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玉不得不靠近江遠峰,伸出顫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眼中驚恐萬狀。
江遠峰臉色鐵青,冷若冰霜,握着冷雪玉的手,邁步前行。
顯得異常鎮定,異常的冷靜。
雖然一步步走近兇險甚至死亡,但沒有人停步。
迎面驀地涌來無限的殺氣。
這殺氣不是來自狼,而且來自人,三十餘位殭屍般卓立着的黑衣人。
三十餘位黑衣人都佩劍,都斜揹着一個布囊吊在身後,在他們面前赫然放着一具棺材。
在任何一家棺材店都能買到的棺材。
帶路的兩位黑衣人已經走到那些黑衣人中站好不動了。
那些黑衣人中走出了一個人來到了江遠峰等人面前。
冷冷一笑,道:“江大俠,您真的來了。我想你肯定會來的!”
江遠峰距對方八尺站定,身後的金牌的四護衛也站定。
他鬆開了冷雪玉的手,認出說話的黑衣人正是天地盟六執事“劍下無魂”郎青洲,遂淡淡地道:“我們帶來了《用兵寶典》。請交出袁公子!”
郎青洲後退幾步,站到那些黑衣人面前,一指面前的棺材,冷道:“放下《用兵寶典》你們擡走棺材吧。人在棺材裡。”
江遠峰冷道:“如果棺材裡沒有袁公子,我們怎會交出《用兵寶典》!你們需要先打開棺材讓我們看一看袁公子!”
朗青洲陰陰一笑,道:“要看你們可以自己動手,棺材蓋並未釘死!”
江遠峰以爲郎青洲會擔心拿不到《用兵寶典》,見對方如此爽快地同意交換,知其中必然有詐,遂道:“棺材裡如果沒有人呢?”
郎青洲冷道:“我們還會擡一具空棺材來麼?”
江遠峰不待他說完,朝身後的金牌四護衛揮了下手。
鳳牌使者管沖和鷹牌使者薛子儀疾身掠出奔向棺材。
到了近前,兩人擡起了棺材蓋……棺材蓋一擡起,驀地自棺材中飛出兩隻大鳥兇猛地撲向兩人,不待兩人棄棺材蓋抽手抵擋,每人脖頸已經被那大鳥啄了一口,急棄了棺材用手擊打,大鳥凌空飛起,又再次撲落啄咬……
“是兀鷲!”江遠峰朝旁邊的蛇牌使者巴坤和豹牌使者裴興林道:“快上救下他倆。”
然而,等巴坤和裴興林揮劍撲上時,管沖和薛子儀已毒發倒下了。
兩隻兀鷲見他們又奔上來,瘋狂地直撲而上,兩個人揮劍便砍,兀鷲避劍高飛,盤旋着又撲落下來。
裴興林一劍砍落一隻兀鷲的一隻翅膀,但兀鷲也啄了他肩頭一嘴……
兀鷲摔在地上撲動翅膀飛不起來,裴興林搶步出劍將其砍爲兩半。
但也覺得暈眩,身形搖欲倒,慘叫一聲:“兀鷲嘴上有毒……”
話音未落也一頭栽倒。
這時與另一隻兀鷲廝打的巴坤聽得裴興林一喊,心下一凜,出劍稍慢,被兀鷲啄了胳膊一嘴,收劍猛掃,把兀鷲砍得血肉紛飛,飄落很遠……很快,巴坤也覺毒性攻心,對江遠峰喊道:“江大俠,他們沒安好心!你們快走!”
說完拼力前縱撲向了對面的郎青洲,揮劍便刺。
他已身中劇毒,與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郎青洲沒有出劍,他身旁的兩位黑衣人同時跳出,一人出劍格開巴坤的劍,另一人手中劍刺進了他的前胸。
巴坤慘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轉眼間,金牌四護衛命染黃泉,而對方只死了兩隻兀鷲。
冷雪玉早
已臉色煞白,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劍柄!棺材裡沒有人,他們根本就沒想在此交換。
江遠峰冷冷地望着郎青洲,一字一吐地道:“你們並不誠心交換,一定是用意不在《用兵寶典》了?”
郎青洲邪惡一笑,道:“我們的用意就是引誘你來此送死,只要你死,你身上的《用兵寶典》不就是我們的麼,袁公子我們早派人送往洞庭湖交給總盟主了。
“嘿嘿!江遠峰,今天這‘死亡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江遠峰冷冷一笑,道:“郎青洲,我也可以告訴實話。我們根本沒帶來《用兵寶典》。你們想殺我,我自然不會束手待斃!”
郎青洲驀地抽出劍,往空中一舉,大聲道:“效命總盟主,神劍斬妖魔!弟兄們給我殺!”
喊聲一落,郎青洲身後的三十餘位黑衣人同時出劍,高高舉起,齊喊“效命總盟主,神劍斬妖魔!”大步逼近,四面圍攏……
冷雪玉抽出了劍,眼望步步逼近的黑衣人,顫聲道:“我好像有中毒的感覺……我若死了你要救出我兒子……”
江遠峰依然卓立不動,也沒動刀,沉聲道:“他們背的是‘毒氣袋’快搶上風頭!”
