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沐霖有何事?”楚捩彥淡淡的問道。
“四哥,你覺得北冥的城主任選有沒有問題?”楚蕪莜沉聲問道。
楚捩彥略微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北冥不同於我們的敵國西昭,我們北冥城主的任選一直都是世襲的,從一個大家族中任選,不是由朝廷直接任免的,我本人覺得,由一個大家族來掌控一個城池的命脈,而不是由朝廷來支配,這樣的話,朝廷就很被動。”
“那父皇就沒有想過要改變一下嗎?”楚蕪莜開口問道,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
“爲什麼要改變呀,我覺得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楚捩彥疑惑的問道。
“北冥自開國以來就是這個樣子的,父皇雖說對城主的任免都點不滿,但各個城池都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所以父皇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楚蕪莜靜靜的聽楚捩彥說完,然後擡起頭看着楚捩彥道:“如果我說我想讓城主的人選由朝廷來定,四哥,你會不會支持小妹?”
楚捩彥微微一笑,顯得很認真的說道:“小妹的決定就是四哥的決定,等到明日上朝的時候,我會在文武百官面前提出來,到時候,試試文武百官們的反應,再定下計策也不遲啊。”
楚蕪莜心裡一暖,對楚捩彥說道:“四哥,都是小妹牽絆住了你的腳步,不然海闊天高,你何苦困在這一方小小的庭院之中。”
楚捩彥起身拍了拍楚蕪莜的肩膀,溫和的說道:“小妹,我不僅是你的哥哥,也是這北冥的一分子,要是北冥出了什麼事,你覺得我能玩的快活?”
“四哥,我們當真不是小孩子了,現在,連你也學會了承擔責任了。”楚蕪莜心裡是滿滿的感動,就像是一湖流動的水,馬上就要溢了出來。
“小妹,莫非以前的四哥沒有責任感嗎?”楚捩彥瞪大了眼睛,忿忿不平的對楚蕪莜叫道。
楚蕪莜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故意問道:“是嗎,我怎麼沒覺得呢,當初是誰還拉着我去賭場來着,我堂堂北冥一代帝王,竟然因爲沒錢別人追着到處跑,你說,這就叫做責任感?”
楚捩彥的臉色變了變,隨後笑的宛若一朵花一般的對楚蕪莜笑道:“小妹,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提它幹嘛?”
楚蕪莜也不再笑他,輕輕的撫摸着楠離潔白的羽毛,拿起桌子上糕點餵給楠離,楚捩彥走進了楠離,戳了戳楠離的翅問膀道:“這是笠歌送你的。”
楚蕪莜點了點頭,問道:“笠歌還好嗎?”
楚捩彥輕輕的哼了一聲道:“他不好,他一點都不好,都快害相思病了。”
楚蕪莜輕輕的皺起了眉,她和笠歌之間不是已經一清二楚了嘛,爲什麼笠歌還這麼耿耿於懷,但轉念一想,說不準是這楚捩彥故意這麼說道,就是要讓她擔心。
“笠歌在哪?我此次回來,也沒有去看看他。”楚蕪莜放飛了手裡的白鴿,白鴿在藍天之
中劃出一條美妙的曲線,瞬間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這隻白鴿是我求了很久,笠歌也不張口送我,誰知竟在你的手裡,真是太重色輕友了。”楚捩彥朝楠離離去的方向,恨恨的說道。
楚蕪莜扯起了嘴角,對楚捩彥說道:“你還要感慨多久?”
楚捩彥收回視線,看了看對面的楚蕪莜道:“笠歌最近寫了一首新曲子,要不要去聽一聽?”
“好啊。”楚蕪莜笑着點點頭道:“就等着聆聽笠歌的天籟之音了。”
楚蕪莜吃完早飯,就去看望了大祭司,大祭司正在院子裡採藥,看到楚蕪莜來,笑道:“最近你這個皇帝可是閒的很吶。”
楚蕪莜俯下身,用地上的樹枝扒拉了一下地上的藥草,道:“快到冬天了,再不採就要被大雪覆蓋了。”
大祭司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陵城沒發生什麼事嗎?”
