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之所以風景秀麗獨具風雅,取決於它的自然條件,充足的雨水總會給江南的青石古階,深巷古代點綴些許詩意。
一處規模很大的宅院裡,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一座涼亭裡一位男子安靜的坐在石桌旁,左手執黑右手執白,自顧自的對弈者。清風徐來吹動他那單薄的青衫,有一種說不出的出塵。
突然一片落葉緩緩地隨風飄向亭中,男子見落葉向身上飄來,眉頭不由一皺,雙指輕捏一白子,一道似如白光一般打中落葉,繼而死死地定在亭柱上。
“看來今日的這一局沒心情下了!”青衫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着,眼神中似有不悅之意。
話音剛落便由一人從月亮門疾步向這裡走來,武生短打的裝束腰間佩刀。焦急的來到亭中躬身道:“少主,出事了!”
“哦?周通說一說,是什麼事讓你如此驚慌?”青衫男子依舊風輕雲淡事事而非的說道,依舊執子對弈。
“少主,烏鴉來報,張堂主行動失敗,手下八大香主之一謝峰臨陣倒戈,現在張堂主與衆人被押往壽州城,等待審訊!”周通用深沉的嗓音鄭重道。
但是過了許久絲毫沒有聽到少主給以任何指示,這讓周通心中有些疑惑與憂心,這可不是小事,張堂主乃是一堂之主,對門中的體系與結構定然知之甚詳。萬一在嚴刑拷打之下招了供,那可是動搖本門根基的禍患。
良久之後,青衫男子輕聲道:“你就辛苦一趟,以我之令暫代淮南道地坤堂堂主,調動部衆在他們未押至壽州前截下囚車。若不能全身而退,就沒必要留這些人了,怎麼做,不需要我教吧?”
“可是,張堂主可是張長老的女兒,若是事後讓他知道……”周通有些擔憂的問道。
青衫男子手捏黑子,轉過頭深深的看着身旁的繼而笑道:“我作事還要他人掣肘?張百福?老不死的東西,敢說半個不字,那麼結果就只有死!”
雖然含笑而語,但看在周通的眼裡卻是猶如洪水猛獸,他深刻的明白,少主的微笑往往都是鋒利的屠刀。
“倒是我輕看了你,本以爲你只是個才華橫溢之人,想招爲己用。沒想到你倒是如此了得,看來皇帝老兒派他來淮南不是隨性爲之!那好,本公子就陪你玩玩,有挑戰纔會有樂趣!”
說着手中的棋子輕輕放在棋盤上,繼而起身飄然離開。留下的周通看着少主風輕雲淡的離去,不由得暗自心驚。一瞥眼看到棋盤上的棋局,結果黑白相間的棋子中,陡然行成‘浩’字……
揚州節度使杜府,杜棕臉色陰沉的坐在大廳裡看着跪在下首的嶽青山,此刻嶽青山臉色蒼白,身上綁着白色繃帶,隱隱看到血漬溢在外面。
“大人,屬下無能,未能完成您的指示,屬下甘願受死!”嶽青山一臉羞愧的低頭沉聲道。
杜棕看着嶽青山久久沒有說話,片刻之後終於霍然起身拿起茶盞狠狠的擲向嶽青山。清脆的碎裂聲響徹客廳,而嶽青山的頭上一股血紅順着額頭流淌而下。
“哼!老夫之所以把賑災銀兩放在黃州鳥不拉屎的彩虹鎮,就是看中了那裡的荒蕪,少有人注意。可是你們這羣廢物竟然讓陳浩那小子來了個釜底抽薪,一羣人竟然還對付不了一個少年,你們當真是一羣飯桶!”
“屬下該死!”
“該死?你確實該死!派你去刺殺那小子,可是他現在好好地在壽州,你怎麼解釋?”杜棕聲色俱厲的指着嶽青山罵道。
“大人,那小子着實的狡猾,因此讓他矇混過關,當屬下得知他在壽州出現時,曾經也試圖宰了他,但是卻有人在暗中將我阻截,還將屬下打成重傷,若非屬下機靈,恐怕就看不到大人了!”
“哼!還有臉回來!此事暫且記下,下次再辦事不利,你就自刎謝罪吧!”
