鑽出,如箭一般飛快的向兩軍陣前奔來。
更令衆人驚訝的是,這大虎的背上,竟還坐着一個人!
“天玄太子何在!”還未到得跟前,那急喝之聲已到耳畔,“天玄太子何在!草民有急事相稟!”
早有白羽營的人拉開弓箭,對準了飛奔的猛虎,那虎竟怡然不懼,只顧着撒開四爪狂奔。
冷御宸盯着那飛奔而來的一人一虎,難言的疼痛突然順着心臟向四肢百骸迸射而去,令他的手微微的發顫。
他擡起手臂,阻止白羽營的人擅動,接着便喝道:“本王在此,來者何人?”
大虎立刻怒吼着向他奔來,焰龍見狀,揚了揚脖子,頗爲威嚴的衝大虎嘶鳴,似是在示威,那大虎在它面前五步內突然停下,以至於大虎背上之人順勢滾了下來,直趴到焰龍的蹄子旁。
“太子殿下!求您快去救救太子妃!”來人聲嘶力竭的大吼着,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哀慟。
聽到此言,原來隱隱的痛楚突然間如破了堤的洪流,滾滾襲來,疼得他連身子都微顫起來。
“你說什麼?”冷御宸狹眸微眯,眸中隱有紅光在閃動,但聲音中卻仍隱隱浮出一絲掩不住的顫抖。
來人正是平虎,大虎帶着他一路飛馳,直奔了一整夜,越過了五大郡六平縣,這才堪堪趕在開戰前到達。
平虎此時雙目通紅,目眥俱裂,着實有些神情猙獰,聽得冷御宸的問話,他既恨冷御宸對蘇玉卿的狠,卻又不得不求助於他,便恨恨地望着他,又急又怒地道:“武乾軍帶兵突襲平家村,將太子妃重重包圍,太子妃身邊只有百餘名暗衛,而武乾軍卻有幾萬人馬!草民過來之時,雙方人馬還在拼殺,如今已過一夜,不知情形如何,還望太子殿下速速派兵援助!”
“突襲平家村?”冷御宸喃喃地道,只覺手腳冰涼,竟忍不住的發顫。
然而就在此時,他那雙璀璨的狹眸中,又現出了火般的顏色,那咒術竟試圖壓下他的本性。
就在兩者相持不下之時,他身子一晃,對蟠螭紋璧始終有所感應的他清晰的感覺到,蟠螭紋璧在不斷的碎裂,消逝。
噗!
一口鮮血直噴出數丈,狹眸中的紅芒徹底碎裂,所有的癡戀深情一瞬間從心底噴薄而出,而隨之而來的,亦是整顆心絞成齏粉般的絕傷哀慟。
“玉卿!”
彷彿震塌了天地般,冷御宸絕望的哀呼裹着無邊無垠的哀慟與悲涼,直震碎了九霄雲層。
他猛的一拽繮繩,狠狠揚鞭抽向焰龍,焰龍的屁股上頓時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它嘶鳴一聲,撒開蹄子,以不遜於大虎的速度,向平家村的方向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