“一切都好,陵城的官員沒有因爲沐霖是薔薇族的世子就不聽他的號令,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楚蕪莜淡淡的說道,眉宇之間盡是帝王家該有的儀態與自信。
“我最近看了一下天象,紫薇星閃爍,隱隱有被其他星辰超越之勢。”大祭司擡頭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太陽,秋高氣爽,微風吹起青衣男子的衣衫,紛飛蹁躚,宛若羽翼。
楚蕪莜在心裡點了點頭,最近的幾天的安逸生活讓她對危險的事情少了一些敏銳,看來自己還要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啊,這裡的生活只會磨平自己的棱角,讓自己缺乏對危險事物的辨別能力。
“沐霖每日都來信嗎?”大祭司閒閒的問道。
“沐霖是經常來,菁華就很少了一些,瑕城比陵城好治理一些,想必煩心事也少。”楚蕪莜回答道。
“你選沐霖選的很對,他不僅僅是陵城的新城主,也是薔薇族的世子,他效命於北冥,薔薇族就會效命於北冥,這樣一來,你就有多了一個幫手。”大祭司話語裡帶着一絲淡淡的激動。
楚蕪莜自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一直以來對沐霖也很倚重,沐霖不是沐家的子孫,對於北冥來講,他是一個異族,但是北冥還是接受了他作爲陵城的新城主,可見,城主之改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我和四哥商量了一下,決定早朝的時候,向文武百官提出改變城主任選的方式,你看,如何?”楚蕪莜思量了一下,決定和大祭司也要商量一下。
“現在朝中有多少能支持你的官員,皇上,你想過沒有,城主人選的改變關乎的是一個家族的利益,這個家族必須是在這座城盤旋多年,有着深厚的根基與實力,你若想連根拔起,首先就要與這些家族爲敵,到時,我怕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啊。”大祭司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無論如何,還是先試探一下百官的態度吧,這樣纔好從長計議。”楚蕪莜沉聲說道,其實,她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是關乎北冥數百座城池家族的利益,這一點,楚蕪莜也必須三思而後行。
秋風吹動窗櫺發出嗚咽一般的聲響,楚蕪莜立於荷花池畔,靜靜的思考着明日要不要向文武百官們提出這個想法,秋日裡荷花衰敗,只有一些幹黃的荷葉飄在水面上,隨波逐流,空氣裡暗香浮動,有人往荷花池裡投下了一粒石子,濺起了大朵大朵的浪花,驚擾了楚蕪莜的思緒。
“東渚太子,出來吧,躲躲藏藏,可是小人所爲啊。”楚蕪莜冷冷的說道。
背後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在這夜色下顯得格外的詭異,楚蕪莜回頭,看着立在自己不遠處的朝歌,微微的蹙起了眉。
男子依舊是一襲紅衫,繡着銀絲暗線,髮絲就任由它在風中飛舞着,面色妖治,是妖非神。
“無憂姑娘,別來無恙啊。”朝歌走進了楚蕪莜,和她肩並肩的站在荷花池畔。
楚蕪莜嘴角噙起一絲冷笑道:“現在,你作爲東渚的太子,面對着北冥的皇帝,應該下跪行禮,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鬼鬼祟祟,見不得光。”
朝歌輕笑了一聲,拉長了音調道:“北冥的皇帝,朝歌這廂有禮了。”
楚蕪莜雙手握拳,就要向朝歌打去,朝歌卻用手中的摺扇抵着楚蕪莜的肩膀道:“今日我來可不是和你打架的。”
楚蕪莜壓制住心中翻騰的怒氣道:“你還不配和朕動手,只要朕一聲令下,御林軍馬上就可以把你射成一隻刺蝟。”
朝歌哈哈大笑了起來,似是開心到了極點。
“我今日來是專門來看望你的,把從東渚遠道而來的客人射成刺蝟,就是你們北冥的待客之道嗎?如果是的話,那就讓朝歌好好的爲北冥宣揚一番吧。”
楚蕪莜收斂了自己的怒氣,對他的挑釁視而不見。
“看也看了,你可以走了。”楚蕪莜冷然說道。
“我明日就要啓程去西昭了。”朝歌語氣裡有點點的惆悵,不仔細聽的根本聽不出來。
“西昭和北冥是敵人,你娶了西昭的公主,就是我們北冥的敵人,你和我說,不怕我在路上派人截殺你嗎?”楚蕪莜擡起頭注視着朝歌道:“你本名就叫朝歌嗎?”
朝歌笑道:“你不是已經派人去查了嗎,怎麼,沒有查到是嗎?”
楚蕪莜雙手在寬大的繡袍裡緊緊的握成拳,這一次,她派去的人,又是無功而返,連這個東渚太子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反而還帶回來一身的傷。
“你很想知道我的名字?”朝歌挑眉問道,眉角輕輕的上揚,顯得他更加的魅惑妖治,連女人都不及他半分美豔。
楚蕪莜看了一眼朝歌道:“你願意說嗎?”
“等到你什麼時候去東渚的時候,我再告訴你也不遲。”朝歌說完,像一陣來去匆匆的煙霧一般,移形換影,瞬間消失在這高手如林,禁軍遍地的皇宮大院,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