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檀啞然失笑,他目光輕柔如水,帶着幾分憐惜的望着她,輕聲道:“傻瓜,陰間哪有這麼美的鬼?”
蘇玉卿瞪大雙眸,玉指輕輕撫上臉頰,輕聲道:“說我嗎?”
冷御檀含笑點頭。
蘇玉卿睜着靈動的鳳眸,目光在他臉上來回的掃視着,良久,突然頑皮一笑,輕聲問道:“那……我們兩個誰更美?”
冷御檀怔了下,不由苦笑着將她垂至額前的碎髮輕捋到腦後,這才耐心說道:“玉卿,我是男子,不能用美來形容,更不應該和女子相比。”
蘇玉卿懵懂的點點頭:“嗯,我懂了。男子應是頂天立地,率性灑脫的徜徉在這世間。”
冷御檀微笑頷首:“玉卿懂的很多。”
蘇玉卿的目光又在他臉上巡梭了兩回,這才戀戀不捨的收回,轉眸看向滿眼的緋紅。
“檀,你剛纔說這些紅色的小花名喚彼岸花?爲何有這樣的名字?”蘇玉卿隨手拾起一朵,放在手心裡觀看,“這些小花真是奇怪,爲何沒有葉子?”
冷御檀怔怔地望着她手中緋紅纖細的花,怒放着如烈焰般的姿態,卻孤零零的躺在她潔白如玉的掌心,既絕豔,又悲傷。
“彼岸花……”冷御檀頓了下,目光微沉,“傳說此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有花無葉,有葉無花,花葉生生相錯,世世不相見。”
待說完,卻見蘇玉卿突然落下兩行清淚,冷御檀峰眉微蹙,輕輕爲她拭去頰邊的淚水,盯着她盈潤亮澤的眸子,柔聲問道:“怎麼了?”
蘇玉卿有些發怔,她只覺聽了他的話,突然覺得心裡很酸、很澀,忍不住的落淚。但聽他發問,她卻又說不出緣由。
冷御檀輕笑道:“真是傻,我不過隨口一說,怎地就哭了?這種花不過是黃泉路上的接引花罷了。”
蘇玉卿好容易止住淚,輕輕點頭,又問道:“我們身處鬼城,不是死了麼?”
冷御檀沉吟片刻,才耐心解釋道:“這裡是世間的鬼城,城中的奈何橋、奈河,還有這滿城的緋花,皆是利用陣法和術所變幻出來。而鬼城中所居之人,亦是經歷了人世沉浮,看透了世事。所謂生死,也不過是擺脫一個世道,進入另一個世道吧。”
蘇玉卿眨了眨眼睛,輕輕點頭:“你說的有道理,生以人居之,死以魂居之,這裡是世間的鬼城還是陰間的鬼城,倒是無所謂的,最重要的是過的寧靜安樂即可。”
冷御檀笑道:“玉卿聰慧。”
蘇玉卿聞言,臉上紅霞淺漫,接着,她又疑惑的道:“那我們爲何在這裡?也是經歷了許多沉浮之事嗎?”
冷御檀怔了下,接着他薄脣淺彎,睫羽微垂,俊美無雙的臉上蒙了一層淺淺的薄霧,令人看不出深淺。
蘇玉卿伸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輕柔地笑道:“便是經歷了也無懼,我陪着你。”
冷御檀伸出修長的指尖,輕輕捧起她的臉頰,像捧住這世上最最珍貴的寶物,狹眸中流轉着難以描摹的溫柔:“你會陪我麼?”
蘇玉卿略帶困惑的看着他,伸手覆住他撫在自己小臉上的手,輕輕握住,清澈的眸光盯着他,笑着道:“當然,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