“謝大人寬宏之恩,屬下銘感五內!”說着也不顧頭上豁開的血痕,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這次彩虹鎮曝光定會留下把柄落入陳浩的手中,那王陵所有的賬冊與令牌估計已然落入他手。所以無亂如何也不能讓他離開淮南!通知所有驛站與通道,連只鴿子也別想飛出淮南!”杜棕此時雙眼精光,雙眉臥蠶冷聲喝道。
這些人的小九九與大九九陳浩是無從得知了,但是回到太和縣以後,便開始忙碌起來,待林月瑤與羅飛龍無礙之後,陳浩便與謝峰作了一次深刻的談話,終於知道了張紅鸞背後的勢力。
原來張紅鸞隸屬於一個叫太極門的組織,太極分兩儀,分別爲天雷與地風,天雷主刑法,地風主暗殺。兩儀分四象,分爲春、夏、秋、冬四象長老;四象又分八卦,因此有八個堂主,八卦又分八八六十四卦,故此每個堂都會有八個香主……
陳浩聽到這些心中不由暗自咂舌,沒想到這個組織竟然如此龐大,若不是作爲內部人的謝峰述說,估計打死自己也不敢相信會有這麼一個龐大的組織!
當問及張紅鸞抓羅飛龍的具體原因時,謝峰卻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也不知。就連這太極門他也只是知道個框架,至於有哪些人,在哪裡?他就無從得知了。
雖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陳浩覺得這個事情格外重要,於是飛鴿傳出給皇上,把這些時日的所經歷的事情與案件簡略的說了一下。
不久後,遠在京城的皇宮御書房,皇帝李忱卻看着御書案上寸許見長的紙條,片刻之後不經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
“黑風,你覺得如何?”李忱饒有愜意的問向身旁的黑衣人。黑衣人一身黑色,就連臉部也經常用黑布包裹着。
“聖上明鑑,這陳浩果然如您所說,如一根棍子攪動淮南道這一潭死水,不但查出來藏匿賑災款項的所在之處,還連帶着查出黑暗組織太極門,着實是皇上的一員福將!”
“屬下無能,身爲‘星河’頭領一職,十年來卻未能發現煌煌天朝之下,竟然還有此等叛逆勢力!”黑風鄭重的說道,但是眼神中卻有着深深的慚愧。
李忱深深的看了看黑風,最後嘆道:“已知過失就需學會去彌補,當年朕賜名爲星河,你可知何意?”
“皇上爲天,滿天星辰,星河繁華,示意無孔不入,無處不在,天下各州各地自會有一個星辰出現在上方!”黑風一絲不苟的尊敬回答。
李忱輕輕的點了點頭,繼而冷聲道:“星河內部陳雜數年,也該好好地清理一翻。其內部藏匿太極門衆也未嘗可知!這太極門能夠隱忍這麼多年,存在於眼前卻蒙惑世人,足見他無孔不入!”
“是!”黑風豈能不知皇上的深意,這些年星河密探遍佈大唐,然卻絲毫不聞太極門的訊息與底細,定是內部之人與太極門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以至於上下不暢矇蔽所爲。
“這些時日的浮動,這淮南節度使怕是坐不住了!”李忱一聲冷笑端起茶盞悠然自怡。
“聖上明鑑,近日淮南道所有對外的驛站均已大量調換人手,並且所有通道均已派重兵把守,微臣想來定是杜棕要開始下手了!然此次太極門人定不會放過陳大人,故此微臣請旨保護陳大人周全!”
“恩,不必如此,時刻關注淮南道所有諜報即可……”
“可是……何不下旨明目說明陳大人爲黜置使,以此來警告杜大人呢?”
李忱放下茶盞看了看殿外的天空,灰濛濛的,最後眼神犀利的看向黑風:“朕若是壓制了杜棕,他又豈會抱有僥倖心理敢於鋌而走險犯錯嗎?到那時何來馬腳可露?朕派陳浩此行又有何意?”
“至於安危?哼哼,他豈會容易死去,當日派遣千牛衛將軍陪同而行,卻被這小子一口回絕。先前不是行刺未遂嗎?看來他身旁不乏能人保護。
再則,朕姑且任由杜棕這個老東西貪贓枉法,也可任由這個叛逆勢力太極門逍遙法外。但是朕不想要一個心智不全,未經磨練的重臣!”李忱說道最後語重心長的感嘆道。
黑風心中不免一驚,沒想到皇上把陳浩看得如此之重,何爲重臣?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極人臣。
但是李忱的這一決定可是苦了陳浩,不僅如此,還將在他歸來之時,進入敵人圈套導致罷官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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