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丫鬟總覺得目光不是很友善,風月笑了笑:“我是夢迴樓的人,承蒙姑娘照顧,也念她無親無故,所以來看看。”
眼裡瞬間多了些鄙夷,丫鬟勉強笑着,引她到了個路口,便道:“奴婢還有別的事情,您自個兒往前走幾步,瞧着個院子,進去就是了。”
風月挑眉:“你不是何愁姑娘的丫鬟?”
朝她行了一禮,那丫鬟看起來連多說的興趣都沒有,轉身就走了。
風月咋舌,抱着盒子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便按照她指的路走。
這都尉府看起來是不大,可誰知進來之後別有洞天,高樓連苑起,氣派不凡。
可再往前兩步,是個看起來就很陳舊了的院子,院門半開,連個家奴都沒瞧見。
“何愁姑娘?”
站在門口喊了一聲,裡頭好像有點動靜,風月等了一會兒,就看見何愁自己出來了,打量她兩眼,眼裡有驚訝之色:“風月姑娘?”
“我來看看你。”笑着走過去,將盒子放在她手裡:“這是禮物。”
這個時候來看她?何愁抿脣,垂眸道:“我的境地可能沒有你們想的那樣好,來找我幫忙的話,恐怕幫不上什麼。”
“姑娘誤會。”風月搖頭:“我只是受人之託來拜訪姑娘,順便在這院子裡走走。”
微微一怔,何愁看向她。
面前的人笑得別有深意,像是知道她在做什麼,從而來與她接頭的。
心裡鬆了鬆,何愁微笑:“原來如此,那咱們且出去走走。”
說完,放了手裡的盒子,拉着她就出門。
“姑娘委屈了。”走在小道上,風月低聲道:“很辛苦吧?”
“日子不太好過,可也有個盼頭。”知道她是自己人,何愁的態度就好多了,溫和地道:“你瞧這院子,富麗堂皇,裡頭定然藏着不少的秘密。我被人薄待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到底是出身低賤。可也正因爲低賤不懂規矩,衝撞之下,能瞧見些事情。”
風月點頭,正想誇她呢,就看見了她脖子上青紫的掐痕。
“姑娘?”嚇了一跳,風月瞪眼。
何愁一愣,順着她的目光摸了摸,低聲道:“沒什麼要緊,受了點爲難,但還活得下去。”
這樣的高門大院裡,進了個青樓的狐狸精,日子自然難過,加上趙悉是個喜新厭舊的,一冷落她,她就只有任由其他姨娘欺負。
男人就是這樣,朝三暮四,永遠喜歡新鮮的女人,寵你之時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不寵了,也就沒心思管你死活。
風月皺眉,神色看起來有點陰鷙,把何愁嚇了一跳,連忙道:“沒什麼大礙,你不用太緊張。”
“嗯。”閉了眼,風月緩了口氣,再睜眼,又笑得嫵媚:“這府裡,咱們能隨意走動嗎?”
“自然是不能的,書房那一塊兒以及前院都尉的居所,都不能去。”何愁道:“只能在後院裡逛,上次我裝傻硬闖進去,只聽見些賬本之類的話,從半開的窗戶裡瞧見機關,
之後就被趕出來,還受了頓家法。”
“辛苦你了。”風月道:“幫我個忙吧,我有法子光明正大地進去。”
都尉平時都是不在府裡的,這府邸也沒有將軍府的守衛那般森嚴,難度小了很多。
何愁點頭。
趙悉從自家老爹那兒捱了頓罵回來,不高興極了,一路走一路罵:“城裡出事與我何干?他幹什麼把氣撒我身上?”
旁邊的奴僕躬身道:“老爺也是一時氣急,公子別生氣,不如去何愁姑娘的院子裡,舒坦舒坦?”
妓子出身的姑娘,牀上功夫都不錯,比那些個正經家欲拒還迎猶猶豫豫的姑娘討他喜歡多了。不過何愁他玩膩了,要發泄,也該找點新鮮的。
正想着呢,就瞧見前頭路上站着兩個人。
何愁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像一盆君子蘭,初時覺得舒坦,可看久了,到底是沒花好看。趙悉搖頭,正打算轉身,卻聽得她喊了一聲:“少爺。”
下意識地回頭看一眼,就見她旁邊的姑娘也轉過臉來,一臉好奇地看着自己。
容色豔如海棠,身段窈窕誘人,這可不就是夢迴樓的風月姑娘嗎?聽聞一直被大人物包場,今日怎麼會到這兒來了?
色心頓起,趙悉笑着走過來,看着風月道:“有客人?”
