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水鏡芙蓉

靜心真人的這個花園讓裴風大開眼界。

西域境內最稀有的花卉,都可以在這裡找到。甚至有許多在凡間滅絕了幾百年的奇花異草在這裡也開得極爲繁茂。還有一些花卉裴風記得乃是中原獨有的,竟也出現在了這裡。

一株植物上正盛開着驚豔的花朵。它獨佔一隅,圍着它的圍欄上都纏滿了金絲草。

裴風在圍欄外欣賞了許久,忽然臉色一變,驚道:“師父,這花不會是水鏡芙蓉吧!”

“哦?你還認識水鏡芙蓉?”

一些往事,瞬間涌上心頭。當年玉娘對他講過,在中原有一種芙蓉花,十年一開,十年一落,花開紅如火,其葉明如鏡。

裴風知道母親一直想養一株水鏡芙蓉在院中的。可惜他永遠無法幫母親完成這個心願了。而今天他竟是在師父的花園中,親眼目睹了這種奇花綻放的樣子。

“這竟然真的是水鏡芙蓉!師父,我聽母親說,這種花不是早已經滅絕了嗎?”

靜心真人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一株呀,應該是這世上的最後一株了。這種花對生存環境的要求太過苛刻了。養她我可是費了不少的心血。”

裴風見這珠花的周圍佈置了不少奇異的靈石。他看得出來是師父用了某種陣法才讓這花生存了下來。

“怪不得母親得不到呢?”想到此處裴風露出一抹神傷。“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也一直想養一株水鏡芙蓉的。”

“原來如此啊!”靜心真人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風兒,現在既然你已經拜入了我的門下。你的身世,也該對我講一講了。”

裴風的心忽地漏掉了一拍。

“一個凡人,可不會認識水鏡芙蓉的。”頓了頓,靜心真人接着道:“你體內的經脈之強遠超常人,經脈的自愈能力更是驚人。黃靈根修士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經脈。”

沉吟片刻後,裴風一字一頓道:“師父,我是……神裔族人。”

此言一出,靜心真人臉色大變。“中原通幽谷大劫,據說只逃出來一個孩子。”

“是我!”

裴風答得斬釘截鐵。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靜心真人面前,早晚是瞞不住。雖然他與靜心真人接觸的時間很短,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位師父和無爲道派長輩一樣,是值得信任的。與其編造謊言,裴風更願意將實情對師父道出,他要賭這一把。

花園中頓時陷入了長時間的沉寂。一隻五彩的花蝴蝶輕輕落在了二人身前的水鏡芙蓉之上。由於花香過濃,蝴蝶遲遲不願離去。

靜心真人低聲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裴風。“所以你要從中原通幽谷不遠千萬裡跋涉來到西域,爬上瑪雅山。因爲只有在這裡,你纔會得到庇護。”

裴風不言,默認了此事。

靜心真人又自語道:“聽聞神裔族人天生神力,出生便經脈全開。我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原來如此啊!”

靜心真人雙眼忽地死死盯着裴風,沉聲問道:“那《太古天解》在你的手中?”

裴風的心劇烈的跳動着,“太古天解”這幾個字如同有某種魔力,總能讓他在聽到之後,全身都緊張起來。裴風的眼睛直直和靜心真人對視着,他完全看不透靜心真人的內心,但明白自己既然賭了這一把,就再無退路。

“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說完,兩人之間陷入了更深的沉默。落在水鏡芙蓉上的那隻蝴蝶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奇異的力量,翅膀不敢扇動一下。

良久,靜心真人做了一個深呼吸,緩緩轉身,背對着裴風道:“你的身世再不可對任何一個人講起。星魁峰上沒有什麼神裔族人。你裴風,以後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我靜心真人的關門弟子。”

“是,師父!”

靜心真人再轉過身時,臉上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神情。她笑着指了指圍牆中的水鏡芙蓉道,“你看那一朵花。”

裴風順着靜心真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有一朵芙蓉花,已經結出了籽。

“你娘生前不是想要一株嗎?我送你一顆花籽,但養不養的活,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真的嗎?”裴風興奮的就要跳過圍欄去取籽。

“你幹什麼?小心我的花。”靜心真人趕忙阻止裴風的魯莽行爲,她伸出一指,將一股力量緩緩延伸到芙蓉花上。讓那顆晶瑩剔透的花籽慢慢飄到了裴風身前。

“唉,看你這毛手毛腳的那樣子,也養不活它。”

裴風接過花籽,雙手竟是有些顫抖,他感覺到自己手中之物不是一粒花籽,而是自己母親溫暖的手。

靜心真人道:“先保存下來吧,將來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再種植。這花一定要在肥沃的土地裡纔會生長,而且溫度不能冷,也不能熱。它嬌貴着呢。”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賜花。”

靜心真人叮囑道:“千萬不可種在後山啊。那裡竟是山石,一定是養不活的。”

師徒二人也再沒有談起過神裔族一句,靜心真人只是對裴風大談養花之道。直到裴風離開花園,靜心真人才長長哀嘆了一聲:“通幽谷慘案,全族被滅啊。這孩子也太苦了些。”

靜心真人說完,那隻水鏡芙蓉上的五彩蝶終於飛起來,不過它沒有飛向其他的花朵,而是緩緩地飛向了花園外,最終消失在了靜心真人的視線中,但靜心真人的目光始終沒有收回。

她怔怔地望着遠處,又自語道:“神裔族人的身體自愈能力,與他‘破而後立’的道法如此的相似……”

想到那個人,靜心真人的心便很難再那麼平靜了……

裴風回到後山的時候,筱小和韓夢潔竟然在他的院裡等候。

“兩位師姐,你們怎麼來了?”

筱小道:“我們不能來啊?快說,師父今天找你什麼事!師父好久都沒有發過脾氣了,你怎麼惹她老人家生氣了!”

裴風撓了撓頭,“師父說我的修煉方法太危險了……”

筱小氣道:“不怪師父說你,哪有你那樣修煉的?用靈氣衝經脈,你那是自殺啊!”

韓夢潔道:“師父說過,修煉一定要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否則最容易走火入魔了。你以後千萬不能再用那樣的方法開經脈了,應該用內功慢慢地將經脈打通。我們無極門有很多內功心法。回頭我爲你找一本。”

“謝謝大師姐,不過不必麻煩了。我的經脈已經全部都打通了!”

“什麼!”

兩個女子,再次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裴風。

裴風笑道:“是師父給我打通的。”

“師父也瘋了……”

“筱小,不可亂語!”

筱小對韓夢潔吐了吐舌頭,調皮一笑,轉對裴風道:“我來呢,自然是給你送那個醜傢伙的,夢潔師姐來,是打算今天再指點你一下劍法。”

“多謝兩位師姐!”

筱小道:“別光用嘴說呀,要謝我們,你要付出一點實際行動!”

“筱小,你就別逗他了。”

筱小道:“師姐,你教他一套劍法,要些回報還不是應該的嗎?師弟,我和師姐都很久沒有吃到你的烤兔子了。”

裴風恍然,樂道:“那還不好說,別的沒有,烤兔子的話,只要兩位師姐想吃,我隨時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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