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月無邊
他的拳頭握了又鬆後,才陡然聲音一提,語氣卻極平靜冷漠地喚道:“盧文!”
盧縈正在鄧蘆含羞帶怯的眼神中,摘下一片竹葉含在脣間,陡然聽到劉疆的聲音,馬上轉身朝他走來。
在盧縈走來時,面無表情的劉疆壓低聲音朝郭允說道:“告訴衆人,我有事外出,你去告訴執一,讓他馬上着手安排一切事務。”
郭允睜大了眼,好一會才應道:“……是。”
盧縈大步走到劉疆面前,朝他一禮後,低頭清聲說道:“殿下有何吩咐?”
劉疆深呼吸了幾下,這才黑着臉淡淡說道:“跟我來!”說罷,他衣袖一甩,大步沿着山道走去。
看着盧縈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鄧蘆和劉綏都有點失望,兩女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兩人回來時,劉綏抿脣說道:“阿蘆,我們走吧。”
鄧蘆連忙應了一聲。
剛走出一步,劉綏突然說道:“阿蘆,你現在還喜歡太子哥哥嗎?”
見鄧蘆一怔低頭,劉綏抿着脣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喜歡太子哥哥的事,早傳出去了……”所以,在這個時候,你要是說你又喜歡上別人了,可是會弄臭自己名聲的!
鄧蘆呆了一會,眼見劉綏走得遠了,她才清醒過來,急步跟上。雖是跟上,她卻使得自己離劉綏有一段距離。
鄧蘆不是愚蠢之人,她自是一眼便看出,在盧文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好感時,公主是不高興的。事實上,她不高興也有理由,她長得不比自己差,地位還要高過自己,盧文又是如此優秀,可他憑什麼一見她鄧蘆便喜歡了。卻把她劉綏視爲無物?
這女人都是這樣,最好的朋友,也會有妒忌和不快出現。更何況,劉綏還是個驕傲美麗,自視甚高的公主殿下?
劉疆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
盧縈亦步亦趨地緊跟着他。
清楚地感覺到他很不高興的盧縈,這個時候又不用在鄧蘆兩女面前做戲。表現自己的不畏強權揮灑自如,自然是保身爲重,於是她老實地收斂起來,閉上嘴,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不一會。兩人便來到了山腳下。
早就準備好的青衣衛站在兩隊,專屬於劉疆的馬車正靜靜地停在他們中間。
劉疆也不說話,低頭鑽入馬車中。直到盧縈也上了馬車,車簾才被拉下,然後,馬車啓程。
衆人走的是另一條大路,不一會功夫,便來到洛陽街道中,看到衆人安靜地朝着洛河的方向前進,老實地坐在一側角落的盧縈忍不住問道:“主公。這是往哪兒去?”不像是回太子宮,也不像是去文園啊,莫非。真是去洛河?
就在盧縈以爲劉疆不會理會她時,劉疆轉過頭來。
明亮的光線中,他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沉沉地睜了她一會。劉疆竟是回答道:“你沒有去過長安吧?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這回答一出,盧縈給怔住了。
見劉疆說完話後又閉目養神,她小心地朝他看了又看。
她很肯定,他有生氣。
可他生氣與去長安有什麼關連?
在盧縈暗暗嘀咕間,衆人很快便來到了一個碼頭處。
這個碼頭,不是庶民們也能出入的碼頭,劉疆到時,早有一隻客船正停在碼頭上,安靜地等着他地到來。
在衆青衣衛地籌擁下,劉疆與盧縈一前一後上了客船。隨着他一聲令下,大船開始啓動,在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浪花後,駛入了洛河河道中。
盧縈還沒有在白天裡好好欣賞過洛河兩岸,當下,她也懶得猜測劉疆的意圖,趴在船舷邊便欣賞起與西南完全不同的中原風光了。
郭允也上了船,他剛走到盧縈面前,盧縈便轉頭瞟了他一眼,問道:“主公說要去長安。他是什麼意思?”
郭允嘻笑道:“主公的意思,你盧文都不知道,何況是我?”
盧縈哼了哼。
這時,郭允又笑眯眯地說道:“那個阿文啊,如果鄧蘆真的歡喜上你,非要嫁你,可怎麼辦?”
要讓一個少女剛剛萌發的春心消去,那辦法多的是。盧縈懶得看他,只是口中在淡淡說道:“等她真歡喜上我再說。”
郭允瞅着她只顧樂。
就在這時,走出船艙,換過一襲便服的劉疆冷聲說道:“郭允,過來一下。”
郭允連忙走了過去。
盧縈繼續欣賞兩岸風景。
過不了多久,郭允又走過來了。
盧縈看了他一眼,“怎地不去陪你的主公?”
郭允呵呵笑道:“這不是阿文你風趣好玩,我光瞅着你就能樂嗎?”
盧縈從鼻中發出兩聲輕蔑的哼聲。
這時,郭允清咳了一聲,道:“阿文啊,你看這個,你對主公的態度,能不能變一變?”真是好小心好有禮儀的詢問。
“怎麼變?”盧縈問得非常誠懇。
“這個,變恭敬一點,變敬畏一點。”
盧縈扯了扯脣,慢條斯理,優雅客氣地說道:“可我並不怕他啊……”
這個回答一出,郭允也爲難了。是啊,人家小姑子不怕主公啊,她不畏懼,何來的敬畏?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夜間了。
而這時,駛得飛快的大船已經過了洛河,駛進了黃河河道中。
自遠古開始,文明和主要城池,幾乎都圍着這條河流而建設。到了此時,整個中原大地中,最好最繁華的城市,還是大半都在黃河附近,如長安,如開封。
長安一城,曾是西漢時的帝都。想西漢成立二百多年間,那是何等繁華昌盛?富貴堂皇?那種底蘊,甚至還不是剛剛成爲帝都不久的洛陽能比的。可以說,它在這個時代,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大城池。
想到此去的目的地是長安,雖然劉疆的態度非常不明,目的盧縈也不知曉,可她還是高興得很。
她每次翻看先朝經典,便嚮往那個城市了,今次有機會去看一看,盧縈光想想都樂。
劉疆是倉促離開洛陽,原來有很多緊要事情要處理,在天上的信鴿飛來飛去間,他一直在船艙中忙碌,時不時可以聽到他在呵斥下令。
對於他的公事,他不想讓盧縈知道的,盧縈是沾也不沾。因此在劉疆忙碌時,盧縈很老實地站在外面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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