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聖女娘娘進宮至今,老奴也未曾有幸得見仙顏,原本老奴這般卑賤之人,本是沒有資格,對這仙姿玉體枉加評論。但眼下宮中頻生事端,老奴作爲太后娘娘的垂恩之人,不得不說幾句心裡話。
這聖女娘娘究竟是不是南川蒼生的福祉,就眼下這諸般事端來看,尚未可知,可她與這深宮命格不合,卻是不爭的事實。
想來自從聖女一入深宮,先是客居南川的西戎郡主中傷昏迷,再有忠義將軍的將門遺孤丹陽夫人大義殉節,就連貴妃娘娘,也因她而傷了玉體。南川后宮,本就人丁不旺,眼下這聖上僅有的兩位娘娘,卻各自因爲這來路不明的聖女,一死一傷,更莫要說那些無辜受難的殃禍池魚,無名僕婢。
再者,這後宮皇貴之地,原本便是天子皇貴之家.聖上尊天緣,敬佛神,雖是隆恩相賜'聖女娘娘'之名,但便是她金尊玉貴至極,卻終究未曾入得這皇家宗族。若是長期,讓這聖女娘娘以貴客之名,落居深宮,久而久之,怕是非但不能祥福南川,怕是連聖女娘娘自身,都會招來無妄之災!
老奴我憑心而言,若是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聖上海涵!"
閬淵聽得對此番言語,徑直垂首思量,凌睿王卻恍然大悟般的一聲驚歎,"怪不得,最近這宮中如此不太平,原來都是因爲與這皇宮八字不合的聖女,盤踞宮中所致?這不想不知道,一想還真是嚇人一大跳!"
景太后冷哼一聲,"淵兒,你即刻下令,將這不祥之人趕出皇宮。一想到嫣兒的死,明裡暗裡與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本宮的心裡就恨的難受。可憐上官家族,一門忠烈,到頭來卻是落得這般淒涼!"
閬淵聞聲凝眉,自是不語,凌睿王卻一時來了興致,噌的一聲從流朱椅上站了起來:"賢侄,莫不如就把這不祥天女,贈給本王叔如何?嘿嘿,想必賢侄明瞭,本王天生命硬,便是不敢自稱混世閻羅,端的也稱得上'禍世魔王',任她如何不祥,只要到了我這裡,本王叔自由良方妙計將她收服調教,如何?!"
鳳凰暗眸沉吟,不待那閬淵回話,徑直開口道:"睿王叔,此言差矣。想這聖女雖說來路不詳,但端的是在祭天聖日,得見天顏,是以才與我南川有此番因緣。若是刻意褻瀆與她,臣妾只怕會惹得天怒人怨,到時候禍連蒼生,可如何是好?!"
"誰說本王要褻瀆她?本王把她像觀音娘娘一樣供奉起來,日日燃香供奉,權且是當替我這日理萬機的賢侄聖上,監督管理這不詳天女,如此一來,宮中危機化解,本王也可日日得見花容,豈不是一舉兩得?!"
鳳凰靈動雙眸,趁機揶揄,"睿王叔可曾見過貪腥戀肉的護魚靈貓?!"
凌睿王聞言,非但不怒,反而愈發笑得邪性,只見他方步款踱,徑直繞着俯身跪地的鳳凰,冷笑道:"貴妃侄媳,莫不是你們東楚早就惦記上了這不祥聖女?難怪呢,本王見她未嫁思春,明目張膽的與你那璃洛皇兄*示愛,想來她這般張狂,定是有什麼身尊玉貴之人,暗中鼓舞所致?"
鳳凰聞言,一瞬間變了臉色,急忙開口辯駁道:"睿王叔,你信口雌黃,污衊於我!"
凌睿王佯裝驚詫,"貴妃侄媳,你不打自招,這可怨不得本王。本王何曾說過是你?!"
"你……"鳳凰氣結,身旁的雲無暇卻沉聲冷靜的說道,"這不祥聖女乃王爺躬親請回,怕是她的底細,只有王爺最清楚不過。王爺這般急着要與這聖女日日相對,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令王爺這般不顧一切,欲蓋彌彰?!"
此言一出,凌睿王眉間登時生出一股殺氣,閬淵聽得真切,卻只是蹙眉斜眸,自不言語。景太后斜倚的身軀,也在一瞬間挺直。倒是那多羅嬤嬤,剎那間又是一聲搖頭輕嘆。
"雲無暇,雲令人?本王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初秋水坊競技花魁,雲霞娘子技壓羣芳,宮蟾折桂,真可謂'剎那芳華,驚詫天華'。時至今日,本王每每想起雲霞娘子你那一番女主天下的戲詞,便不由自主的心生欽佩。只是本王不解,似雲霞娘子這般出身風塵,卻心懷天下的奇女子,怎麼會心甘情願受人驅使,成了我這貴妃侄媳的貼身婢女?!莫不是……"
凌睿王凌厲的眸光掃過鳳凰,"莫不是雲霞娘子與貴妃侄媳,也和本王一樣,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雲無暇徑自垂首,"如此說來,王爺是承認自己心懷叵測了!?"
