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浩此刻神情冷厲異常,惜元老道心頭微凜之餘,卻是冷冷一笑:“怎麼,也有你陳浩不知道的事情?不妨實話告訴你,當年羅氏兄妹之死也與貧道有關,因爲當年棲霞山的寶藏秘密,就是貧道告知主公的!明善、明和那兩個頑固禿驢,以爲不將寶藏之事告於貧道,難道貧道就不知嗎?”
惜元老道看着臉色鐵青的陳浩,心裡竟有莫名的舒暢:“難道你以爲張百福與張紅鸞父女二人,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僅憑與羅家有交情就能知悉寶藏的傳說?哈哈哈,若不是貧道從旁提點,就連主公也不會知悉陳朝寶藏之事!怎麼?安國公,你很意外?”
一旁的王賀對於惜元口中的寶藏卻是一無所知,不過他看到對面陳浩的臉色已然青紫,心中難免有些惴惴不安。如今南詔大軍幾十萬全軍覆沒,這就已經說明自己的背叛早已被陳浩所知。
“當年本帥對你曾有過懷疑,但是明善、明和兩位大師聲稱此事你不可能知曉,又加上張百福與張紅鸞已死,本帥被諸事纏身也就未有深究此事,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陳浩冷聲說到此處,卻是話鋒一轉:“不過你以爲你們得到的真的是陳朝寶藏了嗎?”
“哦?難道不是嗎?”惜元老道神色微怔,露出了一絲疑惑。
“看來很多事情武天並沒有告知你,既然如此你也無需知曉!因爲你是該死之人!”從惜元老道的神情中,陳浩已經看出對方並不知道藏中之藏的事情。或許這件事情也只有死去的武天,看出了一些不合常理的端倪。
惜元聞聽此言卻是陰冷道:“該死之人?說的沒錯!但是貧道即便是死要拉你墊背!是你毀了貧道的大業!”話音剛落便悍然出手,五指成爪向陳浩的咽喉抓來。
如今城樓上的兵將早已被陳浩勒令退下,因此惜元老道纔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出此狂言。因爲在他看來陳浩雖會武藝,但不過是花拳繡腿,他一人完全可以輕易將其拿下並擊殺!
陳浩早已殺意迸現,於是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幾個回合之下使得惜元不禁心中大駭,他何曾想到陳浩的武藝絲毫不在他之下。此刻他才明白自己過於輕敵了,但是已經爲時已晚。只見陳浩拳法神出鬼沒,乘着惜元老道一時大意,一拳朝着惜元的胸口而來。
惜元老道驚駭之餘卻是一沉,隨即不停倒退以此漸緩這一拳速度,緊接着從袖中落出一柄短劍來。繼而惜元老道陰冷一笑,對着陳浩出拳的右臂刺去。
不過這一劍刺去並未刺中陳浩,而只是撲了個空。因爲陳浩在惜元老道動用袖中短劍之時,他便已經有所察覺。於是順勢迅速收回右拳,而與此同時左手便悍然出手,以迅雷之勢抓住了惜元老道持劍的手腕,緊接着奪過惜元老道的袖劍。惜元老道本要拼死掙扎,卻被陳浩鎖住了咽喉。
“明善大師所言不錯,你就是個爲了名利不折手段之人!說到底,武天也不過是你利用的棋子罷了!”
陳浩雙目微眯,冷冷的望着因窒息而臉色漲紅的惜元老道。從惜元老道事先搬空內衛府的震天雷,又巧妙地避開了何璇的圍堵,這已經說明了此人是個一己私利之人。
“沒錯!若是你有爭奪皇權之意,貧道也會尊你爲主。可惜你無意於皇權,那貧道從你那裡又能得到何種好處?”
“難怪當初本帥舉薦你在工部爲官,你卻一口否決了!看來你不是無心名利,而是嫌棄本帥給你的名利太小了!”
惜元老道被陳浩鎖住咽喉,但是仍舊艱難的冷笑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纔是貧道所要追求的!可惜你給不了!”
“你以爲讓你女兒當上了南詔王后,你就得到了一切嗎?”
“你!……”
“你猜本帥會放過你的女兒,會放過武天與你女兒所生的武氏餘孽嗎?”
惜元老道聞聽此言神色大變,他沒有才想到陳浩竟然連這最爲隱秘的事情,都能夠知悉的一清二楚,於是慌亂的嘶吼道:“他們是無辜的!”
“無辜的?那因你們的一己之私,枉死了多少人,難道他們不是無無辜的?”陳浩咆哮着怒吼,面露猙獰之色,扣住惜元咽喉的右手更加用力。
“你……你個惡……魔,不得……好死!”惜元老道掙扎的欲要擺脫陳浩的束縛,但即便他用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擺脫陳浩猶如鋼爪的右手。
噗!
袖劍毫無徵兆的刺入惜元的身體,緊接着鮮血四溢瞬間染紅了道袍。惜元老道驚愕的望着陳浩,而陳浩卻殺意凜然,雙目赤紅道:“這一劍,是本帥替飛龍大哥所刺!”
