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有一瞬的眩暈,她幾乎不敢相信正在發生的事情,但是脣上傳來的灼熱溫潤觸感卻是真真切切,不容人懷疑的。
她心中頓時大怒,但蕭胤摟的很緊,她無法推開他的身子,便伸指點了他肋下的天池穴。
蕭胤或許是真的醉了,竟然一點即中。摟着花著雨的雙臂頓時軟了下來,整個人緩緩向後倒了下去,重重摔在了草叢中,那雙醉意朦朧的魅惑紫眸慢慢闔上了,也不知是醉了還是暈了。
花著雨一刻也沒有耽擱,撲上去伸拳就揍。
她其實早就想揍他了,在他將她扔入紅帳篷時,在他要廢掉她的雙手時,在他口口聲聲喚她軍妓時。不過,因爲她如今有求於他,是以從沒想過要出手。但是,今夜,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他竟然敢趁醉非禮她,這不是找揍嗎?
花著雨招招凜冽、拳拳見肉,使出平日裡在訓練場上砸沙包的力氣,狠狠砸在蕭胤身上,只打的他脣角流血。最後猶自不解氣,又伸腿在他身上狠狠踹了幾腳。
花著雨此生還從未對一個昏睡的無還手之力的人下過手,今夜是第一次。沒想到這感覺真是......爽的很,心中的惡氣頓時消了一半。
她伸出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被蕭胤肆虐過的朱脣,冷聲道:“下次若是再敢非禮本姑娘,我讓你......斷子絕孫。”清澈的聲音略帶一絲慵懶,卻有着掩不住的寒意。
她慢慢站直了身軀,整個人沐浴在水銀一樣皎潔的月光裡,清豔絕美的鳳眸中泛着冰一樣的鋒芒。她優雅地拍了拍手,轉身揚長而去。
第二日一早,便聽外面嚷嚷,說昨夜這裡混進了刺客,對太子殿下下手了。也不知點了太子殿下哪個穴道,到現在殿下還不能動呢。
花著雨有些納悶,她點的那個穴道,三個時辰後自行解開,算算時辰,也該解開了。她本想再歇息一會兒,卻被迴雪拽了過去,說是太子命她去瞧瞧,刺客點的是什麼穴?看來蕭胤真是醉的不輕,莫不是真不知是她下的手?
兩人剛進入到帳篷內,便聽內室傳來達奇右尉的聲音:“末將聽說您被封了穴道,急的不行。不瞞太子殿下,末將也曾被封住穴道,渾身不能動彈,和殿下此時是一樣的。所以,末將認爲,襲擊殿下的人定是和襲擊末將的是同一個人。”
“哦?那曾經襲擊你的人,是何人?將經過如實道來!”蕭胤冷聲問道。
那一次被花著雨襲擊,對於達奇而言,是畢生奇辱,是以從未提起過。眼下,卻不得不將那夜的遭遇一一道出。最後,他跪倒在地,道:“殿下,達奇那夜是喝多了酒,才生了豹子膽,到那紅帳篷去找和親公主尋歡,還望殿下饒過達奇一回。”
“哦,那你說的那個軍妓,後來怎樣了?”蕭胤淡淡問道,清冷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喜怒。
“末將不知,末將一直約束屬下兵士不去嫖她,後來,後來聽說她失蹤了。不過,聽說丹泓姑娘也曾是軍妓,不知......”那一夜,達奇並未看到花著雨的真容,是以並不知現在的花著雨是不是那時的和親公主。
“好了,達奇,你說的本殿下都知道了,你出去,自行領三十軍棍去。”蕭胤依然是淡然的語氣,卻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怒意來。
“是!”達奇依言從內室退了出來,經過花著雨身側時,瞪大一雙銅鈴虎目,狠狠凝視了她一眼。
當夜,花著雨也是爲了嚇走達奇,所以才說日後太子知曉達奇來嫖她,定會懲罰他。萬萬沒想到,蕭胤真的會罰他。男人的心思,有時真令人難以捉摸,明明是他要自己做軍妓的,不是嗎?
內室裡,淡淡的日光從窗子裡透進來迷離的光影,蕭胤依靠在牀榻上,長髮沿着挺拔的背脊逶迤而下,閃着墨玉似的光澤。
“回殿下,丹泓來了。”迴雪上前輕聲稟告道。
蕭胤擡眸望向花著雨,紫水晶般的眸深不見底,脣角卻隱有一絲笑意。
“丹泓,你可懂得用毒?你瞧瞧本殿下這身上,是不是昨夜本殿下醉酒昏迷時,被人下了什麼奇毒?”蕭胤神色凝重地說道,一邊說一邊命迴雪掀開了覆蓋在他身上的錦被。他倒是隻字未提方纔達奇說的那件事。
錦被之下,是年輕男子偉岸健美的身軀,下身只着一件白色紈褲,上身卻是什麼也沒有穿。
淡淡日光映照下的,是蜜色的柔韌而結實的胸膛,起伏有形,雄姿偉健,好似玉石雕琢一般。只是,這般美好的雕塑品上面,卻佈滿了青紫斑痕,一塊塊一片片,幾乎佈滿了整個胸膛。
“這樣的青紫不僅身上有,本殿下腿上也是。丹泓,可看出是不是中毒?”蕭胤目光灼灼地凝視着花著雨問道。
他不去找大夫,卻來找她看病。那樣子似乎是知道昨夜的事,是她乾的了。
索性裝模作樣地伸出手指,狠狠按在他胸膛上的青痕上,淡淡問道:“疼不疼?”
蕭胤倒抽了一口涼氣,皺眉道:“疼!”
“這裡呢?”花著雨再換了一個地方,問道。
嘶......
蕭胤再抽了一口涼氣。
“殿下忍着點,丹泓雖並不精通醫術,卻也懂得望聞問切。”她指下用力按着,臉上卻掛着優雅至極的笑意,“若只是患處疼,應該不是中毒,若是全身疼,那大概是真的中毒了,丹泓不是醫者,恐怕救不了殿下。”
“迴雪,你先帶丹泓下去吧。”蕭胤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俊美的臉頰上隱約有了汗意。
花著雨從帳篷內退了出來,看來,蕭胤昨夜是真的醉了,否則,他若是知曉是自己下的手,現在豈不是早爬起來拆她的骨了?哪裡還會這樣氣定神閒。
不過......凡事都有意外,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日後,還是要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