"敲山震虎,這招兒用的好!"凌睿王煞有介事的拍手稱讚,"本王的秘密,昭然若揭。你雲霞娘子這麼聰明,難道還猜不出來!"
"奴婢愚鈍!"
"本王的驚天秘密,便是想嚐盡百花香露,看遍裙底風光。尤其是似你這般與衆不同的花蕊,……"
凌睿王一臉猥褻的伸手探向那雲無暇的前胸,景太后見得此狀的,登時凝眉,一臉的鄙夷氣惱。
"請王爺自重!"雲無暇躲避不及,徑直被那故作風流的凌睿王給揩了油,正欲奮力推脫,忽聽凌睿王在自己耳邊悄聲呢喃道:"雲兒,你可要聽好了,本王的大秘密便是……"
閬淵和景太后相顧一視,心照不宣的任由那凌睿王一番荒唐。但見得凌睿王含脣貼面,愈發的猥褻不堪,景太后登時怒喝一聲:"行了!都消停消停吧!本宮這裡是禪宮苑,不是什麼勾欄煙花之所!"
雲無暇顧不得髮絲凌亂,急忙撤身俯首,叩首聽命。
"好了,如今本王的驚天秘密,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無他人知曉,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啊,雲令人!"
凌睿王拍手起身,下一刻甚是無聊的聳肩辭別道:"賢侄,皇嫂,這戲我也看夠了,本王這就告退,我那醉夢居里的鮮花靈蕊,可都還等着本王我躬親灌溉呢!"
言罷,不待景太后與閬淵出聲,便大步流星的向着門口走去。
"王叔請留步,侄兒有話要說!"閬淵在身後朗聲喊道,那凌睿王聽得閬淵自稱"侄兒",登時揚脣一笑,旋即充耳不聞,佯裝亟不可待的背身擺手道,"家事國事談下事,事不關心,就算有什麼天大的事,都得等本王澆完花再說!"
……
凌睿王一走,景太后徑直起身,快步走至那雲無暇面前,不由分說的狠狠給了她兩個耳光。
"混賬東西,膽敢在禪宮苑,勾引凌睿王,來人啊,把這個恬不知恥的下賤妓子,拉出午門,即刻斬首示衆!"
鳳凰驚慌失措,急忙跪步上前,一把抱住景太后的腿,苦苦哀求道:"太后娘娘,方纔您看得清楚,明明是那凌睿王調戲雲兒,……"
"住嘴!"景太后怒然轉身,狠狠的看着鳳凰,怒聲訓斥道:"好一個凰貴妃。本宮原以爲你不過是爭風吃醋,覬覦後位,卻真真想不到,你居然膽大包天,意欲聯合凌睿王篡位謀反!?"
鳳凰聞聲驚怔,"太后娘娘,臣妾冤枉!臣妾怎麼會……"
"你還想狡辯?適才多羅嬤嬤見那凌睿王脣語,早已將他的話一五一十的講給了本宮。你且問問你的好婢女,方纔凌睿王口中所說的天大秘密,究竟是什麼?!"
鳳凰驚眸相望,但見雲無暇暗咬朱脣,下一刻徑直挺直了身軀,倔強的否認道:"奴婢適才心思遊移,什麼也沒聽到!"
"放肆!"閬淵威聲一語,響在禪宮苑,雲無暇聞聲卻愈發的倔強而跪。
"太后娘娘問話,豈容你這般敷衍!講!"
"奴婢什麼也沒聽見!"
"好!來人呢,杖責伺候!"景太后威聲命令,"打到她說話爲止!"
"不要,太后娘娘,雲兒爲救臣妾,已然受了重傷,她這身子,哪裡還經得起板子?太后娘娘,您要罰就罰我吧!"
鳳凰正要張臂護住那雲兒,早有兩名持杖而來的侍衛,不由分說將那雲兒按到在地,噼裡啪啦便是一通痛打!
"雲兒,不要……"鳳凰心中驚急,但見雲兒身背之上,斑斑血痕頃刻透煞而現,急忙想也不想徑直撲倒在雲兒身上,"皇上,太后娘娘,你們要打就打我吧!"
景太后冷哼一聲,揚手製止那行刑的侍衛,"好一個狼狽爲奸的主僕。雲無暇,你捨命護主,寧死也不願說出你家主子與凌睿王的陰謀;鳳凰,你爲了一介賤婢妓子,竟然不顧安危,甘願受刑。原本本宮還不相信那凌睿王的話,但現在看來,端的是有幾分可信了!"
鳳凰垂淚連連,凝眉含冤道:"太后娘娘,臣妾一心侍奉皇上,怎麼會和凌睿王有絲毫瓜葛?臣妾雖不知那凌睿王說了什麼話,讓素來睿智的您,竟會如此這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