話音未落,衆黑衣人已經迫近,劍光閃爍殺氣橫生,一齊揮劍疾攻而上。
三十餘人對付兩個人,饒是寶刀威名遠震,他們也有恃無恐,更何況他們相信每人身背“毒氣袋”,酣戰時久,對方會中毒命斃……
江遠峰已感到了無知無覺中體內中毒。
遂提真元護住心脈,眼中涌動起殺機。
這些人是處心積慮地要置自己於死地,他們身背“毒氣袋”而事先自己服了解藥……難怪谷內羣狼不敢靠近,一定是嗅出氣味了。
必須儘快取勝,倘若戀戰,後果不堪設想。
偷目一瞥冷雪玉與幾個衝上來的黑衣人廝殺一處,看劍法她原來是華山派的……
圍住江遠峰的黑衣人遲遲不敢出劍,都虎視眈眈地執劍拉着架勢而待。
時間越久對他們越有利。
誰都知道先衝上去的後果……
江遠峰可不能再等待了。
他驀地抽刀同時掠向了與冷雪玉廝殺的幾個黑衣人。
他不想殺身邊的黑衣人。
雖然他們知道他中了毒,但眼中仍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恐怖。
江遠峰殺機已動,出刀就是殺着。
正是那招“霹靂大回旋”凌空掠過,人似旋風,刀如閃電。
空中充滿霹靂般刀嘯,地上驟起狂飈般的刀氣,寶刀王發怒了!他發怒的代價是五個黑衣人的腦袋幾乎同時落地!
冷雪玉震驚了,她從未見過如此霸氣的殺招!精神爲之一振,劍出絕招,連斬兩個黑衣人,但頓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昏迷了過去。
江遠峰自空飄落,向前趔趄了一下,拿樁站定,適才一招耗費許多真元,心頭不禁一陣顫抖,急提一口丹田氣到胸前。
執刀四顧,尋找郎青洲。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只要殺了郎青洲,敵人不戰自亂。
否則,等殺死所有的人自己也必毒發而死。
然而,郎青洲卻十分狡猾,躲在黑衣人後面,只是連聲督戰,並不靠近,心念一動,遂把身形一搖,以刀觸地支住身子。
另一隻手捂住前胸,作要昏厥不支之狀,使人疑他毒性發作,正若若支撐。
果然郎青洲見了,驚喜地喊道:“哈哈!他毒性發作了!快上殺
了他!”
黑衣人心有餘悸,都遲遲疑疑提心吊膽地不敢逼近。
郎青洲大怒揮劍直衝上來,吼道:“怕什麼!他已中毒!給我殺!”
說着率先揮劍遞向上了江遠峰……
其它們黑衣人不得不隨之抖劍攻上。
江遠峰直等到郎青洲的劍尖離自己只差兩寸時纔出刀。
出招是“霹靂旋風刀法”中最平常的一招“疾風掃落葉”,又接着變成“奔雷帶驟雨”。
兩招遞出,郎青洲和隨之攻上的三個黑衣人每人胸前都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郎青洲的劍已經被寶刀砍爲兩斷,他後退幾步,身形搖搖欲墜,有氣無力地道:
“弟兄們,殺……他要不行了。爲了……”
他話未說完,便栽倒地地,一命嗚呼。
另外三個黑衣人也倒地斃命……
剩下的黑衣人正如江遠峰料想的那樣,見郎青洲氣絕身亡,都不再出手。
但也不離去,只是冷旁觀。
等着江遠峰毒性發作……
江遠峰突然朗聲長笑,挺身執刀向那些黑衣人逼近,揚聲道:“你們當我真的中毒了麼!哈哈!我早已運功將毒性迫出體外!來吧,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黑衣人中登時一陣騷亂,有人顫聲道:“弟兄們咱們不是他的對手,逃吧!還等死麼!就算殺了他又能怎樣!”
一聲喊喚散衆人心,立時黑影竄動向谷口奔去……
江遠峰實在支持不住,身形一搖,險些栽倒,步履踉蹌走到郎青洲身旁,蹲下身去,搜索其身,果然找到了一個玉瓶。
他相信那必是解藥,倒出兩粒丹藥吃了。
又艱難地來到了冷雪玉身旁,一試鼻息尚有一絲微氣沒斷。
遂以掌按“心窩穴”注入真元之氣,又取出兩粒丹藥放進她嘴裡,一點喉節令丹藥滾下。
方長舒一口氣,只覺四肢氣力,頭暈目眩,不得不在冷雪玉身邊坐下,大口喘息,現在只有聽天由命,如果從郎青洲身上找到的是對症解藥便有生還希望,不對便只能等死……
江遠峰剛坐下,便聽谷口方向傳來聲聲狼嗥和人嚎!心頭一沉,循聲望去,便見適才奔走的黑衣人又奔回來,同時在大聲驚叫道:“‘毒氣袋’的毒氣不靈了!他媽的,狼不怕了!快逃吧!”
“許是時間太長,毒藥失靈了,使毒氣不大了……咱們以免喂狼……”
江遠峰挺身而起,遊目四顧,無處躲避。
但見四面八方狼影亂竄,在追逐着那些奔跑的黑衣人。黑衣人跑不脫便揮劍與圍繞的羣狼廝殺……
其時已是暮色蒼茫,天一黑所有狼都會出動,谷內焉有完人!心急勢迫,一眼看見那具棺材。
猛提真氣到心口,推刀入鞘,彎腰抱起冷雪玉,疾身奔到棺材前先把她放進棺材,然後自己托起棺材蓋,先邁進棺材,漸漸縮入把棺材蓋壓到上面,剛剛露出一條細縫通風透氣放好棺材蓋才發現棺材裡並不寬敞,自己還壓在冷雪玉軟軟的身上。
急忙把身子側過來,又將對冷雪玉身子面對自己側身放好,這才伸開腿躺下……
饒是兩個人都側着身,棺材內也顯得很擠。
他不得不又取得身背的包袱枕在頭下。
儘管這樣躺着,他的鼻尖還差不多要碰到雪玉的鼻尖,更不要說身子緊緊相貼,宛如捆綁在一起……
剛剛安頓下來,便聽棺材外狼嗥聲大作,混雜着人慘厲的哀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