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童言無忌,一言而出,頓時把全場雷的外焦裡嫩的。當事人卻噙着手指,完全一副無辜的樣子,天真可愛到了極點。
“嬛嬛,你….你在亂說些甚。”七公主首先回過神來,美豔的臉蛋兒臊的如同一塊大紅布也似,狠狠瞪了小公主一眼叱道。
被吼了呢,小公主感到很冤枉。大眼睛裡頓時蒙上一層霧氣,不服氣的道:“人家哪有亂說,你那次和五哥回來後,我聽五哥和你說的,還說要想辦法讓父皇賜婚…….”
一隻手忽然極快的伸了過來,將小公主的嘴巴捂住,趙樞一臉的尷尬。趙福金嚶嚀一聲,起身便往外跑去,這實在是沒法待了啊。紫月慌忙跟了上去。
蕭天完全想不到會出現這種場面,愣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着小公主的話,心中卻漸漸明白過來。
當日他初識龐博等人,在書房中曾有過被人偷窺的感覺。而後,在他送別李綱和趙樞時,也曾察覺到那輛車中,有人窺視自己,當時百般猜測,今日方知,原來竟是這位七公主殿下。
只是明白歸明白,這事兒卻只能裝糊塗。那邊小公主奮力掙脫五哥的魔手,一臉忿忿的怒視着五哥,隨即又委屈的看向天哥哥找溫暖。
沒奈何,張開手臂,將小公主攬進懷裡,好一通安慰,總算讓小妮子破涕爲笑。那邊趙樞回到座上,長嘆一聲,瞅瞅蕭天,訕訕的道:“蕭兄,這事兒…….”
蕭天干咳一聲,淡然道:“什麼事兒?小孩子戲言而已,倒是唐突了公主殿下。蕭天只是一介草民,絕不敢有什麼妄想,也承當不起,宋兄不必多說。”
趙樞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一嘆。看這蕭天的樣子,自家那苦命的妹子的心思,怕是就算父皇那邊肯了,也是難辦的很了。
有了這番插曲兒,亭子裡一時都有些沉默。喬冽早在一旁看得傻了,心中對自家這位大哥,卻是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瞅瞅,啊,這才叫男人!這才叫魅力!啥都不用說,只往這兒一坐,連公主都哭着鬧着往上貼。高手啊!太尼瑪高山仰止了!
樓梯聲響,紫月一臉的古怪走了回來。趙樞擡頭望去,紫月輕輕搖搖頭,嘆道:“公主有些不舒服,已經先回去了。讓奴奴傳話幾位爺,還請莫怪。”
趙樞和蕭天都是無言,喬冽下意識的擡手擺了擺,卻又忽的反應過來,訕訕乾笑了兩聲,頭一縮,躲到一邊去了。
小公主卻蹙了蹙小眉頭,嘟噥道:“七姐姐生病了嗎?剛剛還好好的呢。”說着,不捨的擡頭看看蕭天,小臉兒糾結了幾下,終是轉過頭去,對趙樞道:“五哥,咱們……咱們回去去看看七姐姐好不好?嬛嬛生病時,就只想着有人陪着,可父皇總是忙的很……唉,想來七姐姐也是一樣的,那便咱們回去陪她好不好?”
說罷,又轉頭看向蕭天
,癟着小嘴輕聲道:“天哥哥,你莫生氣,嬛嬛改天再陪你好不好?現在要回去陪姐姐呢。”
蕭天聽的心中酸楚,這個女孩兒生在深宮,雖然錦衣玉食,但卻不知內心裡竟是何等的孤獨,何等的渴盼親情。
伸手撫了撫她頭上雙丫,努力展顏一笑,點頭道:“嬛嬛真乖,你這麼懂事兒,天哥哥只有歡喜,又怎會生氣?”
說着,轉頭看向趙樞道:“宋兄,你我來日方長,今日不如就到這兒吧。”
趙樞嘆口氣,無奈的點點頭。眼前這局面,就算是龍肝鳳髓,怕是也都沒了心情了。
站起身來,和蕭天與喬冽抱拳一揖,苦笑道:“也罷,便依蕭兄。”又轉頭看向一邊靜靜站立的紫月,搖頭嘆道:“紫月大家,今日真是對不住了。”
紫月微微一笑,輕聲道:“不敢,其實紫月今日已經大有榮幸了。能得見到蕭都頭這般豪傑人物,又得見如此骨肉親情,紫月只有感動,殿下不必多想。”
說罷,妙目卻轉向蕭天,嫣然一笑,道:“蕭都頭喬公子,今日也算是認得了奴奴的門兒,若不嫌棄奴奴身份低微,還望常常來小坐捧場。”
蕭天淡然一笑,只稱不敢。喬冽卻是連連點頭,眉花眼笑。趙樞又再嘆口氣,牽了趙嬛嬛的手,當先往外走去。
一行人出了凝月閣,臨到分手時,趙樞忽然又停下步子,轉身對蕭天道:“蕭兄,過幾日,自家這裡有個詩社聚會,往來的都是些青年才俊、太學士子,蕭兄英俊之士,便一起來小酌一番如何?你自放心,某既知你無意仕途,絕不會再有別的心思。邀你一起,只爲歡飲。再說了,你多認識幾個朋友,總是好的,不知蕭兄意下如何?”
