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別站着說話,坐吧。”青翾見他對自己似乎又也了好奇,這才鬆了口,讓他坐下,但沒有強求他陪酒,只是坐在一邊備好點心的小桌上。
“謝小姐。”冰瑚直徑走過去,落座在小桌旁。斯斯文文,的確舉止之間透着大家公子的風範,卻偏生着一副孤傲的冷骨,不免有些惹人失笑。
“卓冰瑚是吧?跟我說說,明日你想要什麼做聘禮,我好讓人準備着。”青翾也不打花腔,開口就談條件了,心裡明瞭像他這樣的男兒,不能強求。
“哼~,小姐說笑了不是?冰瑚乃一介妓子,有什麼資格談聘禮。冰瑚好奇,小姐爲什麼一定認爲明日能得到冰瑚呢?”冰瑚嗤笑了一聲,他不認爲眼前這個小女子有什麼大本事能和衛家鬥。
“噢?說說,說說那個衛家又什麼能耐可以逼的你家破人亡,我也想知道,冰瑚公子到底有多薄倖,可以拋棄家人,常伴青燈。”話中有話,聽着青翾的話,冰瑚覺得更加不能輕信她了!她很危險!冰瑚的直覺告訴自己,面前這個小女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瞧她話裡的意思,是對自己或者衛家志在必得聲,…可是,她真的值得自己託付終身麼?冰瑚不敢妄下賭注。
“金鑾碧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武功蓋世狀元之才!我還要衛乾之首祭我爹孃!你若做的到,我便下嫁!”
“………”連一旁的鐘娘都驚訝了,這話是一個花樓裡的男兒說出來的麼?你當我家小姐是什麼?你當你自己是什麼?
“好,我答應你。”青翾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含笑點頭了,又問“你這個條件可不是一早一夕的事,可你明日就要競價了。這種條件不是能明說上臺面的話,你且開個價,明日我好護你清白。”
“…十萬白銀。”沒想到她竟然應下了?冰瑚斟酌了一下,說一個衛家況且拿不出的價錢來。
“十萬?恩,行。”青翾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廢話,不把天下第一銀樓當回事麼!怒…),起身道“就這樣說好了,你開的價也不少,我得先回去籌備一下。走了,鍾娘。”
“恭送小姐,冰瑚靜候小姐佳音。”看着她離開,冰瑚心裡冒出小小的興奮,自己終於可以逃出衛乾的魔掌了麼?!可是,十萬白銀,不是隨便人都拿得出手的…又會不會是她的說辭?明晚,她真的會來麼?
就在冰瑚發呆呢,就聽花公笑着進屋了,拉着冰瑚的手就問“我說是個好人家吧!冰瑚你這樣記着公公的好,公公自然寶貝你。喏,你瞧,這是剛纔那位沐小姐送你的‘定情物’,拿着吧!”說完,就往冰瑚手中塞了了一隻釵,打着哈哈說“也不知道是哪家闊綽小姐,出手這般大氣。冰瑚啊,你可得把握好了。”邊說着,便將剛纔青翾給他一沓銀票往衣兜裡踹,跚步離開。
“沐…小姐?”冰瑚回神,低頭看着手中的釵,暗暗吃驚,竟是一隻點藍翠蝴蝶銀釵…做功很細膩,一眼就能讓人愛不釋手,看着如此貴重的定情物,冰瑚心中那萬年不化的寒冰第一次有些動容了,沐小姐麼?你不會讓冰瑚失望的,對麼?
再說離開採薇院後的青翾,和鍾娘倆人開始在這街上閒逛着,兩人似乎都在若有所思。
“鍾娘,你說這衛城中,可有芷雲的落名樓?”
“!主子,您真的打算花十萬白銀給他贖身?”鍾娘驚訝,不想青翾這的不是在開玩笑。
“那又如何?十萬兩…呵呵,不過只是個過場。他要的是‘金鑾碧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武功蓋世狀元之才!’這麼遙遠的要求距離,呵,我可得好好努力一把才行啊!”青翾笑了出來,又道“鍾娘,你說,我離他的要求還差多少?”
“…主子,只有這‘金鑾碧宮’還未曾達到。以鍾娘來看,主子遲早都是九鼎之尊。這卓冰瑚,也將會是主子的囊中之物。”見主子喜顏與色,此時鐘娘已經換上了笑臉,她知道,沒有自家閣主得不到的東西。只是要用些手段而已…
“呵呵,你說得對!走,找芷雲的銀樓去!”揮手一笑,青翾朝着衛城最大的銀樓而去,她知道,芷雲不會辜負自己的培養,還會謹記自己的教導:要做就做最好!放眼每一座城池,每一個小鎮,只要有銀樓,那最大的一家,定是我浮影的名下之物!
霄記銀樓門前,青翾擡頭看着這高高的門樑,心裡讚歎:不愧是我浮影名下的,夠氣派!