何愁頷首:“風月姑娘素來與妾身交好,今日得空,便來看看妾身,若有衝撞之處,還望少爺莫怪。”
“哎,這有什麼好怪的。”看着風月,趙悉道:“既然來了,就好生坐會兒吧。”
“這……”何愁有些爲難,偷偷拉了拉趙悉的袖子,低聲道:“風月接的都是大人物的客,去的府邸也都分外光彩,妾身那院子有些雜亂,還未收拾妥當,不知少爺可否幫妾身拖着她,讓妾身回去收拾一二,好歹別丟了都尉府的顏面。”
瞧她這一臉緊張,也能猜到女兒家之間的明爭暗鬥,趙悉瞭然一笑,點頭道:“好。”
於是何愁就對風月道:“你先跟着少爺四處走走,我去拿點東西。”
風月一臉天真地應下:“好,正好想看看這都尉府,瞧着都覺得氣派。”
看着何愁走了,趙悉笑着就站在風月身邊:“姑娘想看,那就隨我來,這府邸裡最氣派的地方,自然是在前院。”
說着說着,手就搭上了風月的腰。
風月一頓,側頭輕飄飄地看他一眼,那小媚眼一拋,酥得趙悉打了個哆嗦。眼裡的慾望就更直接了:“咱們去我的院子裡坐坐?”
咬脣揉手帕,風月拿開他的手,湊近趙悉耳側,嬌聲道:“院子裡有什麼好坐的?不就是一張普通的牀榻?少爺要玩,就該玩刺激的。”
“哦?”眼裡興奮之色更濃,趙悉問:“姑娘想在哪兒玩?”
“上回去一戶人家,瞧着家規嚴明,但那位恩客喜歡刺激的,就帶着奴家在他那刻板的父親的書房裡……那張紫檀木的桌子,很是冰涼。”
媚聲媚氣的幾句話,聽得趙悉嚥了口唾沫,眼裡都泛了
紅:“姑娘當真是世間難得的尤物,怪說不得那樣多的貴人都拜倒在姑娘裙下。”
“少爺也想試試?”風月眨眼,伸手勾了勾他的腰帶。
這一勾,趙悉魂都沒了,帶着她飛快地就去了趙麟的書房,門口有護衛攔,他一腳就將人踹開:“我來讀書的,你們也敢攔着?”
護衛一臉鐵青,心想您帶着個姑娘來讀書?不過下不與上爭,護衛還是識趣地躲開,任由趙悉一把將門推開,末了還回頭道:“不管聽見什麼聲音,你們都別進來。”
“……是。”
風月含羞一笑,跟着他進門,門剛一關上,就被他壓住了身子。
“公子急什麼?”嗔怪地推開他,風月扭着腰就往裡頭走,看了一眼那書桌,朝趙悉使了眼色。
趙悉狂喜,跟着便過去,然後就被風月壓在桌上。
美人兒妖媚萬分,扯着自個兒的衣襟,手裡的香帕帶着好聞的氣息,在他臉上若有若無地掃。
趙悉癡了,張口就去咬她的帕子,捏着人的腰就想輕薄。
這手感美得跟夢一樣,恍惚間,趙悉覺得很困,心想難不成自己當真是做夢了?
風月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着他眼皮沉重的模樣,問了一聲:“奴家的溫柔鄉美嗎?”
“美……”話沒落音,手上就先沒了力氣,垂在桌邊,晃悠了兩下。
站起身子,風月看了外頭一眼,飛快地找到牆上的掛畫,琢磨了一下機關,擰開之後,將裡頭的東西一股腦地塞進肚兜裡,然後轉頭,扯了趙悉腰上掛墜的一根絲穗,掛在機關之上。
現在得離開這兒,風月微笑,伸手就將趙悉的衣裳扒了,然後扯亂自己的衣裳,捂着嘴嚶嚶嚶地打開門。
外頭的護衛一愣,就對上一雙委屈至極的眼。
這一雙眼欲語還休,像是受盡了委屈和羞辱,不堪承擔,羞愧跑走。
知道自家少爺是什麼性子,護衛也就沒攔,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還把門給帶上了。
風月一路跑出去,坐在都尉府的門口就放聲大哭,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圍觀百姓指指點點,說這又是誰家的姑娘啊,一看就是被欺負了,都尉府大門大戶的,被欺負了只能在門外哭,真是可憐。
風月哭得極其逼真,鼻涕都往衣裳上抹,要的就是四周百姓都瞧見,到時候好給她一條生路。
然而,事情出了點意外。
有人越過人羣,一把就將她拉上馬車,臉色不太好看:“風月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葉御卿!
嚇得打了個嗝,風月眨眨眼看着他,又看看馬車裡的另外兩個人。
殷戈止神色陰鷙,易掌珠一臉驚訝。
今兒這是吹的什麼妖風,把這三個人吹一起了?
抹了抹眼淚,風月低頭:“見過兩位公子,易小姐。”
下巴半晌才收回來,易掌珠看了看她這衣衫不整的模樣,皺眉:“你這是上門找生意來了還是怎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