蕭天沉吟了一下,有心推辭,卻見他殷殷之情,終是不好拒絕,只得點頭應了。
趙樞大喜,兩人約好時間,這才揮手作別。小公主坐在車中,一個勁兒的向他揮手,直到望不見了,這才罷休。
會齊了外面等候的幾個扈從,衆人轉身往家中走去。喬冽一路上幾次轉頭來看蕭天,臉上滿是古怪崇拜之色。蕭天懶得理他,忽然問道:“你可瞭解那詩會是怎麼回事?”
喬冽撇撇嘴,不屑道:“有什麼,一幫子酸腐窮儒湊在一塊兒,風花雪月的吟幾首狗屁不通的詩,唱幾首爛詞兒裝風雅罷了。”
說到這兒,眼見蕭天臉色不善,又幹笑兩聲,補充道:“不過五殿下有句話說的不錯,這種集會倒是拓展人脈的好機會。而且,也是探聽朝局動向和消息的最好渠道。要知道,那些個人,不是家中老子當朝的,就是自身參與其中的,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要比市井之中聽來的更可靠更真實。”
蕭天唔了一聲,若有所思起來。如此說來,倒是可以去看一看聽一聽,不論是要對付那簫達先,還是後面自己的計劃,能多知道些實時動態,總
是大有幫助的。
一行人回到家中,已然是人定時分。喬冽稍坐了片刻,便告辭而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將將午時,一直落在後面的牛皋、賴柱兒顧鬆等大部隊,終於是也到了。
顧鬆又使人送來些年貨幹品,很是表達了一番謝意後自顧去了。牛皋卻是往戶部交付了差事,這才和賴柱兒等人,一起來見了蕭天。
衆人相見,自有一番熱鬧,略過不提。
此時新年已過,接下來幾日,蕭天便縮在家中,着實的好好陪了三女,讓三女大是歡喜不已。小院中,也因着多了許多人在,多出了些喧鬧。
只是唯一讓蕭天暗暗擔憂的是,朱富那邊卻依然沒有瓊英的消息。小丫頭似乎憑空消失了,令蕭天大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層不安。
金人那邊倒是時常出外,在城中到處閒逛,鬧出不少事兒來。不過那位金使簫達先卻一直躲在館驛中,讓蕭天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機會。
不過蕭天也不急,作爲一個殺手,耐心的等候獵物的出現,也是一種最基本的技能。只要確定目標仍在掌控範圍內,便總能尋到致命一擊的時候。
有了上次失敗的經歷,湯懷等人顯然也發了狠,愣是先將簫達先的圖影搞到了手,又使人二十四小時的盯住了,簫達先此番不出現則罷,否則,絕不會再讓他玩出什麼金蟬脫殼的把戲。
眼瞅着年節一天天過去,和趙樞約定參加詩社的日子,轉眼便也到了。
這一日,用過午飯,毛四進來稟報,道是外面有車馬來迎蕭天。蕭天點頭應了,進去換了身文士衫出來。既然是參加詩社,這幅文人的行頭卻是不可少的。
殺手必精於隱匿、僞裝,蕭天做爲此中名宿,裝神扮鬼的自是拿手好戲,自然難不住他。大袖輕揚、竹冠薄靴,配上他那高大的健美的身材,書卷味兒裡帶着一股英氣,翩翩然竟顯一派風流之意。讓紅玉三女,盡皆目閃異彩,沉迷不已。
得意的挨個調戲了一番,這才施施然而出,登車而上。後面牛皋和湯善二人帶着八個扈從騎馬跟隨,喬冽卻是早在車上坐了等候。
一行人驅車而行,這一次去處,卻是在一處叫做“梅園”的園子。據說此地原本是一朝中大員的別莊,後來因慶曆新政被貶,這園子便最終落在了趙樞手中。
園子裡,因種着老大一片梅林得名,如今時令,梅花開得正豔,倒是得宜。這一日天公竟也作美,飄飄揚揚下起了陣陣清雪,當蕭天和喬冽踏進園中時,但見雪舞瓊堆之中,飄紅片片,正是一時好景。
湯善帶着衆扈從,在外有着園中管事安排了酒食招待,牛皋卻隨着蕭天喬冽二人身後,貼身護衛。
正自邊走邊看的開心,那邊也轉出幾人,兩下里剛一照面,那邊已是一聲驚呼響起。隨即,蕭天也是眉頭一跳,瞳子猛的一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