噗!
“這一劍,是本帥替鳳嬌所刺!”
“這一劍,是本帥替永福公主所刺!”
“這一劍,……”
“……”
直到最後陳浩也懶得多說什麼,已被濺滿鮮血的右手,拿着袖劍不停刺進惜元老道的身體。即便惜元老道已經在他刺入第二劍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但是陳浩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已經有些瘋狂的他早已被仇恨掩蓋了清醒。
每一次袖劍刺入惜元老道的身體,之後伴隨而出的便是鮮血噴涌,以至於最後腳下的青條石上,鮮血四溢漸漸地深入石縫之中。陳浩的瘋狂之舉,讓一旁的王賀神色爲之戰慄。他沒有想過要逃跑,因爲他知道自己根本逃不了。
本以爲惜元老道能夠制服陳浩,以陳浩作爲人質逃離交趾城,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陳浩的武藝竟然深不可測,只是幾個照面便已經將惜元老道制服。他本想上前與惜元老道聯手對付陳浩,可是當他看到陳浩已然赤紅的雙目,以及冷血般的手段虐待本已死去的惜元老道。這一刻他恐懼了,他沒有見過陳浩如此瘋狂過……
叮!
袖劍帶着粘稠的鮮血掉落在地上,或許是累了,陳浩鬆開了緊扣惜元脖子的右手。早已斷氣的惜元老道轟然倒地,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凌亂的鬍鬚,眼中帶着憤怒與不甘緊緊的望着陳浩。
陳浩身形趔趔趄趄,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絲毫不顧濺滿一身的鮮血,低首看着惜元老道那不甘的眼睛,竟然不由的大笑起來。笑的讓人感到莫名的酸楚,讓人頓生一種滄桑與悲涼。
過了良久笑聲漸止,陳浩沒有回身去看佇立不安的王賀,而是背過身去,用略有滄桑的聲音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不怪你!你走吧!”
“大哥!……”王賀沒有想到陳浩會放了他,這是自他被抓之後敢都不敢想的結果。
“在我沒有改變決定之前,滾!”當說到最後,已經帶着壓抑難釋的怒意。
王賀神色複雜的有些躊躇,不過既然有活命的機會,任何人也不會放過。劫後餘生的王賀不禁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隨即連滾帶爬的向城下而去,這個地方他是片刻也不想多留。
嗖!
就在王賀滿懷欣喜的向城下跑去時,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帶着風聲直接命中王賀的心臟。王賀神色驚愕的看了一眼穿胸而過的羽箭,繼而身子失去了平衡,從城樓階梯滾落下去。
陳浩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震驚的他順着箭雨射來的方向望去,去見不遠處站立着一人,此人正是杜雙魚。待杜雙魚來到近前,陳浩卻略有慍怒沉聲問:“我已經答應放他離去,你又何必下此毒手?”
杜雙魚未有因爲陳浩慍怒而動容,而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中箭身亡的王賀,用冰冷的語氣道:“大哥顧念兄弟之義,他又何曾將其記掛心頭?既然大哥下不了手,那由小弟代勞又有何不妥?”
“可是他畢竟……”
“是兄弟就不該爲一己之私,做出背叛之事。當日大哥問過小弟,若有兄弟背叛該當如何?小弟曾經說過要看此人的背叛程度,如今他王賀已經觸及了小弟的底線!他此次若是陰謀得逞,死的不僅僅是你我二人,還有十餘萬大唐將士埋葬於此、屍骨無存!”
杜雙魚的話讓陳浩頓生無奈的之感,最後重重的舒樂口氣道:“我陳浩自然心狠手辣,沒曾想也有心軟的一刻!雙魚,替爲兄辦兩件事!”
“大哥吩咐便是!”
“打造上好棺木將小胖成殮起來,送往太和縣萬壽山安葬!”陳浩說到此處,又將目光落在了惜元老道的身上:“順便也打造棺木將其成殮,送往棲霞山交予明善大師處置!”
“此等惡賊應受千刀萬剮,爲何大哥如此安排?”對於王賀的安排杜雙魚能夠理解,畢竟兄弟一場安葬在太和縣合情合理。可是對於處理惜元老道的屍身,杜雙魚實在有些不明。
陳浩卻是露出一絲苦澀:“一個承諾!”說着輕輕地拍了拍杜雙魚的肩膀,不再多說什麼,神情有些蕭條的轉身離開了城樓。
當年明善曾向陳浩提出了一個請求,若有一日惜元老道做出不可饒恕之惡,希望陳浩能看在贈送寶藏之恩,給惜元老道留個全屍葬於棲霞山,也是從那個時候陳浩才知道,明善大師與這惜元不但是師兄弟,更是堂兄弟!
當年惜元從和尚轉爲做道士,正是由於二人不和所致。至於因何導致二人不和,雖然明善大師沒有明說,但是在陳浩看來,除了惜元六根不淨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應該是,明善一直不肯將寶藏的秘密透露給他的這位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