笑嘻嘻的,攜着鍾娘就進門了。
“客人,不知是要典當?還是存銀錢?”眼尖的夥計一眼就瞧出青翾兩人是外鄉人,衣着不凡,相比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遊,客氣的讓人端來了香茶。
“叫你家樓裡的掌櫃出來迎接,什麼眼神兒?我家小姐可是你家銀樓的大東家。”鍾娘聲音不大,但還是讓正在銀樓前臺裡的所有夥計和幾個正在典當財物的人聽到了,那臉色兒,真是不好形容!
“大東家?”那夥計仔細看了看青翾,實在覺得不能相信。她在宵記銀樓裡做事都快七年了,從未聽說過什麼大東家!明明只有自家的東家,哪裡又冒出一個?
“你拿着這塊玉,讓你家當家的好好瞅瞅。”鍾娘將自己的‘金戈玉’交給那女夥計,道“讓你當家的,瞧仔細了。”,“誒!您,您稍等。”那夥計接過玉就知道是好貨色,光看着色澤就是極品!
一溜煙的小跑步,那夥計也是走得快,看的青翾無奈的搖頭笑問“鍾娘,你這不是寒顫人家麼?難道要人家捧出‘奉秋玉’你才收回你的‘金戈’麼?”“主子哪裡的話,鍾娘不過看他傢伙計目中無人,這才解自己玉,絕對沒有辱沒奉秋公子的意思。”
青翾笑着點了點頭,覺得也差不多了,自己既然下定決心脫離鳳霏,建立自己的實力,那麼,既然建立,就不怕展示。
自己的五位外執事,一位內執事,都有一塊形狀一樣,雕紋卻不一樣的古玉。同爲一塊玉坯的料子,青翾命人在六塊古玉上,篆刻了‘金戈’、‘冬夜’‘溯月’‘奉秋’‘嫦芸’‘炎火’的字樣,以執事之名冠名古玉,遂鍾娘佩戴的正是‘金戈玉’。
這六塊古玉雖然賜名名不同,但其餘的雕花紋路都出自璇璣谷中一位老玉匠之手,只要見過其中任何兩塊,就會知道是‘一家人’。‘金戈玉’尚且在這,只怕這家分樓裡是拿不出‘奉秋玉’來相見了。
俗話說的好:一個檯面上的人物,纔好說話。
半盞茶的時間,這家霄記銀樓的主人便匆匆走了出來,看見青翾,恭敬的行禮道“霄長舒,見過大東家。請大東家,內閣說話。”
“也好,不會亂了生意,帶路吧。”青翾說的也自然,隨同這個叫霄長舒進了內閣。
“瞧,那是霄記的大東家?看起來好像才戴屛之年!真是個清秀的姑娘家!”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娶正夫了沒!”
“瞎嘰咕什麼呢,大東家身旁的女人剛纔不是說什麼什麼奉秋公子麼?只怕是大東家的夫啊!”
“對對,不是夫就是侍呢!”
細細碎碎,幾句閒言不自覺的開始流傳開了………
內閣中,青翾品了一口茶,淡聲道“霄先生不比緊張,我只是現下缺了些銀錢。別擔心,我不是來查賬的。”“哪裡,哪裡的話。每年歲末迎春才能見着奉秋公子,不想今年卻盼來了少東家,是我霄家的福。”宵長舒說話時顯得有些拘泥,大概是礙於身份。
他一個小縣城的銀樓之主,何德何能居然盼來了奉秋公子口中的‘少東家’!論身份,他霄家銀樓不足以入奉秋公子的眼,只是有幾分薄產;論輩分,眼前這個女子纔剛戴屛,卻和自己一個鰥夫談笑品茶;他霄長舒有何才能讓少東家如此看的起。(鰥(guan)夫:鰥寡孤獨——出自《禮記大同》。鰥,就是指死了妻子的男人;寡,就是死了男人的女人。)
“不知長舒能幫少東傢什麼?”既然說明不是來查賬的,那麼,少東家突然造訪有什麼事嗎?霄長舒問道。
“噢,也沒什麼!霄先生知道明晚采薇院裡的冰瑚公子競賣頭夜之事吧?呵呵,我也看上他了,可冰瑚開口可不小!我暫時沒有帶那麼多錢,想和先生先借點…”
“……”霄長舒聽錯了麼?少東家要爲冰瑚公子贖身?!但是卻沒帶夠錢?“少東家要多少?”
“不多,十萬白銀。”
“十萬!!?…呃………”霄長舒背後冷了,這個價錢,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隨身攜帶的,少東家,您腦子發昏了麼?爲了一個花樓男子…
“沒有麼?”青翾愣了,她沒有考慮到連最大的銀樓都拿不出十萬白銀,可看他的樣子,真的沒有?那自己不是還要去借錢?
“有,…有有。可是,少東家…歲末年初之時,突然提出這麼大的款子,怕是官家對稅時,長舒不好說辭。”霄長舒也冷汗漣漣,要是出這十萬兩,那不少大戶頭怕是要虧空一些,萬一有人仗着權貴盤查下來,自己怕是說不圓。
“噢,也是,這樣吧,你先借我十萬,不出五日,我讓人再運一批銀錢,填補你帳裡的空缺,如何?”
五日麼?霄長舒想了想,也趕得上官家查賬,便點了點頭,讓人去拿十萬兩的銀票來給青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